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幻姬 第10頁

「兄台,有話……好說。」捧寶貝似的把手藏進衣襟里緊緊呵護,他刷白著臉,語音離離落落。

還好手縮得快,要不然豈不成了獨臂客?他暗誦佛號,冷汗直流的慶幸他的好運。

顯然祭出大刀的土匪見威嚴恐嚇還嚇不倒他,心里很是不悅。

闊嘴大開,雙眼給它瞪到凸出來,札木耳遽然發出「呵--」地叫聲,西門豁立刻腳軟,登時五體投地,叫爹喊娘直嚷「饒命」!

「大爺……饒……饒……命。」懾於札木耳凶神惡煞、不怒而威的粗魯長相太過駭人,西門豁磕頭磕得砰砰響。

軟腳蝦一只,派他出馬未免太過牛刀小試。

悶哼出聲,札木耳不屑地撇嘴,收回刀鋒,將刀背架在頸脖間,他正經八百、面不改色的背出老祖宗的教誨,「此樹是我栽,此路為我開,若要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好……好--耳熟的開場白。

跌坐在尉遲漣漪腳邊的西門豁完全不敢相信他們距離上個月在蜀境遇搶後又再度被人家打劫。適才險險「不見」的臂膀重出江湖,指住離他不到一尺,卻隨時可能用牛肚將自己「彈」到山崖下的札木耳,多此一舉的陳述事實。

「打……打--劫。」

「對!打劫。」用腳背踢踢癱成一堆泥且不太具威脅性的西門豁,札木耳悶笑,「喂!識相的就把身上多余的金銀財寶挖出來給老子帶回寨里交差;要不,抓你回去『娛樂』女寨主也行!二選一,任選一條,沒有第三條可走,快點。」他曖昧的眼光飄向遠在丈外的紫鳳凰,無視西門豁的臉色「青荀荀」,一副活見棺材的「屎相」,努起嘴,他怪聲怪調的施展千里傳音,「紫鳳凰,你等著,俺老札替你找情夫來羅!」

「死王八,嘴巴這麼臭,去死好了。」噘嘴頓足,紫鳳凰隨手一揮,一條黑蛇咻地朝札木耳飛來,血口大張的小毒蛇,恨不得代替主人把他咀嚼入月復。

「這麼凶!當心將來沒人敢娶你。」細細的黑影飄近,札木耳臉不紅氣不喘,待它靠近,掐指一,正中黑蛇喉嚨下端兩指處,黑蛇當場血濺五步,壽終正寢於札木耳的股掌之間。

西門豁震驚到極致的駭然表情,眼睜睜的看著札木耳霍霍有聲,大口嚼著養顏滋補的蛇膽,直叫︰「嗯!好吃、補!」根本說不話來了。

如此野蠻的行徑,虧他樂在其中。

西門豁嗯心的撲向一旁乾嘔,臉色青得更徹底,褲底一陣「濕」意盎然,他頓感尷尬的朝面無表情的尉遲漣漪笑笑,真是好糗。

西門豁一臉的歪相,真教札木耳反胃。甩開蛇尸,信手抹去嘴角血漬,撇撇嘴,他轉向態度鎮定、不把威脅當做一回事的尉遲漣漪,臉上的激賞是無庸置疑的。「喂!小子,听見老子的話沒?有錢交錢,沒錢賣色,任選其一。快點。」

將翠玉笛系回腰側,尉遲漣漪慢條斯理的站起身,拍拍嚇破膽的西門豁,她安撫道︰「西門兄,頂多是一死而已,你就算抖落一身骨頭,害怕到底也於事無補,何不有骨氣些,站起來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好歹有個逃出的機會。」

西門豁要是站得起來,還用得著坐著嗎?廢話。沒好氣的睨尉遲漣漪一眼,怨怪的表情則溢滿他那張粉臉。

都是尉連害他落到如此狼狽的下場。他都嚇到屁滾尿流了,尉連還能面不改色,更凸顯他的窩囊。嗚……他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啦!

