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遙控器,他探出頭來對著大門一按,門立即「呀——」的一聲往上升起。開門的速度緩慢得令他幾乎想跳下車將門直接用手給撐開還快些。
此時,他的車燈依然亮著,光束直直的照射著前方。他習慣性的將車轉移了一個方向,使車停在院子的內側,正好將前方的光束照往玄關。當他看向正前方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只見萱聆正瑟縮的坐在玄關前方的階梯前,身子斜靠著門框,睡得正熟。
汪行遠也不知是因為松了一口氣或是怎地,輕輕的嘆了嘆口氣,熄了火,連車門都忘了關的下了車,悄悄走到萱聆身邊。
「萱聆。」他蹲下來,低頭看著她、喚著她。
萱聆並沒有回聲答應,很顯然的,她似乎是睡熟了。
「萱聆,我回來了。你快點起來,回房去睡吧?」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這是連汪行遠自己也沒發覺的。
他搖搖頭,嘴角扯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取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才抱起她。
萱聆因為被搬動而有些生氣的皺了皺眉頭,不安的動了一下,還順手捶了汪行遠一把。
「就快到了。」他好脾氣的安撫著。
丙真,沒走幾十步路,他當真將她給安置好在她的臥房。她不安的掙扎了一下,嘴巴里還咕噥著埋怨他的話。他沒有听仔細她說了些什麼,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听的話。
「阿遠……白痴呆頭鵝……」她念了其中的一句話是這樣的。
汪行遠啼笑皆非。「萱聆?你是說我嗎?」他抱著好玩的性質問道。
她並沒有回答他。他為她蓋妥了被子,這才關了燈,帶上門,走了。
這時,萱聆卻悄悄的睜開了雙眼。她偷偷模模的掀開了被子,拿起了一旁的電話,迅速的撥了幾個號碼。
「喂,是崴嗎?我是聆。我們今天離家的計劃暫時算了。嗯,我沒有說錯,你也听得很清楚。好,Bye-bye!」掛上電話,萱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她很快的鑽進被窩里,微笑著睡著了。
☆☆☆
「阿遠,早!」萱聆咧著小嘴,抱著雙膝一臉愉快的神色坐在玄關的門邊,看著滿頭大汗的汪行遠自外頭慢跑回來。
「你怎麼那麼早就醒了?」他邊說邊舉起手腕來看看手表顯示的時間。「現在才六點半!」
「我知道啊。」她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從脖子上取下已經掛在她身上有好一會兒的干淨毛巾遞給了他。「哪,給你。」
「謝謝。」他接下毛巾,立刻往布滿了汗水的臉上一抹,越過她進了家中。
「阿遠,」萱聆像跟屁蟲似的跟著他走了進去,「我今天沒課耶!」
「喔?」他應著,邊回頭看她,發現了她一臉燦爛的甜甜笑容,忽然有些失了神,不由自己的看著她。
「嗯。」她現寶似的點頭,「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固定假期。」
「所以呢?」他笑笑。這小丫頭腸子里有幾彎幾拐他會不清楚嗎?
「可不可以帶我出去玩呀?我們好久都沒有像以前一樣,到處去看風景了。我記得最後一次和你出去玩是我十七歲的時候,那也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合照。」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說。
他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神是充滿玩味的。「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我帶你出去呢?」突然,他好像領悟到了一些什麼。「你該不會打算采取‘懷柔政策’吧?我可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生活的喔?」
「不是、不是、不是!」萱聆一連搖了好幾次的頭,將一頭綁起了馬尾的長發束搖得東晃西晃的,發出了柔亮的光澤。「我暫時不會再想搬出去了。」她像是下保證似的說道。
「暫時?」汪行遠為她的說辭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這就是這丫頭的性子,從來都不會修飾言辭,雖然有時候令人感到生氣,有時卻給人一種有趣的感覺。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眼中充滿渴求。
汪行遠停頓了幾秒鐘,終于點點頭。
「真的?!」萱聆驚喜的問。
「我都點頭了,你還覺得我該怎麼證明?」
「那我立刻去準備?」說完,她飛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沒幾秒又跑了回來。「阿遠!」
「我說過……」
「我知道,不能叫你阿遠。」她打斷他的話搶著說,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阿遠,我們今天去郊游好嗎?」
他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好啊!不過便當可要你準備。」
「好!」說完,她又像一陣旋風似的跑走了。
這才是真正的萱聆。汪行遠忽然感到很高興,或許那個率真無邪的萱聆又回來了。
第二章
方亭崴逕自從冰箱里取了一瓶飲料來,想也不想的倒頭就灌。
「我也要、我也要!」萱聆見了,像是幾天沒吃蟲的小鳥似的伸著手叫道。
「嗯。」亭崴將自己喝了幾口的飲料遞給她。
萱聆急著灌下了一大口,這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你也真奇怪,」亭崴邊說邊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在自己家里還能把自己渴成這副德行,你是幾百年沒喝水了?」
萱聆對她的說法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喂!我問你。」亭崴突然凶巴巴,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著她。
「讓你問呀!」萱聆一點也不畏懼,反而嘻皮笑臉的應著。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饒過你了呀?說!那天不是說好了要走的嗎?怎麼又臨時變卦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萱聆笑起來便沒辦法笑得那麼樣理直氣壯。「不要問我理由好不好?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絞著手指,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聊。」亭崴見了她的神情,一臉沒趣的看著天花板。
「我這種心情你是不會了解的。」萱聆好脾氣的一笑。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
「你自己還不是女人?」萱聆翻翻白眼。
「請你不要提起我的痛處!我寧願我是個男人。」說起這個,亭崴便顯得情緒有些激動不平。
「好、好!我知道。你已經夠像男人了。」萱聆安撫似的說道。
亭崴是個非常希望自己是個男孩的女孩。由于她家中只生女兒,于是使得亭崴的父親將希望轉移在身為麼女的她身上,在她出生以前連名字都想好了,以為她一定會是個男孩,沒想到希望卻落空了。
最後亭崴成了她父親的一種「寄望」,從此便將她當成了男孩來養。
長大以後,亭崴根本以為自己是個男孩,仗著原本就高眺的身材,穿著男裝店中最前衛的服裝,還留著平頭,即使有一張清秀的臉,也使人看不出「他」會是個她。
「聆。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听了萱聆的回答,亭崴只有露出一臉真受不了你的表情。「如果我不了解你,可能當場就和你翻臉。因為你實在是太不會說話了!」
「哈……」萱聆笑了笑,「是啊!可是我就是因為很了解你是這麼的了解我,所以我才敢盡情的說話呀!換成別人,她們才沒這機會听見我這樣特殊又出色的安慰呢?」
「服了你。」亭崴甩甩手,一臉懶得理你的模樣。「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既然他那麼可惡,你怎麼不干脆一點,那天就讓我帶你走?」
「你不要再訓我了啦!」她大大的嘆了一口氣。「我自己也覺得很矛盾啊?」說起汪行遠,她的想法便亂成了一團。
「不說了。我還有我的事要做,我先走了!」說完,亭崴拿起了她的安全帽,很帥氣的擺擺手。「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