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羽在三天前接到唐慈雲的電話,要她帶兒子到淡水老家,參加女乃女乃七十七歲壽宴。
準時到達齊宅,客廳早已冠蓋雲集,這幾年齊氏在伯彧努力耕耘下,日益茁壯,政商名流莫不以能參加齊氏老夫人壽誕為榮耀。
心羽未免旁人注目她與仔仔,悄悄到唐慈雲身旁,輕聲的與兒子跟太女乃女乃祝壽。
唐慈雲笑呵呵的要他們先去用自助式料理。
不經意的目光交會,她看見伯彧的目光朝她這兒看,隨後因她迎上他的眼而調開。
心羽有些難過,她看見他身邊有個女伴,他輕摟著她的腰,和她唱著酒,兩人狀似親密。
整個晚宴下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母子倆,甚至伯彧也把他們當陌生人般看待。
「心羽,和女乃女乃上樓去。」唐慈雲喚著正在自怨自艾的心羽。
「女乃女乃?」
「來吧。」她示意心羽和仔仔跟上。
到了唐慈雲房間,她要心羽與仔仔坐下。
「仔仔,吃糖。」唐慈雲拿糖盒給仔仔,「仔仔,怎麼沒去喊爸爸呢?」她注意到仔仔從進門後,一直沒有去找伯彧,她知道伯彧心里很難過。
「爸爸很想你哦。」女乃女乃說著也順便看看心羽。
「我有叮嚀他,今天外人多,不可以喊伯彧爸爸。」心羽替仔仔解釋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父子親情怎能由你說得如此簡單。」,女乃女乃責備心羽,她氣這兩個年輕人老往牛角尖鑽。
「女乃女乃,我不認為伯彧重視什麼親情。」
「憑哪里看出來?」
「南茜為他懷了孩子,可是從沒听他說過要負責的話。」
「南茜告訴你的嗎?傻心羽呀,你真容易上當。」
「難道不是?」心羽皺眉。
「伯彧以前和不少女人鬧花邊,可他從不和她們發生關系,這是我那乖孫子讓我放心的地方。」
「她騙我!」
「當然,她早拿了錢去過舒服的日子,就你最傻,什麼也沒拿到,不過卻得到伯彧的死心塌地。」
「我不相信他會全心全意對我。」
「唉!有時候我真替他不值呀,你真遲鈍,他為你差點命都沒了,你還不相信他。」
「發生什麼事嗎?」心羽心焦的問。
「三個月前他發生了車禍。」
「這件事我知道。」
「就是因為他那天有個應酬,沒有待在公司看看你,所以應完酬,他還開車去你公寓樓下觀望。踫巧下起雨來,他帶著酒意,再加上視線不佳,開車撞上安全島。」
「他怎麼不上公寓找我呢?他應該休息的。」
「那時候他怕你不接受他,一不小心又會把你嚇走。」唐慈雲拍拍心羽的手,「女乃女乃活到這麼大的歲數,知道感情是很微妙的,要好好把握,我可不希望仔仔沒爸爸。」
「女乃女乃,我……」心羽急了,總不能現在讓她去向他表白吧。
「再不主動,他就要娶別人。」唐慈雲故弄玄虛。
娶別人?那個被地摟著和他談笑的女人嗎?
