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馴夫 第2頁

此刻,柳含蕊剛好清理完傷口抬起頭,正好對上那男人灼熱的目光。

四目交接時,彷佛有道似曾相識的電流竄過兩人之間,這感覺強烈而驚人。但柳含蕊不解,她從來不曾見過這個男人,怎麼會對他有這種熟悉感呢?

排開心里異樣的感覺,柳含蕊仔細打量這個讓雪裳姑娘失態的男人。

他確實長得十分高大英俊,方正的面龐稜角分明,濃眉大眼,闊嘴薄唇,目光炯炯,但那邪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柳含蕊鄙夷地想。

與柳含蕊對視的石天雷同樣被她秀麗端莊的容貌震住。那是粗陋的衣裳無法遮掩的美麗,她精致靈秀的臉上沒有半點人工修飾的痕跡,柔女敕的肌膚在燭光下閃著暈紅的光彩。在看慣濃妝艷抹的美人後,她這渾然天成的自然美令他心動不已。

但那對清澈明亮的黑眸中顯現的鄙夷與不屑令他有一剎那的困惑,隨即濃眉一挑,臉上漾起了一個更加邪肆的笑容。

他那一笑令柳含蕊白皙的面頰瞬間騰起紅潮,他以為她要落荒而逃了,可她卻鎮靜地轉開眼,俯身替雪裳的傷口上藥。

就在女孩側頭隨手將垂落在肩上的長發攏到身後時,石天雷清處地瞥見在她小巧秀氣的耳垂後有顆綠豆般大呈心形的紅痣,當即如遭雷擊似地呆住了!

是她?!

雪裳明顯的看出柳含蕊的不自在,也感受到他倆之間強烈的電流,便酸溜溜的開口說︰「石爺,你可不能看上柳姑娘,她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哦!」

男人回過神來,低頭猛親她嫣紅的小嘴,調侃道︰「有妳雪裳姑娘在,我還能看上誰呢?」

他狎昵的舉動在世故的九嬤嬤眼中早已習以為常,可青澀單純的柳含蕊就無法忍受了。

被那男人盯著看已經讓她如坐針氈,此刻他們放蕩的舉動更使她羞窘不堪,她匆匆將雪裳的手包扎好,收起藥包,又羞又惱地逃出了房間。

「老天!他們怎麼可以那樣?」奔進後院,柳含蕊仍心跳氣喘,捂著滾燙的面頰生氣地想。

但生氣歸生氣,她卻忘不了那男人有一雙深邃漂亮的眼楮——盡避那里面充滿了讓她又氣又惱的邪氣……天哪!她一定在哪兒見過這個狂佞又霸氣的男人!

「唉,我是怎麼啦?管他是誰,不準再想!」柳含蕊痛罵自己,轉身走進能讓自己靜下心的藥房。

紅紗帳內,與美人耳鬢廝磨的石天雷心里所想卻是剛才那個女孩。

「石爺你看嘛,人家手好痛喔,你可得補償人家……」嬌嗲的呢噥細語令七尺男兒膝蓋發軟。

「好,補償妳——」男人灑月兌一笑,摒棄腦海里的倩影,猛然俯身,將柔媚的吟哦吞噬在口中。

清晨,「怡春樓」格外寧靜,只有幾個伙計在打掃。

「啊,石爺,您早!」手捧一迭繡墊從後堂進來的九嬤嬤,看到石天雷佇立在通往後院的側門旁時嚇了一跳。「您怎麼到這里來了?快請前邊坐啊!」

「不用,我有事找妳……老天,她在那里干嘛?」石天雷的口氣如同他的臉色一樣突然改變,眼楮死死盯著屋頂上那個險險坐在傾斜屋脊卻怡然自得的女孩。

九嬤嬤循其目光望去,不由哀嘆一聲︰「哦,蕊兒!」

她連忙回頭對他抱歉地說︰「石爺,您稍等。」然後擱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蕊兒……」雖已知道那就是她,可這盤桓腦中多年的名字仍如鐘鼓般敲擊在石天雷心上,他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那個俏麗的身影。

再次看到她,他竟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今天的她比昨晚更加美麗動人,朝陽為她披上了一層五彩霞光,使她看起來似真似幻,飄逸輕靈。

