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擒花 第4頁

「卑職不背著公主您逃命,您逃得掉嗎?」

背?

長大後,趙芙縈從沒被男人背過,此刻貼靠在他肌理結實的寬背,赤熱而堅硬,讓她極不舒服。

「我、我不讓你背,你的背硬邦邦的,難靠死了。」

因為局促不自在,她不斷扭動嬌軀,反而更加意識到男人與女人之間身體構造的差異。

趙芙縈全身發燙,一張粉臉又羞得通紅。

「卑職不知道,原來背公主也需要鋪上雲繡瓖金邊軟墊,好讓公主舒服些。」

被他這一調侃,她臉紅地嘟嘍了句。「是真的不好靠嘛……」

懶得理會她嘟囔了什麼,嚴碩強調。「總之,不要亂動,抱緊我,若逃不掉,你就待在這里繼續替牢里的鼠蟻蟲蚊點名。」

他的威嚇產生了作用。

「我不要!」

感覺她安分了許多,他得意地咧了咧唇。

知道嬌公主的弱點,還怕治不了她嗎?

第3章(2)

嚴碩得意沒多久,發現房里多了個人,漢子粗聲嚷嚷︰「休想離開!」

听到這精氣十足兼氣急敗壞的聲嗓,嚴碩皺了皺眉。「唉,看來公主的大呼小叫驚動大伙兒來送行了。」

「我……」趙芙紫難得心虛,但也只在心頭佔據一下下。「哼!這些混帳東西沒資格送我,本宮才不屑。」

聞言,嚴碩暗嘆了聲。

仿佛听到他的嘆息,她惱怒地槌著他的寬肩。「你還有時間嘆啥氣?若真有本事,就快把他們這幫惡徒全解決了!」

「是——」听她頤指氣使的口氣,嚴碩認命地拉長語調,懶懶地掄起硬拳,朝撲向兩人的男子胸口處使勁揮去。

他的動作簡潔剛猛,只听男子發出一聲慘叫,鮮血噗地由口中嘔出,而往後倒飛的身子直接撞上破廟石牆。

破廟原本就年久失修,被猛力一撞,脆弱的石磚整個瓦解,成了一堆碎石瓦礫,將惡徒壓在其中。

驚見壯漢就這麼被壓成肉餅,趙芙縈驚愕地倒抽了口氣,教她不自覺加重抓住他寬肩的力道,這才知道他武功不錯。

她是不是該多尊重這位救命恩人一點,否則惹他一個不爽快,被他的硬拳一揮,她會不會直接下地府見祖先爺爺們?

