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介紹,楊沛浠,Fion。」龍天宏拉著沛浠的手,熱絡地介紹。
其實天浚和沛浠早已認識,只是龍天宏太高興,忘了他們本來就是同學。
沛浠沒好氣地笑著,眼角不經意掃向站在天浚身後的冬兒身上,臉上的笑容瞬即僵住了。
「冬冬,真是冬冬——」眼前盡是迷蒙,沛浠只覺一陣鼻酸,淚水如泉涌!搖曳的身軀拖著緩緩的腳步向專兒移近。「你沒有死……」她微抖的手輕輕撫模冬兒的臉,生怕稍一用力,她就會消失于眼前。
愣了半秒,冬兒內心警鈴響起,她二話不說,快步上前摟住沛浠,用她嬌女敕的唇封住沛浠欲言的櫻唇。
女人吻女人,的確有點惡心,不過她已別無他法,她不能讓沛浠泄露她的身份。
處于極度驚愕的豈止被莫名其妙地吻住的沛浠,連帶其他人也萬分震驚。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冬兒是女人,不會誤會她是同性戀,但眾所周知沛浠是龍天宏的女朋友,這樣一來專兒豈不是在挑戰龍天宏。
「什麼也別說。」冬兒用意大利語對沛浠說,她知道在場只有她倆懂得這種語言。
冬兒慢慢放開雙手,讓沛浠面對著她。
好不容易沛浠才恢復過來,對冬兒上下打量一番,才發現她的一身男生打扮,立即警戒地察看嚴君宇、杜逸凡和穆佑嵐。
「他們不是。」冬兒知道沛浠在擔心什麼。
冬兒的父母八年前在一次交通意外中身亡,留下龐大的遺產給年僅十六的她,之後,她接連不斷地遇到大小的「意外」,直到六年多前,她前往高山滑雪失蹤,幾經搜索仍找不到她,此案便成為懸案,她一直被當作失蹤人口。
沛浠和冬兒一起長大,冬兒的母親更是她的鋼琴老師,凌氏夫婦去世後,她和冬兒暗地里搜尋她父母被害的證據,她們相信那次車禍並非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劃以謀財害命的毒計。
可惜尚未查出端倪,冬兒就失蹤了,堅持了六年,沛浠始終未放棄找尋冬兒,更一直沒有離開冬兒失蹤的國家——美國,若非得知天宏獲救,她可能仍留在美國,搜尋冬兒的身影。
「那麼!」沛浠狐疑地端睨在場的各人。
「別讓我的身份曝光,在這里我有另一個身份。」冬兒幾句話便概括了她目前的狀況。
令沛浠震驚的是冬兒竟已結婚,不,是已成未亡人。
為什麼疼愛她、關心她的人都一一離她而去?
冬兒比她還小兩歲,怎麼她卻已歷盡滄桑?
失去親人、愛人的痛苦為何始終對她糾纏不休?
愈想,沛浠哭得愈凶。
為安撫她失控的情緒,冬兒緊緊的擁著她。
久違親人的懷抱,冬兒亦忍不住痛哭失聲。
看著兩人抱頭痛哭,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的疑問。
最惱怒的莫過于龍天承,他一心安排沛浠到香港,為的是要撮合她和天宏,怎料她一見小冬便上前抱住他,兩人更毫不避諱地擁吻,若非他定力過人,恐怕小冬臉上已印上五爪印。
倒是龍天宏臉上只有錯愣,並無妒恨之意。
他和沛浠是很談得來的朋友,卻不是來電那一種,只不過大家總愛把他們湊成一對,兩人懶得解釋,才會令人誤會他們是默認。
天浚臉上並無波瀾,內心卻是風起雲涌。
他當然不會以為冬兒是同性戀,但他心里卻響起強烈的警號。
她真的那麼討厭他?討厭得要讓他以為她是同性戀?
她明知道大哥的安排,卻仍挑釁大哥,是為令他怕她被傷害不得不放她走?