「柳含蕊!」不知女孩說了什麼,九嬤嬤突然展現自己威嚴般地大喝一聲。

而女孩頑皮地做了個鬼臉,竟把九嬤嬤逗笑了。

看得出她們相處的很融洽。

哦,這就是救他一命的女孩,蕊兒——柳含蕊,今天總算知道了她的全名。

沒想到七年的時光,她出落成如此清麗雋秀的姑娘,她那天生麗質和靈秀之氣讓人目不轉楮。

石天雷心緒激蕩地注視著她。

敏捷地攀著屋檐旁的樹枝跳落地面後,柳含蕊直起身拍拍衣裙,一抬眼看到站在門邊的石天雷時,她臉上可以媲美燦爛霞光的笑容立刻消失,浮上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怎麼會在這里?!」她惱怒地問九嬤嬤,然後不等響應就奔進屋內去了。

「石爺,不好意思,怠慢了!這孩子就愛在屋頂上曬草藥,只是這屋子老舊,不安全……」九嬤嬤抱歉地走過來對石天雷解釋。「您不是有事找我嗎?那我們到前廳廂房去談吧。」

石天雷沒說話,看了看那緊閉的門扉,隨九嬤嬤進了廂房。

「我要蕊兒!」方入座,石天雷就直接了當的拋給九嬤嬤四個字。

「什麼?!」九嬤嬤愣住了。雖然也不時地有人對她提過這幾個字,但這幾個字由這個男人嘴里說出,感覺特別不同,也許是他眼里和語氣里的那份篤定與霸氣跟別人不同吧。

「石爺,您見到蕊兒還沒幾個時辰……」九嬤嬤小心地說。

石天雷不以為然地說︰「我與她雖說相見甚短,卻非初次見面。還望嬤嬤行行好,把她給了我,我定不會讓嬤嬤吃虧。」

「您挑別的姑娘吧!哪怕是雪裳,我都給您。但蕊兒不行!」九嬤嬤口氣堅決的回絕了。

石天雷當即俊顏如霜。「為何嬤嬤連當家花魁都肯相讓,卻獨獨不舍蕊兒?難道她也接客?」

「不!石爺千萬不可褻瀆了蕊兒,她可是完璧之身啊!」九嬤嬤急忙說道,臉色頗為不悅。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石天雷趕緊道歉,話題一轉又問︰「她不是同她爺爺一起生活嗎?」

九嬤嬤一臉淒然地說︰「石爺可還記得五年前揚州鬧瘟疫的事?」見他點頭,又接著說︰「那時樓里的人大半都被傳染了,還死了好幾個。那時候城里可是一醫難求啊!」

九嬤嬤抽出絲絹擦拭眼角,唏噓嘆道︰「幸好蕊兒和她爺爺剛巧路過此地,看到樓里情形,立刻替我們診治,又日夜不休地湯藥侍候,這才救了我們……當得知他們家逢巨變並無固定居所時,我便央求他們住下,一來為報恩,二來樓里姑娘們常有的頭痛腦熱、磕磕踫踫也能就近求醫。

可為了蕊兒,老爺子初始說什麼都不肯,後來我保證不讓蕊兒與前院的姑娘們接觸,讓他祖孫倆住在獨門出入的後院,這才說動了他。此後,他們的名聲漸漸傳開,日子倒也平順。可惜,老爺子終是年衰,兩年前一病不起撒手西歸了。」

九嬤嬤深吐一口氣。「唉,老爺子閉眼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蕊兒,我對他承諾過要好好照顧她的……」

「妳不認為我可以好好照顧她嗎?」蕊兒的不幸令石天雷心痛,而嬤嬤的口氣也讓他覺得受了侮辱,口氣變得嚴厲。

「這……」九嬤嬤猶豫了,居身于三教九流混雜的妓院,她當然知道射鷹堡在北方五省所擁有的強大勢力,也知道石天雷的財勢通貫南北。

但她不能放心的是他的放浪及傳聞中邪惡的個性。她怎能讓蕊兒受苦?只是她一個小小的鴇母能抵抗得了他強悍的勢力嗎?

看出嬤嬤的猶豫,石天雷沒有不悅,反倒從心里感激她亟欲保護蕊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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