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水上的大橋 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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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背!我三番兩次來我她們姐妹,結果竟然全都不在,連個僕人都沒有。」

喬峻萬萬沒想到,自上次他從機場直奔趙家尋人未果之後,接連兩次都撲空,被趙家以最簡單的空城計拒于門外。

他不禁懷疑,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否已經被發現。

今天傍晚喬峻再度嘗到閉門羹,憤然往回走,這次他不再急著招計程車離去,而打算在附近散散步,好等整理一下思緒。

「我怎麼會這麼煩躁呢?」他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順便和自己溝通。「以前也不是沒遇過這種事啊!躲債的人一大堆,還不是都被我揪出來了?沒想到三個女人便讓我心浮氣躁,真是的。」

他抬頭望向天際的彩霞,一張潔淨白皙的臉龐卻自他腦海中冉冉浮升,取代了眼前的美景,也告訴了他答案。

真正困擾自己的是當天見到的美麗女僕!

「我竟然會因為無緣再見她一面而感到生氣?」喬峻抗拒著不想承認,但是大腦卻不听指揮,將她的影像勻勒得愈來愈清楚。

他發現天邊的紅霞和她白里透紅的粉女敕臉龐實在神似,雖說女人只要保養得認真些,幾乎都能有不錯的肌膚,但是那女孩不同,那種刻意以昂貴保養品保養出來的白皙和她的自然白絕對不同,那天他和她是如此接近,所以看得一清二楚,不僅是臉,連肩膀光滑細膩的膚觸都令他心折,讓他不禁想入非非。

氣人的是他雖然自認為無惡不作,但就是不對兩種人下手——

一是好好講道理的人,再來就是女人。

何況她當時的表情是那麼天真,就像個天使,讓他嵩腔的全都消退殆盡,差點得內傷。

「該死!」他發現自己想著想著,雙拳又開始握得死緊。

三番兩次找不到趙家姐妹也就罷了,沒想到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失魂落魄,甚至暴躁不安,喬峻趕緊試著冷靜下來。

這對于在刀口上舌忝血討生活的他來說,無疑是件危險的事,他只要牽掛著任何人,心不僅容易變得柔軟、易于失去防備,更因此而有所顧忌,拼命時再也無法干淨俐落,對他這些年來樹立的仇家而言,可就是一向利多的消息了。

由于母親早逝,自父親死後,喬峻本著爛命一條的想法,無牽無掛的替「景福會」打下大片的江山和過人的威望,他雖不覺得意,但也不想失去優勢,所以他從沒把心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過。

以前是如此,以後也一樣。喬峻不斷堅定著自己的想法,他決定以最短的時間把心裹不小心衍生的情懷全部鏟除。

不過這決定似乎太遲了些,松懈的心情讓他壓根沒注意到四周的變化,他的眼底才掠過一抹撲來的人影。一群持著刀棍的少年卻同時由四面八方朝他一擁而上,喬峻甚至連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包圍的都毫無所覺。

此時太陽早已下山,四周暗得可以,他也不確定自己身處何處,對于地形當然更不了解,當下只得朝首先沖向他的倒楣鬼攔腰一撞,讓對方痛呼著摔出去,但是來人顯然並沒有輕視他的實力,數個人乘機持刀棍用大的砍向他,他即使再神勇,也不禁大嘆雙拳難敵四手,在無可避免的挨了幾下之後,悶哼著就地滾向一邊。

終于,在雙方的喘息聲中,喬峻模到了一面牆壁,他趕緊貼牆而站,免得月復背受敵,同時在鎮定心神之後,他也看清了來人的數量和分布位置。

可是他背脊和左肩傳來的椎心痛楚提醒著他,剛才的遭遇戰已經讓他完全居于下風,可笑的是他卻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喬峻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站得直挺挺的,讓自己看來並沒有傷得很嚴重。

其實若燈光再亮些,對方必然能看到豆大的汗珠,像冒雨一樣的從他的額際留下來,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你的反應倒是快得出乎我的意料嘛!」