心神不寧的走下樓,心羽恰好看見伯彧和那名女子走出客廳,和她擦肩而過裝作不認識。
心涼了,心羽飲盡一杯杯苦酒。
從來就滴酒不沾的心羽,在心情郁悶之下,很快的讓酒意擊倒。
步履不穩的走近她的小車子,胃部一陣翻騰讓她嘔吐在草地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鑰匙從皮包掏出來,而仔仔早已不見蹤影。
突然,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她身後,頎大身材造成的陰影擋住她的視線,她眯著眼,鑰匙卻怎麼也插不進鑰匙孔。
「請你走開些好嗎?」心羽微怒的轉身看向那個男人。
接下來她只感到一陣昏眩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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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仔在庭院尋找著伯彧,最後在涼亭找到他。
「爸爸。」
正和人交談的伯彧,被稚女敕的童音驚擾而回頭。
「我以為你不要爸爸了?」他欣喜的抱起仔仔親吻他,然後緊緊擁住,「你今天都沒來找爸爸。」
「爸爸,媽媽喝醉了。」
「她在哪里?」
「她要開車回家。」
「她--快帶我去找她。」伯彧顧不得友人訝異的表情,丟下他們去找心羽。
伯彧拉著仔仔往車庫方向沖過去,僅僅幾步之隔--他眼見一個高大男子抱著心羽,坐進一部廂型車加速駛離齊家大宅。
「心羽--」
「媽咪--」
案子倆同時對著駛出大門外的陌生車輛呼喊著。
尾聲
心羽奮力睜開眼,頭痛欲裂讓她一時還弄不清楚身在何處。
揉揉太陽穴,這才想起在女乃女乃壽宴上喝醉的事。她驚惶環視著四周,發現身處于全然陌生的環境,看屋內的擺設似乎是在飯店里。
正當心羽心慌之時,房間門被推開了,首先映人眼中的男人,讓心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苞在男人身後走進來的,是一個氣質出眾的中年美女。
「醒啦?」婦人輕聲細語說著,隨即轉身示意跟在她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去把早餐端進來給小姐用。」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里?」心羽不解的問。
「心羽,你不認得我了嗎?」
「不認得。」心羽搖搖頭,可是這位婦人的面容卻讓她感到相當熟悉,溫柔的聲音又像在哪听過。
「我是姨呀,心羽四歲以前都是姨帶你的,記起來了嗎?」陳秀華掩不住憶起往事的悲傷。
「啊……真的是姨嗎?」心羽仔細瞧著陳秀華,二十年的孤單寂寞頓時化做清淚而決堤。
陳秀華和心羽緊緊相擁而泣。
「夫人,餐點送來了。」
放開心羽,陳秀華親手舀起一匙清粥,送到心羽嘴邊。
「喝點稀飯吧,你昨晚喝醉了,怕你傷了腸胃,來,吃點清淡的。」陳秀華慈母般的呵護心羽,思緒又飄回當年她喂小心羽吃飯的情景。
「我不餓,待會兒再吃。」
心羽沉定心情後才想起,這驟然的相逢應該不是偶然。「姨怎麼找到我的?」
「我找你找了半年了,直到最近才確實掌握你的行蹤,也弄清楚你的狀況。」陳秀華轉頭看著最先進屋的男人說:「虧大偉想得出來,昨天晚上看你喝醉了,干脆省掉解釋半天的麻煩,直接把你帶回來。」
心羽這才明白會對那個大個子,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都是昨天的印象。
「姨知道我昨天在齊家?」心羽又被弄胡涂了。
「知道你的住處和近況後,我一直派人跟蹤你,無非是想保護你。」
心羽突然想起她遺失了最重要的寶貝。
「姨,我的仔仔呢?有沒有看見他?」
「放心,齊伯彧待他好得很。」
「為什麼沒把仔仔一起帶來?」
「我就是不想讓仔仔絆著你,你該讓他回到生父身邊,而你還有大好的日子等著你呢!」
「姨……我不能沒有仔仔啊!」
「我已經決定了,你被齊伯彧欺負的事我全調查清楚了,跟我回日本,永遠離開台灣吧!」
「姨,你夫家不會反對您來台灣找我嗎?現在您又要帶我回日本,他們會不會不高興?」
「我公婆都過世了,多年媳婦熬成婆,不然我怎麼可能到台灣找你呢?」想起方家兩者不近情理的作為,她至今仍氣憤在心。
「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兒子。」
「別傻了,仔仔跟著爸爸才會幸福,而我的心羽該過過好日子了。」
心羽看陳秀華臉上寫滿著堅持,她只好哀求說:「離開台灣之前,讓我再看一下仔仔好嗎?」
陳秀華勉強答應:「好吧!不過我要跟著去。」
見心羽面有難色,陳秀華了然于胸,「放心,我會躲在暗處,讓你好好的跟齊家兩個男人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