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怎麼來的?」他低沉的問。
她坐起身,模著自己的臉,「不記得了,師父找到我時,我已是這副容貌,躲在破廟外殘敗的蘭花旁,幾乎半死。」
「換言之,是你師父救了你。」
「嗯,不只是我,所有的師姐妹都是師父偶遇中拾回來的孤兒、棄子。」所以她們師姐妹敬師父如父、愛師父如兄。
「哼!听起來好像聖人。」
「師父不是聖人,他只是順其自然,做他想做的事,若不是他,我們師姐妹早就死了。」听到神刀狂龍輕蔑的口氣,她不由得惱了。
「你總是在幫他做事、為他說話,我懷疑你對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她愈是為她師父說話,他的火氣愈大。
「你不要胡說!我敬師父如父如兄,才不是膚淺的男女情愛。」蘭靜言極力否認。
「膚淺的男女情愛?你這句話是在指我嗎?」神刀狂龍的怒火驀地降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我沒有這個意思,是你自己多心。」
「就算你是說我又如何,我要是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會是神刀狂龍了。」他揚眉逼近她低笑。「至少對我而言,男女情愛比父兄之情好多了。」
蘭靜言聞言頰上飛紅,瑟縮著身子躲過他貼近的唇。「這一次你打算留我多久?」
他伸手拉回她的身子,將她抱在懷中,張唇在她的頸項上嚙咬輕笑︰「留多久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什麼表現?」
「看是你先愛上我還是先懷孕。」
「你……我不懂!」她心微微發顫,以為他發現自己的感情。
「你若愛上我,我就讓你走,但你一旦懷孕,這輩子就不可能帶著孩子逃出我的手掌心中。」他炯亮炙熱的眼,如野狼盯著小兔子般勢在必得。
「那麼我說我愛你,你可以放我走了吧?」蘭靜言用玩笑的語氣說出心底的秘密。
神刀狂龍摟著她縴腰的手倏地一僵,她無心的一句話似雷般轟得他心神紊亂,心漏跳了一拍後,隨即狂跳,止不住的狂喜沖刷他全身每條血脈,霎時,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執著竟是想听她說這句話!
「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為了想離開編的謊話?」他扳正她的身子,眼光深幽的盯著她。
蘭靜言看不出他眼中精光的涵義,心一怯,移開視線強笑道︰「當然是假話,我說過我不會為你動心,更不可能與眾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你以為你有資格要求男人的專情?」她的否認,當場將他激熱的情緒降至冰點。
如箭矢穿心的狠話,教她的心一縮。「我知道自己沒有條件要求男人的專情,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
神刀狂龍瞅著她受傷的眼色,平淡冷靜的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心不禁抽搐著,第一次為自己說的話後悔。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臉色陰霾的說︰「不準你再看輕自己!」
蘭靜言眼神怪異地看他,「我贊成你的說法,又有什麼不對嗎?」
「我的話你幾時听進去了,這種故意貶損你的話你干嘛贊同?」他惱怒的說。
蘭靜言凝視他嘆道︰「你真的是個矛盾、反覆無常的人,我反駁你的話你不高興,贊成你的話你也生氣,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你想氣就氣、想反駁就反駁,不需要故意服從我,我不要你變得和那些女人一樣!」神刀狂龍緊握著蘭靜言的手,力量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明白了,你可以放手嗎?你握痛我了。」愛上這種難纏的男人,是她自作自受。
他放松力道,卻沒有放開她,微一施力將她摟進懷中。「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虛情假意。」
唉!她的心早就掛在他身上了,只是他不知情罷了。
「從不愛人的你,分得出什麼是真心真意,什麼是虛情假意嗎?」她無力的輕笑。
神刀狂龍無言,他知道什麼是愛嗎?
他心一顫,停止繼續想下去,他是神刀狂龍,不需要對任何人說明他的,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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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飛霞島,蘭靜言被安置在藏龍殿後,神刀狂龍隨即消失蹤影,她沒有問他去哪里,因為她沒有資格要求他的專情,但隱約明白他現在在何處。
他離開前留下關洛守在她身邊,是看守或是照顧,她已經不在乎了。只是想到離開飛霞島前,她曾對關洛允諾不會再回來,現下倒是食言了。
此時,那個眼帶防備與打量的男人,正站在門外「保護她」。
蘭靜言坐在桌邊望向他,「如果你一定得這樣監視我,能不能進來坐下?」
「主子交代我保護你,不是監視,而且他沒有交代我進房門。」關洛謹慎的回道。
「雖然我向你保證過不會回來,但你知道我無能為力改變他的決定。」蘭靜言淡笑。
必洛沉默一會兒道︰「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對主子已經造成影響,而且主子親自去找你,帶你回來,也是史無前例的事。」
對他的話,她不以為然。「他來找我不是你安排的嗎?你並不想他與我再有接觸,又為什麼要調查我的事?」
「因為主子想見你,我只是完成主子的心願。」
「你對他倒是忠誠。」蘭靜言說得真誠,絲毫沒有調侃的意思。「但他不是來找‘我’,他只是想帶他的‘孩子’回來。」
「可是孩子流掉了,照理說主子不該帶你回來,而是殺了你才對,但是他並沒有。」關洛輕聲說。
蘭靜言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個性捉模不定,誰能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呢。你不用擔心,等時間一久,他就會厭倦我的,到時我想留也留不下。」
必洛看著她忽然問︰「你是不是愛上主子了?」
蘭靜言目光熠熠,泛著笑意。「你以為我會愛上他那種將女人視為玩物、不懂愛的男人?」
「別的男人我不敢說,但是主子是人中之龍,除非是心有所屬的女人,否則我不信有女人能不愛他。」
必洛對神刀狂龍的男性魅力相當有信心,他不相信蘭靜言會是例外。
這個忠僕對自己的主子倒是一味的偏袒啊。
蘭靜言輕笑道︰「聰明的女人愛上這樣的男人不是自找苦吃嗎?」
「你是聰明的女人嗎?」關洛反問。
蘭靜言淡笑地垂首不答。
必洛由她的反應中瞧出端倪,知道她對主子並非無意,眼中的疏離淡了,舉步走進房間,卻仍舊站在門邊。
蘭靜言抬眼看他,微笑起來。
「如果是你,也許能讓主子安定下來。」
「你太高估我了。」
「我是旁觀者清,主子待你真的不一樣。」
「他或許是對我有些不同,但那並不代表什麼。」不同不代表愛,特別不代表永遠,一旦存著希望,失望就更折磨人。
「當然有意義,在以前我甚至不敢相信主子會看你一眼。」
「你想得太簡單了。」
必洛的話在蘭靜言的心湖上投下石子,激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的逐漸擴散。明明不想讓自己抱持希望,但他的話卻像個夢讓她開始期待。
「主子雖然陰晴不定,對女人卻絕無舉棋不定、反覆無常,但自從遇見你,他的怒火就忽起忽滅,再也無法控制,你能對主子產生這麼大的影響,還相信主子對你一點也不心動?」
必洛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說服她爭取主子的感情,只是跟著神刀狂龍那麼多年,直覺的知道錯過她,主子的感情將永遠飄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