「對嘛!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像這位小扮一樣,啊!你這種『角色』成不了氣候啦!」札木耳對尉遲漣漪的好感又加深一層了。

「這位大哥,小弟出門在外,盤纏有限,恐怕無法如您所願奉獻。您……若是肯放過小弟二人,大家交個朋友,小弟不勝感激。」打個揖,尉遲漣漪音聲朗朗。

「好……」一顆石子飛來擊中小腿,吃痛的札木耳猛然意識到他的承諾有礙計畫進行,忙將到嘴的話咽回去,拍拍頭,他呵呵笑。「他XXXX的,差點給你蒙混過去。不成,俺老子剛剛說過了,只能二選一,沒有第三條路好走。」

「是嗎?小弟兩條路都不想選,偏愛第三條,你若不服,來抓我。」話未說完,尉遲漣漪驀然轉身,笑得既決裂又坦然,她義無反顧的縱身直落斷崖,當場嚇壞兩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唉!有話好說,干嘛沒事尋死……」抓人的手撲了個空,札木耳被尉遲漣漪激烈的反應嚇得錯愕。

「尉連……尉連……」撲向斷崖,西門豁聲嘶力竭的狂吼著,打死都不接受尉遲漣漪擅作主張,把他丟給眼前這個惡貫滿盈的強盜。

不,他不能如此待他。樞著岩塊的手指滲血,西門豁分不清是震撼還是恐懼成分居多的臉,呆若木雞。

「禮木耳,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搞什麼鬼!」

一絲尖叫伴隨四道身影飄來;其中之一甩出長勾,附著鄰近的柏樹干,兩條長鞭打直並在各自頭尾處纏接串成一條,身形剽悍頎長的狂傲男子以其驚人的功力彈身「飛」下斷崖,直逼尉遲漣漪瘦弱的身體。

正在享受自由落體、筆直往下掉落的尉遲漣漪,毫無懼意的臉一如以往平靜、尊貴。清澈的大眼,貪看四周景致,她膽大妄為到視生命如芻狗的坦蕩思潮,也因突來的騷擾而受到不少驚嚇。

好個飛揚壯闊、頭角崢嶸的狷介男子,不過,他何以出現在此?

尉遲漣漪來不及提出質疑,對方在半空拋出另一條長鞭,卷起她掉到崖中央的軀體,一扯一拉,力量恰到好處的將她卷進懷里。

摟住她的腰,他貼緊她因這猛烈撞擊而顯得異常清醒、特別會抗拒的身子,低吼︰「別動。摔下去『你』我都將命。」

強勁的谷風吹落笠帽,秀出尉遲漣漪細致姣好的面容,讓早在遠方受笛聲吸引、驚鴻一瞥的他,心醉神迷--好個御風而出的精靈。如此倔強,又如此撼動人心。

不掙扎?那怎麼可以!男女授受不親,縱使隋朝以來,男女問合則來不合則去,放浪形骸的交往模式,讓世俗男女對彼此並不設防,尉遲漣漪還是沒膽在光天化日之下「窩」進一個陽剛味如此不容忽視的男子身上。更何況還有娘親要她發的毒誓時時在後,鞭策著她,容不得她輕忽呢?

尉遲漣漪說什麼也下能任由他輕狂的污辱自己。她甘願落到不得好死的下場保住清白。

罷才跳崖的舉止,確實太莽撞。故有的鳳家自尊,容不得她死的太隨便也太難看--尤其是死在「臭男人」眼前--重要的是,她死後一定會到西方極樂世界跟娘重逢,想到逍遙自在的日子還未過得盡興,就要回歸娘親懷抱,尉遲漣漪不禁嚇得香汗淋灕。

好吧!看在娘的份上,感謝他挺身相救,讓她覓於跌破腦袋,嗚呼哀哉好了。

不動聲色的在心底道謝,尉遲漣漪表面上還是將小臉漲得通紅,硬是裝出掙扎劇烈的倨傲狀,以示不依。

小娘們想死是她的事,他無意奉陪到底;再說,他也不會讓她死的。

她死,不就枉費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不顧待會兒可能會被兄弟恥笑的危險,「舍身」下崖救人了嗎?

眉頭輕蹙,他靈光一閃的故意松開手,讓她以為他想將她拋下,出自本能以雙手攀附他的頸背以防掉落。

主動倚向他的嬌軀,讓達到目的的家伙露出狡詐笑容,他頷首贊許道︰「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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