「另一個身份?」嚴君宇率先打破僵局,身為秘書處主管,他一直未停止進修,最近他正開始學意大利語,只是冬兒說得太快太輕,他只听到幾個單字。
冬兒微征,警戒地看著嚴君宇,從他眼神內知道他沒有听懂她的話,立即在腦海搜尋剛才所說的片段,編一個亦真亦假的故事。
她坦誠了自己另有一個身份,但她表示無意要其他人牽涉其中。
她將父母被害,自己被仇家追殺的事略加修飾地道出,故事的後半段則改成她為保兒子的安全,用另一個身份避開仇家的追捕。
在場眾人都不是好騙的,知道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但他們依然尊重冬兒的意願不追問,冬兒也松了一口氣。
听完冬兒的身世,天浚臉上的寒霜結得更厚。
他以為山自己對冬兒的事很了解,沒想到在那偽裝的笑臉下隱藏的,卻是無盡的淒酸。
為什麼他要到現在才認識冬兒?若他早些遇上她,她不就能不過得這麼苦嗎?
為何她始終不信任他?不讓他分擔她的悲喜,不把他當做依靠。
究竟是什麼人害死冬兒的父母?令她孤苦無依,受盡迫害。
他的內心此際充斥滿滿的憤恨和不平。
「小冬,你和沛浠是‘好’朋友?」听過小冬的事,不能說不心疼他,但事關他最疼的弟弟,龍天承對冬兒和沛浠的關系始終不能釋懷。
「我和冬冬是‘青梅竹馬’。」沛浠略帶不屑地答腔,想到冬兒一直被天承追捕,她就憤懣難平。
龍天承眉鋒高挑,明顯感受到沛浠突如其來的不友善態度。
而龍天宏的若有所思,看進龍天承眼內,卻是失落與無望。
早先在心底植根的懷疑和偏見,又得以滋長,令他對齊凌冬的防備加深一層。
***
離開會議室後,天浚一言不發地跟在冬兒身後。
一走進辦公室內,他便關上門,落了鎖。
「你……」冬兒的話在天浚霸道強悍的吻中消音。
他伸手將冬兒擄進懷內,不等她有機會反抗,便瘋狂的吻住她的唇瓣。
他毫不憐惜,只有掠奪,令冬兒深刻感受到他的氣憤。
他的吻從不令她感到被羞辱,此刻她卻有這種感覺,淚水失控涌出。
臉上沾上熱暖的霧氣,天浚知道冬兒在哭,他心內沒由來的一陣心疼愧疚,卻沒有放開鉗制。
「為什麼要挑釁大哥?」他怒氣不減地道,他就是太順著她,怕她不高興,一直以來都不會過度勉強她,現在可好了!她根本把他當成隱形人。
「與你何干?」冬兒迅速收起淚水,不讓弱勢展現人前。
「是嗎?」天浚怒氣更盛,再度奪去她的櫻唇,橫蠻霸道地吮吻著,不留半點空間讓她喘息,像要掏空她的肺。
半晌,天浚終于放開她,不是他氣已消了,而是他已有點失控,不敢保證還能拿捏好自己的情緒。
「你存心激怒大哥,想我放你走,是不?」他忿然地低吼。
冬兒沒有回應,她從沒這樣想過,突然吻沛浠只為阻止她泄露她的事。
「別想我會放過你,我龍天浚不會放開自己心愛的人,尤其你心里也愛著我。」
「不,我不愛你!」冬兒狂吼,迫不及待的否認。
她愛他?不會的!她應該只愛可風。
她不斷搖頭,拒絕承認,卻騙不了已淪陷的心。
她的否認令天浚心里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盡避知道她在說違心話,他依然不愛听,容不下她的拒絕,滿腔怒火不能平息,然看到她的茫然,他又是一陣心痛。
她怎可以騙他也騙了自己?
承認愛他是羞恥的事嗎?
懊死的他總是心軟,一看到她受傷的臉就沒法再強硬起來。
這次,他沒有忿然離去,他回到他的辦公桌上工作。
听到她隱約的啜泣聲,沒有給予安慰,他要她知道他的溫柔並非必然。
一直以來,他太縱容她,受不了她悲慟的眼神,總是追著她走,沒讓她了解他是何等認真。他要她不再逃避,不再被過去牽絆,她還有更美好的明天,若她故步自封,這一生她也不可能真心地回應他,他寧可殘忍地逼她舍棄過去的包袱,勇敢地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