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今天,她還被迫將書房的地板拖了三遍,以求卷靈軸不會沾染半點塵,避免前功盡棄。
「可不可以畫了?」她一手持著筆,問了第三十遍,很辛苦的。
再等等……
祝火還在檢查這草圖有無瑕疵。
柳紅袖趴在地上,手酸疼得要命。「可不可以畫了?」第三十一遍。
橫了心,祝火終于首肯。
仿佛得到特赦令的柳紅袖眉開眼笑地就要下第一筆,祝火在一旁提醒她。
小心點!
「知道啦!」還那麼不信任她,真過分。
筆尖往紙上移近。「要畫了喔!」
……
「真的要畫了!」筆尖再移。
……
最後一次讓他考慮的機會。「真的要畫……」
你煩不煩?畫了!
祝火一聲令下,柳紅袖開始動作,下筆如行雲流水般地讓筆尖在紙上躍動,輕輕一點、重重一撇,慢慢勾勒出一個形體。
一個即將擁有生命的全新形體。
她的呼吸緩緩慢下,就怕一個喘息壞了整張畫,這不單單是因為面對祝火的威脅,對于這張畫的投入也代表她這個畫師是否以最專注的精神來完成。
再說,這畫里有祝火的心願,她更要盡心盡力。
由第一筆到最後收筆,不過一盞茶時間,柳紅袖一氣呵成,完美無瑕。
「大功告成!」祝火要的身體終于畫完,她甩甩僵直的手臂。
她的認真換來祝火的感動。
「我很感謝你如此專注,可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回頭詢問,卻見到剛剛才完成的身體,如今已呈現在她面前,她看了看祝火,又望了望卷靈軸,喜悅地說︰「我果然有承襲父親的才能,不過卻是個……哈!無臉鬼。」語畢,柳紅袖拚命掩飾自己的笑聲。
斑大的身軀,沒有五官的樣子,走出去大概會嚇死一票人,不過可能是自己畫的緣故,所以她不但不害怕,反而還笑得岔了氣。
「很好,妳再笑嘛!我的臉呢?」他陰冷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發抖。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少給他張臉,要他怎麼見人?!
柳紅袖沒了笑聲,眼神還是釋出濃濃的笑意,起身後,喝了口茶。「忘了嗎?我們對于你的長相還沒有達成共識,所以才想你的臉緩緩再說,要是我現在畫完後,你不滿意怎麼辦?」
祝火想想也對,但又不滿。
「那你要我如何見人?」
她噗哧一笑。「蒙臉!」她要是把手放上祝火的臉上,不知下場會如何?但是她真的好想模模看那張平滑如雞蛋般的臉。
「柳紅袖!」聲音充滿忿忿不平。
即使沒有表情陪襯,柳紅袖依然感受得到祝火的怒焰有多麼高。
這回,又換她拿喬。「我說祝火啊,我剛剛想到有一件很嚴重的事,不知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事?」有什麼事會比無臉見人來得更嚴重?
「那個給你卷靈軸的殘月,有沒有告訴過你萬一畫錯了該怎麼辦?」她很早便有想到,卻遲遲懶得問。
畫錯……是了,這事的確很嚴重,但殘月卻沒告訴他,那該死的殘月!
「所以說了,你該慶幸踫見我,要不然……哼哼!你可能真的會無臉見人。」要不是遇上她資質這麼高的畫師,大概卷靈軸畫完也無用武之地。
收拾地上墨跡已干的卷靈軸,置在案上,只攤開至五官的部分,柳紅袖拿起另一枝筆,沾沾墨後,趁著祝火背對著自己仍在沉思間,竊竊一笑,下了筆。
第二次下手,方完工,就听見祝火的咆哮聲。
「你做了什麼?」他轉身,臉上有了蹙眉的神情。
柳紅袖雙手環胸,做出一副審思的模樣,欣賞自己的作品。
柳眉、桃花眼,配上櫻桃嘴,嘖嘖!真是精致絕美的一張臉哪!不過……跟那偉岸的身材似乎有些配不上來。
「我為你添了張我最滿意的臉,真是……太好看了。嗚……哈哈哈……」終于,柳紅袖再也忍不住地趴在案上敲桌猛笑。
標準的男兒身、女兒相!她真佩服自己如此有創意。
听太多次柳紅袖這種得逞後的狂笑,祝火迅疾來到她身邊,往案上一瞧,她竟然將他的臉畫成女相!
