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罕尹帕的聲音,段頌宇胸中的怒火達到極點,要不是現在他抱著木顯榕,一定會狠狠把這女人給揍一頓!
「你真該好好的被教訓一番!」他將木顯榕緊摟在懷中,瞪著疾步走來的罕尹帕。
「該被教訓的人是你!」雖然表面說得理直氣壯,但是她一看到眼前人像要殺人似的目光,手心無法克制的直冒冷汗。「剛才你……在吻木將軍」
「是又如何」他火了,猛地怒咆,「縱使你的母妃用命保你,我也要你付出代價!還不讓開!」
罕尹帕抖了一下,雙手緩緩握拳,不太情願的退了開來。
罕伯澤與木將軍竟然是一對這對王室來說,不知是多諷刺的丑聞……
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因為溺水而染了風寒,木顯榕在落水當晚突然發了高燒,只能虛弱的躺在床上,手腳發冷,額頭卻好燙。
她可以感到自己的身子不停出汗,有時像是火在燒,有時卻又寒冷得如置身蒼涼的大漠,如此反反覆覆,令她難受至極。
「榕兒、榕兒!」
黑暗之中,隱約听到一聲聲憂心的呼喚,她困難的轉向聲音來源,想要睜開眼,卻是力不從心。
「醒來!你睡得已經夠久了!」段頌宇將唇輕貼在她的額頭上,低低輕喃。
她就這麼昏睡了兩夜,這兩天,他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焦急和怒氣都已經在爆發邊緣,就算外頭已經把他與木顯榕的事情傳得風風雨雨,父王也不斷急召他,但是他都不予理會。
這樣不顧一切的舉動,使得他與「木顯青」之間的關系更加曖昧。
木顯榕听出他的擔心,奮力睜開眼,沒有焦距的目光與他對上,然後又閉了下。
「別再睡了!」看到她轉醒,他滿心歡喜,輕拍了下她的臉頰,「不許你再這麼嚇唬我,不然我真要揍你了。」
要不是她太虛弱,她真的想要笑出聲。轉動眼珠,木顯榕注意到他布滿血絲的雙眸。
他的樣子看起來好狼狽、好憔悴。
「我……」她的喉嚨好疼,發出來的聲音也十分沙啞。「怎麼了?」
「你病了。」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他的柔情全都落在她眼底,她輕扯出笑,「辛苦你了。」
段頌宇伸出手,撫過她散在枕頭上的凌散烏絲,「你真是嚇壞我了!」他銳利的眼盯著她,要她的承諾,「以後不準你再這麼做!」
「原本我想救你,沒想到最後卻是你救了我,只是——你會泅水」
「是。」他點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小時候,他因為她一腳將他踢進池里,差點淹死之後,就視水為畏途,她從不知道他會泅水。
「我小時候就會了。」他隨口說,凝神檢視她的情況,不太滿意她臉上的蒼白,但是看見她眼底已經有了精神,應該不礙事了。
「小姐!」拿湯藥進來的阿依一看到自家小姐醒了,立刻激動的上前,「你可醒了!」
「阿依」木顯榕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婢女,「你怎麼會在這里?」
「是王子派人接奴婢進宮的。」因為激動,阿依手里的湯藥還差點灑了,她連忙停下腳步,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小姐,你別說話,先喝藥吧!你都不知道這幾日你可嚇壞奴婢了,明明你就不諳水性,怎麼會投身入——」她的話因為手中的藥碗被拿走而一頓,「王子?」
「你話太多了。」段頌宇對她使了個眼色,要她讓開。
「王子—」阿依嘟著嘴,看得出不太情願,但還是退了下去,「小姐一向都是由奴婢照料的。」她小聲咕噥。
段頌宇彷佛沒有听到她的話,逕自喂著木顯榕。
「雖然苦,但忍著點。」
半臥著的木顯榕眉頭微皺的點點頭,又喝了一口。
「王子,雖然您一向認為奴婢的話太多,但是——」
「你若知道自己的話多,就閉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馬上打斷她的話。
阿依嘴一嘟,「可是王子,您讓奴婢講完,奴婢自然就閉嘴了!」
頓時,段頌宇冷冷的目光掃向她。
「王子,阿依有免死金牌!」一看到他的眼神,她立刻說。
真是善用他所給她的資源,動不動就拿來威脅他!
「小姐轉醒,王子就該讓小姐回府去了,」阿依把握機會立刻說,「不然外頭那些蜚短流長,可是會越來越難听的。」
「蜚短流長?」木顯榕困惑的問,「什麼蜚短流長?」
「就是——」
看到又一道銳利的眸光射來,阿依縮了下脖子,閉上嘴。
第14章(2)
「王子,」木顯榕的手輕覆上他的手臂,「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段頌宇將碗移至她嘴邊,「再喝一口。」
她卻倔強的閉上嘴,臉色蒼白的搖頭,「你打算瞞我什麼?」
「我不會瞞你什麼,就如同阿依所言,不過就是一些流言蜚語。」他淡淡的說,「你毋需放在心上。」
「既然可以不必放在心上,那說給我听又何妨?你若不說—」她柔聲要求,「就讓阿依說。」
「榕兒——」他的語氣很是無奈,「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靜養,而非理會那些莫名其妙的是非。」
聞言,她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到底是什麼?阿依——」
阿依接收到自家小姐的無聲命令,精神立刻一振。
「還不就是小姐留宿旭日殿的事傳了開來!這兩日,王子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守著你,外頭那些話傳得可精采了,說什麼堂堂茴月國王子,要哪個美人不成,偏偏對個男人情有獨鐘!而且為了一個臣子目不交睫,衣不解帶的守在床榻前,就連國王召見也不予理會,大伙都說王子戀上了男人,而那個男人當然就是小姐你啊!」
大王子和小姐,瞎子都會知道要選哪一邊,雖然大王子位高權重,但是一遇到她家小姐就成了繞指柔,這幾日他緊張小姐的模樣,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要小姐站在她這一邊,王子也絕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木顯榕心一驚。這便是她自始至終最擔心的事,這事會毀了罕伯澤的聲譽!
「立刻回府!」她火速拉開身上的被子,明快的下了決定。
只是才一動作,男人的手掌也馬上壓住她。
「王子!」木顯榕的目光對上他。
段頌宇沉下臉,「你才剛醒,躺下來。」
「可是外頭的傳言——」
「我只在乎你,至于其他——隨便人去說!」
「你不能如此任意妄為!」
「任意妄為」他灼灼的目光鎖著她,「若我真任意妄為,在你昏迷這幾日,我早就去找罕尹帕算帳了!」
迎視他的黑眸,木顯榕的心不覺一陣輕悸,他的態度擺明沒有任何轉圜余地。
「躺下來。」他的語調一柔,「算我求你,成嗎?」
若是他用強硬的手段,她一定會不留情的抗爭,但是柔情……她輕喟了一聲,「我听你的,但是情況會變得復雜。」
「為了你,就算復雜,我也不在乎。」他讓她躺了下來,拉上被子。
「要去見你父王嗎?不是說這幾日他召見你?」
「可是你——」
「我听你的了,」她打斷他的話,「你也听我一次,好嗎?」
「……好吧。」段頌宇側頭吻了下她的唇,「我會盡快處理,然後回來。」
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尤其是生在這個有眾多試探目光的皇家。
正殿內,侍者、侍女全被斥退,大大的殿堂之內,只剩罕陽、罕凡昭,和神色不快的段頌宇。
罕陽與二兒子相視了一眼,最後目光定在大兒子身上。「本王召你無數次,你竟然都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