李杰迪輕撫染血的刀刃,再讓刀鋒朝下,任由血滴落在馬路上,他的表情在充滿了復仇的快意。「我知道你受傷了,而且砍中你的絕不只有我一個!」

應為他佔了上風,便不像剛才如此急于解決喬峻。決定慢慢玩弄喬峻。

除了剛才被撞存地上已經無法動彈的少年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勝利的表情,仿佛這是一場輕松的伏擊,每個人都快意的把玩著自己帶來的凶器。

痛楚讓喬峻收斂心神,他半閉著眼楮,強忍著棍如雨下之後的渾身疼痛,他從對方不懂得一次解決他的生疏態度,心頭壓力感到略微減輕,因為一個有經驗的打手是不會留給對方第二次機會,而眼前帶頭少年左肩上的繃帶,則稍稍提醒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依稀可辨的微光中,李杰迪見到喬峻正盯著自己的繃帶,心頭倏然感到涼意,為什麼一個已受重傷的男人眼光卻依然如此鎮定?陰險的殺氣在他的瞳仁中凝聚,他看來和剛才滿月復心事,絲毫沒有警戒之心的弱質感覺完全不同。

真正在美國須教過喬峻手段的李杰迪已知道恐怖,他被喬峻看得愈久,雙腳愈不听使喚的往後退,甚至無法控制的露出駭然眼神。」阿迪,你還好吧?」一旁的朋友見他不對勁,趕緊喚他。

「我……我沒事」李杰迪當初找這些人幫忙的時可以隱瞞了在板鴨店發生的事,所以現在他也小能說出自己是因為看見喬峻浮現出和鬧事當天相同的眼神而害怕,他大喝一聲,要所有人一鼓作氣的用上前去干掉喬峻。

喬峻得到這珍貴的喘息時間,雖是不長.但也足夠讓他調勻氣息,判斷出最有利的作戰方式了。

他眼中精光大盛,比他們更快的沖向其中一個持刀的少年,長腳一踹,立刻將對方踢得人仰馬翻,順便奪刀在手,反身便刺進那人的大腿中。

一聲又一聲的慘嚎,宛如當天在「全聚德」情景的重演,只是血光殺戮的場面更添幾分令人不忍卒睹的惡心感覺。

喬峻即使殺得眼紅,也沒忘記他們只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孩子,下手皆不會傷及要害,但是所有帶刀的少年全被自己的刀插在身上,帶棍的則被自己的棍子打得哭爹喊娘,總之全掛了彩。

而喬峻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至少身中六、七刀,半邊臉也腫了起來,左肩則根本就月兌臼了,還是靠他的「經驗豐富」很迅速接回去的。

所謂樹倒猢猻散,最後,他故意讓這些驚嚇過度的少年有一哄而散的機會,果然眾人爭先恐後的溜得不見人影,連腳受傷的都不敢吭聲.忍痛爬著逃走。

其實動作變慢的喬峻再打下去可能也會力竭而死,所以他只抓住了李杰迪一人,握住曾被他折斷的手腕,「你為什麼要追著我來台灣?說!」

李杰迪光是看到他血流滿面,卻仍然威武不屈、怒目圓睜的恐怖模樣,就都快嚇死了,哪里還敢隱瞞?

「我本來就是……台灣人,因為上次的事被爸爸……抓回來,沒想到在路上遇見你,所以……」他說得吞吞吐吐。

喬峻不禁感嘆自己是愈來愈退步,連這些日子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他轉向李杰迪,「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別再打打殺殺,說你不適合的嗎?」

喬峻眼前的景象開始晃動,可是他仍然死撐著問李杰迪。

「你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麼這樣都不會……倒下去?」李杰迪是真的由衷感到害怕。

「還想避重就輕。」喬峻的死脾氣讓他加重手勁,喀啦一聲,李杰迪的手腕立刻又斷在同一處,伴隨殺豬似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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