不知她腦中轉著奇怪的想法,嚴碩察覺肩上力道及她過度緊繃的身子,沉聲道︰「公主不習慣就閉上您尊貴的眼,別瞧了。」

畢竟是養尊處優的皇室公主,絕對看不慣這等奪人命的打打殺殺、血沫四濺的血腥場面。

「你、你你……常殺人嗎?」

瞧他嘻皮笑臉,沒想到武功這麼深不可測,他出手時她甚至無知無覺,而那惡徒居然就這麼……死了。

他低吟沉思。「我只殺惡貫滿盈的人——」

不及細數自己的豐功偉業,一束冷凜刀光由眼前閃晃而過,落在肩頭。

趙芙縈倒抽了口涼氣,以為他的肩會被削去,卻見他身子一側,俐落閃過。

揮刀落空,惡徒不死心再掄刀而至。

見刀光疾落,趙芙縈根本沒心情繼續追問他的歷史,嚇得埋在他頸窩不敢張眼。

「唔……公主,您把卑職勒得好緊,卑職怕還沒解決完惡人,便先死在您的玉臂下了。」

因為緊張,她緊緊圈著他的頸,柔軟的身子密密實實貼上,他可以感覺她的輕顫,還有屬于女子的軟綿。

完全無法體會他的痛苦,趙芙縈顫聲警告。「啊啊——你小心一點!本宮不想這麼早香消玉殯啊!」

在步步驚心的對峙中,她只覺身旁的敵人一個一個被打飛,而護著她的男人仿佛不知懼怕,依舊一副痞樣,不把眼前危急的狀況當一回事。

她真怕,在那刀光劍影之中,要是刀劍無眼,便取了她的小命。

耳邊不斷回蕩她飽受驚嚇的尖叫,嚴碩忍不住笑問︰「公主學過‘狂嘯獅吼’之類的武功嗎?」

「什麼‘狂嘯獅吼’?」

「吼一聲可以震得人耳朵爆破的武功。」

嚴碩夸張地學她發出一記長嘯,一陣凜風倏地由身側襲來。

不待對方挨近,他抬起長腿,直接賞後方惡徒一記旋踢。

惡徒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痛呼,趙芙縈緊張地圈住他的頸子問︰「我、我學那門武功做什麼?」

「只要公主吼個幾聲,卑職就不必浪費時間和這些三腳貓周旋。」

面對武功不如他的烏合之眾,他淌著汗,反而愈打愈覺無趣,忍不住調侃起背在身後的嬌嬌女。

聞言,趙芙縈那雙嬌女敕的小手恨不得掐住他的頸子,當場掐死這個很不正經的男人。

「你到底是來救本宮還是氣本宮的?」她羞惱地問。

「當然是救你的,你母妃很擔心你。」他痞痞咧嘴,好整以暇地邊修理那幾個惡徒,邊分神和她閑聊。

聞言,趙芙縈想起母妃,忘了自個兒的處境,幽幽地低哺︰「我很想母妃、很想父皇……」

感覺她緊繃的情緒放松了,他堅定地承諾。「放心,卑職絕對會把公主平安送回宮!」

她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誰?」

「密衛部,嚴碩。」

「密衛部……嚴碩。」

她經常由父皇口中听說密衛部的豐功偉業,也曾听聞皇姐們紅著臉談論密衛部里武功高強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見才知,原來這便是英雄人物的姿態。

突然間,她忐忑的心瞬間安定了許多。

這個人……應該能救她月兌離險境吧?

事實證明,她小覷了嚴碩的武功。

不,嚴格說來,她是被他嘻皮笑臉的不正經外表給騙了。

他很強,面對敵人不畏不懼,像無人匹敵的奪命使者,輕松解決了前僕後繼的惡賊。

靠在嚴碩寬闊厚實的背上,聞到他身上的汗味與類似草香和著上味的味道,趙笑縈不由得想到那日在大街上救她的男子。

那次,她先是險些被馬當球踢,再是差點被當大肥羊給宰了,短時間內接連遇上兩個武功高強的俠士,要說她是幸運或是衰事連連呢?

嚴碩發現身後一片沉寂,以為背上的人兒倦了、睡了,于是立即施放信煙通知一同出任務的人員。

忙完手邊的事,他提氣,帶著嬌人兒往暫作歇息的地方而去。

耳邊獵獵風聲拉回她的思緒,趙芙縈明顯感覺他的行動變快了。

「嚴碩…」

一听到她的輕喚,他緩下腳步問︰「怎麼了?」

「我很渴,想喝水。」緊繃的思緒一松懈,身體需求與不舒服的感覺接踵而至,干渴讓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聞言,嚴碩打量四周,確認前方便是兩人的暫時落腳處。

「前方有條溪,我帶你去喝水,順道讓你洗洗臉。」

顧慮營救的對象是千金之軀,他旱在部署救人時便計劃好,一切順利的話,時辰允許便帶她至這溪邊,讓她歇歇腳、填飽肚子稍作歇息,再護送她回皇宮。

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有條閃著點點白光的小溪,她狐疑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那是條溪?」

「我耳力好,听到潺潺水聲。」他故意逗她。

「騙人!」他們離溪邊尚有一段距離,哪听得到流水聲?

「公主沒習過武,耳力自然比不上卑職敏銳。」

她知道自個兒沒用,但也犯不著三兩句就損她吧?

