烈女降夫 第18頁

「鬼……陰差饒命,賤婦有罪……」面對全身素白的鬼魅身影,林夫人果真如薛惠心想的那樣,頓時花容失色,以為是亡魂厲鬼來復仇了。當即嚇得跪倒在地,身體猛烈地打著哆嗦。

薛惠心冷冷道︰「看清楚,我不是鬼魂!」

「妳……薛、薛二小姐?妳沒、沒死?!」

「我若死了,也就稱了妳們的意了,對嗎?」薛惠心銳利的目光似乎能剌穿那女人的膽魄。

「二、二小姐饒命,都怪我一念之差……是馮桂花的點子啊!」

「要想活命,就將一切都告訴我!」

「是!是!」林夫人倉皇地點頭,哪里還敢有絲毫隱瞞?

盡避她講得斷斷續續,其間還不時地哭泣,薛惠心卻听得明明白白。

薛府出事那夜,大火燒紅了半邊天,從夢中驚醒的林夫人正驚訝時,她丈夫林彥忠帶著一身煙火味跑回來,還抱了一包東西,一進臥室就趕她出去,她也不敢多問,就去女兒屋子里睡了。

棒天听說是薛府出了事,她心里明白肯定跟她的死鬼丈夫有關。可才開口問,就挨他一頓打……後來他一直往窯子里跑,有時幾天都不回家,她又氣又妒,就去搜他的東西,竟找到了那只香爐。起初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那東西做工精細,又見林彥忠將其藏得那麼謹慎,便認定是值錢物。于是為了報復,就將它藏了起來……

幾天後,有兩個很凶悍的男人闖來找林彥忠,問起一只寶爐,她害怕了。等他們走後,她就拿著香爐去找和善的王老爺。王老爺一見那香爐,就說都因為它害得薛府滿門遇害,勸她趕快將香爐交還薛家,于是她央王老爺陪同前往。不料馮桂花突然闖進來,封住門,不讓他們離開。在爭執中,她竟用腰帶勒住王老爺的頸子,將他勒死,然後再布置成自殺的樣子。

「妳為何不報官?」薛惠心憤恨地望著顫抖不已的林夫人。

「我有罪,可是我害怕……那女人心腸可毒呢……她、她逼我與她合作,是怕我去揭發她……」林夫人淚眼汪汪地說。

「讓妳沾上一身腥,自然可以堵住妳的嘴。好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薛惠心對她的軟弱既是同情又是恨。「妳們將貨寄放在揚州古玩店,此話可真?」

「是真的!馮桂花剛才來找我就是怕我明天變卦,不隨她去揚州取貨,當初寄存時就說好的,由他們估價,取貨時必須我們兩人都在場,任何一人單獨去都不能取到,價碼若中意,就賣給他們,不中意,就取回……」

「哼,想得倒是挺周全!」薛惠心冷笑。「明天妳們如何走?」

「她要我日出時在上江驛站等她,她家的馬車會在那里與我會合。」

薛惠心看看窗外夜色說︰「此刻已是三更了,妳睡一會。天亮後,我隨妳去,我要妳與馮桂花當面對質,妳敢嗎?」

「這……」

「妳沒有選擇!否則我就將妳送到官府去,由衙門審妳……」

「不、不,我听二小姐的!」一听要將她交給那些虎狼般的差役,林夫人的腿都軟了,連忙答應。

清晨的陽光將沉睡的城鎮喚醒,城外的官道上開始出現了人聲車馬。

一身勁裝的石天威騎著駿馬,沿著官道一路飛奔。

離開京口快三天了,他被心里徘徊不去的倩影糾纏得無法安寧,愛與恨交織的情緒使他變得煩躁而憂郁,于是將家里的事匆匆處理完後,他迫不及待地策馬往潤州奔來。

看到大路上開始增多的來往行人和車馬,他放慢了速度,往路邊的驛站而去。

將馬牽到馬廄交給小廝後,石天威緩緩走回屋內準備吃點什麼,順便也思考一下,他這麼急匆匆地趕回來,見到她後該說些什麼?