無邊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他憤而狂咆︰「柳、紅、袖!」眼眸一抬,在門口前逮住了她。
他的掌重重敲在門板上,柳紅袖心知這玩笑過大,趕緊蹲下。「放心啦,你的臉沒事。」
祝火低著頭,頭頂上隱約可見熊熊火焰,怒意的聲音卻帶著冰冷。「這樣……還說沒事?」他就是對她過于忍讓,才讓她爬上頭任意撒野。
柳紅袖以袖掩住還在微笑的唇解釋︰「同上次一樣,這張臉撐不了多久的,你看!你看!你的眉毛掉了,鼻子也快不見了,唉!我就說沒事的。」見祝火的女性五官漸漸消失,心想自己應該逃過一劫,便重新站立起來。
糟糕,幫祝火的身形畫得太高,現在居然得昂首才能看見他。
「我不會害你的啦!」
她還有心跟他說笑,很好!
祝火雙手一收,捧著她的臉,低了半吋。「有沒有試過被女人親的滋味呢?」他學她的腔調,趁她一個閃神,再次吻了她的粉女敕小唇。
「救……」
沒讓她有喊救命的機會,祝火牢牢封住她的唇。
這是柳紅袖第一次感受完全屬于祝火的氣息,霸道、自大卻有藏著些許的柔情,至少在親自己的時候,他沒氣得順帶咬一口就不錯了。
能藉由自己的身體來親她,祝火愈親愈欲罷不能。
柳紅袖雙手推不開他,只得任由祝火亂來。
不過老實說,被只剩下一張嘴的祝火親到,這種滋味……嘖!太恐怖了。
還是別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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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燈火已熄,該是就寢時。
偏偏一張床硬要擠上兩個人,那不是很難過嗎?
這會兒,柳紅袖的床上就是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是自己,男的除了祝火也不會有別人如此大膽。
祝火側臥,手枕在額際上,看著她緊閉著眼,露出不安的神情。
「祝火,我說我們有必要同擠在一張床上嗎?」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還能欣賞她的睡容一夜,未嘗不好。
今晚的月光位置挺好,剛巧就映照在床上,毋需燈,也能看清她的小臉蛋。
為了明天有精神,柳紅袖建議︰「你就不能回到你原本該待的地方去?」
祝火一勾手,卷了她一束發絲,玩弄著。「回去?妳要我回去哪?我已經有了身體,再也不能回到卷靈軸里,我和張府又沒有任何關系,你的床不借我,要我上哪去呢?你倒是說說,嗯?」
「你總可以變不見吧?」她就不信祝火會沒辦法隱藏自己。
「妳怕我?」
挑逗似的聲音,使柳紅袖睜開眸子,直直鎖住在她剛剛千請求、萬拜托之下,祝火才勉為其難讓她重新畫上的這張俊俏容貌。
「我是很怕啊……」原本可憐兮兮的臉迅速正色。「怕明天一早醒來又見到無臉魔,是怕被嚇死啊!」
祝火挑眉,俯,炯炯的目光逼向她。
柳紅袖反射性地往旁邊退,直到背抵上了牆,才鼓起勇氣問︰「你……你別亂來啊!」早知道剛才就不要一時心軟,將他的眼神畫得如此銳利,看,現在是自己受害了吧?
「哦,我不過是想更靠近你一些,你說說,我哪里亂來?」祝火聲音如水,緩緩竄進柳紅袖的心房缺口。
「那個……我不習慣與人靠得如此近,你……你過去一點。」心弦難以止住震撼的感覺,柳紅袖不敢正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