趙芙縈悶悶地想著,卻沒法回他半句話。

他說的畢竟是事實,再說,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沒有他,她現在說不準還窩在那間破廂房里,也說不準會遇上什麼可怕的事……

打住思緒,趙芙縈愈想愈心驚,一雙圈著男子頸項的玉臂收得緊緊的。

感覺她緊緊靠著自己,柔軟胸脯貼著他的背,令他所有思緒無法控制地集中在她身上。

姑娘家的身子好軟……親密的貼觸似無聲誘引,嚴碩發現一顆心怦動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他重重深吸了口氣,甩開腦中掙扎著要冒出的欲念,快步背著她往溪邊而去。

第4章(1)

一到溪邊,嚴碩發現掩藏在附近的馬,便在溪畔找了塊瞧來干淨寬平的石頭,拭淨後才將她請上座。

趙芙縈坐得舒舒服服、穩穩當當的,所有心思便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

原來真的有條小溪呢!

清明月光灑落溪面,閃著點點流光,方才映入眼底的白光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嚴碩就近采了面芋葉,準備盛溪水給她,卻發現,那公主垂眸盯著溪,腦中不知轉著什麼。

定定看著她,他的心神不由得一恍。

她整個人狼狽不堪,發也亂了,但月光下,那張帶著髒污的小臉像是泛出溫潤光華,清麗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若真把那張小臉洗淨了,不知會是怎樣令人驚艷的容顏?

他這念頭才閃過,趙芙縈忽然幽幽地問︰「嚴碩,我還要多久才能回宮?」

經歷一番折騰,終于月兌離險境,倦意跟著涌上,教她沒了方才與他斗嘴計較的心思。

「越過那小山頭就型樂城了。」瞧她抑郁的模樣,他心一軟,語氣跟著放柔。

闋黑天色中,她隱隱瞧見天地交界處山頭起伏,前方的路被阻隔在濃重的夜色之中,看不清歸途。

「究竟是多久……」接過他遞來的芋葉,她悶悶地喝了一口水。

她好想回宮,想泡在撒滿花辦的暖泉里,享用清甜不膩的蓮子銀雪粥,再躺入薰過香的暖呼呼被窩,好好睡上一覺……

「有馬匹代步,至多明兒個黃昏,你就能見到宸妃娘娘了。」

耳底落入他安撫的沉嗓,趙芙縈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些,邊喝著水邊悄悄打量著身邊的男人。

這個名喚嚴碩的男人雖然總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但心思很細膩,愛耍嘴皮子,但為人還不錯。

思及這一點,趙芙縈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我……好像還沒同你道謝。」

似是沒料到高高在上的公主會開口道謝,嚴碩正準備洗臉的動作一頓,側眸朝她笑道;「我答應你母妃,一定要毫發未傷地救出你,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不管今天救的是誰,他一樣會盡其所能地完成任務,並確保對方的安全。

看著他的笑,趙芙縈的心莫名起了騷動。

察覺自己的反應,她忍不住怪起那日在大街上救她的男子。

就因為見過男子如燦陽般的朗笑,惹得她瞧著嚴碩的笑時,會不由目主將兩人的笑容疊在一起……下一瞬,芳心震動。

感覺心夸張地在胸口怦動,趙芙縈深覺自己似乎成了大花痴,教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慌。

「你也把臉洗一洗,待會兒我烤條魚給你填填肚子。」

沒注意她的沉默,嚴碩掬起溪水洗了把臉,再把懷里常備的蒙面布巾沾了水,擰干奉上。

他突然轉頭,兩人的視線一接觸,趙芙縈的心猛地一擰,整個人僵愣在原地。

洗去面上炭灰,他露出原本模樣,那俊朗颯爽的面容,一瞬間震懾了她的心魂,讓她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是他!

嚴碩竟然是她在大街遇上,那個教她心思懸念的男子!