模模後腦勺依稀疼痛的腫塊,那晚發生的一切又出現在他眼前,心里不禁再次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愧。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該受到那樣粗暴的對待。

可是他忘不了踫觸她的奇妙感覺,忘不了當他親吻她時心里陡然釋放的激情。對她的失望和恨意依然在,但他確確實實渴望她,想擁有她。他該怎樣才能斬斷他們之間那扯不斷的聯系呢?

他仰頭看著遠處蒙的山影。突然,他的眼角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白紗、婀娜嬌美,日日夜夜困擾在他心頭的身影。

「心兒?」未等他完全看清,就見她抓著一個女人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隨即車簾被拉下,而馬車往揚州方向快速駛去。

他匆忙站起身,往馬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舒適寬敞的王府馬車內,王大東的小老婆馮桂花被點了穴蜷縮在車角,全身唯一能動的就只有那雙驚恐不安的眼楮。

端坐在她對面的薛惠心已經取下臉上的面紗。

她嚴厲地看著那個哆嗦不停的女人說︰「妳所有穴道都被我封死了,半個時辰後,便會全身疼痛難耐。妳若老老實實地對我說實話,我就解開妳的穴道,否則妳就這樣一路痛到揚州去,而那之後,妳就永遠也不能動了。」

「唔……唔……」馮桂花焦急地搖頭,青白的臉上滿是汗水。

薛惠心問︰「那表示妳會老實嗎?」

馮桂花連連點頭。

薛惠心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二小姐,妳……妳居然還活著?」一等穴道被解,馮桂花就吃驚地問。看到薛惠心冷冷的目光時,她立即淚漣漣地說︰「二小姐啊,妳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是老天爺有眼啊……」

「妳少假惺惺的了,快將妳害死王老爺的經過說出來!」

馮桂花撇頭看向一直垂著頭不敢看她的林夫人,抹去眼角的眼淚,說︰「我沒有害死我家老爺啊!他那麼疼我,我怎麼會害他呢?!」

面對她的狡辯,薛惠心並不意外,冷然地說︰「那好,我們到官府去,林夫人可以作證,看捕快的板子硬還是妳的嘴硬?」

「不、妳不能送我去官府,那個沒膽子的女人說的話妳怎麼能信?她恐怕一輩子沒說過一句真話……」

「妳胡說!」也許是薛惠心在旁邊為她壯了瞻,也許是馮桂花的話大大地傷害了她的自尊心,林夫人開口反駁,聲音依然怯怯的,但已經不抖了。「是妳趁王老爺不備時,用腰帶套住了他的頸子,將他勒死的,妳還說如果我敢講出去,妳就用同樣的手段殺死我……」

「賤人!妳以為妳是清白的嗎?抖出了我,妳一樣要死!」馮桂花狂叫著撲向林夫人,卻被薛惠心一掌推回角落,動不了了。

「有我在,妳休想再傷人!」薛惠心嚴厲地盯著她,用冷得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說︰「妳最好說實話,我可沒耐心陪妳耍心眼!」

看到薛惠心的目光,又領教了她的功夫,狡詐的馮桂花泄了氣,她哀求道︰「我說實話,妳能不能饒了我?」

薛惠心看著她氣焰散去後的可憐樣,淡然地道︰「我自會饒過妳,但妳犯了王法,只能依法處置,沒人能救得了妳,妳還是自己救自己吧,起碼不要讓陰間的王老爺化為厲鬼來向妳索命!」

「嗚……都是一時的貪念害了我啊!」馮桂花在抽抽噎噎的哭泣中,將經過說了一遍,與林夫人的說法相吻合。

當馬車駛進揚州時,她也講完了,整個人萎靡不振地蜷縮在車角。

薛惠心感嘆地看著她道︰「可憐王老爺一時胡涂娶了妳這種惡婆娘,將老命葬送在妳手中,真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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