他身上穿著夜行衣,輪廓分明的俊顏刻意涂了炭灰,難怪她一直瞧不清他的模樣。

飛揚的眉、如星般的燦眸,深刻而俊朗的五官,以及朗如燦陽的笑,在在喚起她腦中的模樣。

「怎麼了?」嚴碩皺起劍眉,瞥了眼她呆愣的樣子。「別告訴我,你不吃魚。」

「我吃……」她恍惚開口,心因為再次見到他而激蕩不已。

見她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失神地直盯著他,嚴碩不解地問︰「你沒事吧?」

她怔怔地看著,搖了搖螓首,眸中有著殷切期盼,期盼他能用驚喜的表情看著她,認出她來。

但她等了好片刻,就是沒得到她想要的反應。

這結果莫名地讓她有些懊惱。

她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但若把臉洗淨了,他會認出她嗎?

他會有什麼反應?

會不會與她一樣驚訝?

無數個疑問一一冒出,她心慌意亂地囁嚅。「我、我要到旁邊洗臉。」

察覺她奇怪的情緒,嚴碩愣了愣。

她怎麼了?上一刻、下一瞬的不同反應弄得他一頭霧水。

「呃……去吧!」

「嗯。」她羞怯地頷首,抓起浸過水的墨色布巾仔細抹臉,打理自己一身狼狽。

「你……真的沒事吧?」嚴碩擔憂地望著她問。

趙芙縈頓不動作,望了他一眼後,咕噥了句。「沒、沒事。」

在心儀的男子面前,身為公主的尊嚴與驕傲被女兒家的懷春心思給擠得涓滴不剩。

她知道自個兒的反應表現得太明顯,可喜悅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地在心中蔓延。

她終于遇到他了,非但如此,他還是救她的英雄,這教她如何不歡喜昵?

偏偏嚴碩弄不懂她的心思轉折,被她莫名的情緒給擾得思緒混亂,索性放棄,直接走進溪里抓魚。

各自忙碌後,嚴碩抓到一尾大魚,收獲雖不豐,但應該足以填飽她。

「俐落地把那條魚除去魚鱗、去鰓腸後,他迅速起了火堆,並找來一截樹枝削成木叉將魚固定在上頭,撒上鹽後放在火上烤著。

每在野外,他便會萬分感激有個縫在夜行衣內側的束格袋。

不但可以放置急備丹藥,還有些可能派得上用場的物品、薄刀;若不幸遇上刀砍、劍刺,多少可以成為阻隔,擋去一些致命傷害。

鹽自然也是擱在束格袋的東西之一,出任務後,若處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讓獵食更美味的鹽便派上用場。

火勢又烈又旺,不消片刻,烤魚的香味迅速在空氣中飄散。

終于打理好自個兒,趙芙縈有些忐忑,正猶豫著該不該走到他身邊時,久未進食的肚子便被空氣中的香味誘得咕嚕作響。

捕捉到她肚中饞蟲發出的聲響,嚴碩回頭瞥了她一眼,得意洋洋道︰「很香吧……」

話還在嘴邊,他卻被她洗淨的模樣給震住。

一她坐回溪邊的大石上,把亂得不成型的發髻解開,隨意用條布繩束起散亂的發,晶瑩粉女敕的臉龐雪白如玉,微微上挑的杏眸黑白分明,眸底仿佛水光曳動,讓人移不開視線。

迎向他出神的凝視,她一顆心狂跳,手心緊張得出汗。

他的眼神瞬也不瞬地落在她臉上好久,是因為認出她的緣故嗎?

過于緊張卻遲遲等不到他開口,趙芙縈按捺不住地嬌聲惱問︰「你到底在看什麼?」

發現她頰上染暈,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涌上心頭,嚴碩月兌口問︰「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听他問出心里想望,趙芙縈心一顫,低首避開他的凝視,好半晌,才默默點了點頭。

「我們到底在哪兒見過?」沒料到自己隨口一問竟會得到答案,他一臉錯愕瞅著她。

她的身份特殊,若是見過他肯定不會忘記,為什麼腦中對她的印象那麼模糊?

趙芙縈畢竟是姑娘家,再怎麼嬌蠻尊貴,被心儀的男子這麼打量,怎能不害臊?

「大、大街。」

感覺他灼燙的眼神定定落在臉上,她哪還端得起公主的架子,整個人羞得不敢抬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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