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愚人節 第11頁

求人不如求己,他就不相信,憑他的聰明才智,烤不出一個像樣的蛋糕!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只是單純地想吃塊蛋糕,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出去買一個不就得了。

但壞就壞在他的胃口被汽水瓶養刁了,外面賣的甜點,他根本入不了口。

「你把廚房搞得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只是因為你想烤蛋糕?」不該笑的,但她實在忍俊不住。

如果像他那樣胡搞瞎搞就能烤出一個「可以」下肚的蛋糕,那所有的西點師父都可以去跳太平洋了。

「一回生,兩回熟,我總有一天會學會烤蛋糕的!」對于自己的能力,他總有用不完的自信,不管在哪一方面。

「是、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學會的,但在那之前,你介不介意幫我試試新研發出來的蛋糕?我一個人吃不完。」她已經鋪好台階,他還不趕緊下來,那就太不上道了。

「那愚人節的惡搞呢?」這麼容易就放過他?邵揚不太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這蛋糕會不會摻了瀉藥?

「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應得的報應,」她指的是這間屋子已經被他搞得跟廢墟一樣了。「那愚人節的惡搞就可以免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嘛!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還在拿喬。

「我真的不是同情你。」她必須強調,「我只是擔心你再這麼搞下去,這房子怕得重建了,到時你露宿街頭不要緊,牽連左鄰右舍那就罪過了。」

萬一他的房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第一個被牽連的鄰居肯定是她。

「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他嘀咕著。

「相去不遠了。」她走到他的左側,發現放餐具的櫥櫃換了,一打開,里頭擺著各式各樣的鍋子,從鐵鍋到陶盆都有,但就是沒有她要找的餐具。

東翻西找了好半天,她終于決定放棄。「你的小盤子收在哪?」

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吧?她想。

他屋子里的陳設及東西汰換的速度異于常人,像她才不過一陣子沒來找他串門子,這里的裝潢又變了。

就連餐具擺放的位置也全都被他的「乾坤大挪移」神功給不曉得移到哪去了。

「在我後頭那個看起來像烤箱的櫃子里。」他指指身後。

紀雪萍依照指示走過去,一個不慎,腳踩在未凝固的蛋白上,黏膩的稠狀物在鞋底產生潤滑作用,導致她一時重心不穩向前倒去,不可避免地和站在她前面的「衰尾道人」跌成一團。

磁磚地板看起來又冷又硬,跌在上頭一定很疼很疼吧,紀雪萍認命地閉上眼,等待著疼痛降臨……

咦?不痛耶!

他的地板是用什麼做的?跌在上頭居然一點都不痛!

莫非這是美國太空總署繼太空床、太空枕之後,又一項嶄新發明——太空地板!

身下傳來的男性悶哼聲,證實她真的想太多了。

她會感覺不到疼痛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有個可憐人成了她的人肉墊子。

「你沒事吧?」她緊張地詢問位處下層的肉墊先生。

雖然這是遲來的問候,但是有問總比沒問好。

「你來試試就知道了。」他痛得齜牙咧嘴。

「哪里痛?我幫你揉揉。」她姿勢不變地趴在他身上,七手八腳地在他胸膛的部位左搓右揉著。

他的身體隨著她小手的移動,起了異樣的變化,原先跌倒所造成的不適已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波難以啟齒的生理疼痛。

很顯然的,汽水瓶的健康教育讀得不好。

男人是很容易沖動的,尤其是在她這樣亂模一通的情況下,還好她現在模的人是他,要換了別人,她早被一口吞下肚了。

他口干舌燥地一把攫住了她忙碌的柔荑,阻止她在他的身上繼續放肆,他又不是鐵打的,真當他是柳下惠不成!

安撫的行動受阻,她不解的水眸對上他的,四目交接的剎那,時間彷佛停止了一般。

她好美!邵揚由衷地在心里贊嘆著。

細白的肌膚透著健康的桃紅;完美的粉唇,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水靈靈的鳳眼,有股淡淡的輕愁,別有一番令人心疼的滋味。

她的美麗,他一直是知道的,但相識近二十年,他卻是頭一次為她絕美的容顏感到震撼。

記憶中那個老是闖禍,連累他挨打受罵的小女孩,曾幾何時出落得如此美麗動人?他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眼見邵揚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好半晌,連句話也沒有,紀雪萍心里不禁起了埋怨。

他為什麼不說話?

難道他不知道,他若不開口斥退她,她根本舍不得離開嗎?

凝望著他堅毅的薄唇,壓抑的在蘇醒,她好想好想吻他呀!

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

一公分、兩公分……速度雖然緩慢,但她很確實地縮短了彼此的距離,已然掙月兌鉗制的小手,怯怯生生地撫上了他的俊顏。

劇烈的心跳,感覺像是回到了十六歲那年的春天。

那個傷心的愚人節!

她冷不防憶起了昨夜他無心說出的那一席話,他希望她交個男朋友,他不在乎她愛上別人……

十年前、十年後,增長的是歲數,改變的是容顏,唯一不變的是她對

他的意義,她依然只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股寒意平緩了劇烈的心跳,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化成了陣陣輕煙。

她好傻!為什麼要一再地獻上自己的真心……任人踐踏?

「你的廚房好危險,整理一下好不好?」她故作輕松地起身,選擇將滿腔的苦澀藏在心底。

「喔。」他不甚專心地應了一聲,楞楞地望著失去她的懷抱。

懷中她殘留的香氣,正一點一滴地散去,連帶原本空氣間彌漫的旖旎氣氛,也在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莫名的,他感到若有所失,像是有什麼異常珍貴的東西,正在離他遠去,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卻只握到了滿手的空氣。

相較于邵揚的悵然,故作鎮定的紀雪萍其實也沒好到哪去。

她還沒完全從兩人近乎相擁的親昵中回復,雖然她努力地想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但無論她做了多少次的深呼吸,顫抖的雙手依然平穩不下來。

眼看著被切得「一場糊涂」的藍莓蛋糕,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水準,但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由自己握著刀柄的右手,繼續像中風似的不斷輕微顫動著。

反正吃進肚子里,還不是一樣!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順手泡了壺花茶,將所有的餐點放進大托盤中,她端著托盤走向客廳,腳下一個踉艙,手肘撞上一旁的檜木櫃,擱在上頭的大相框,應聲落地。

破裂的玻璃碎片反彈跳起,在她的小腿右側劃下了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傷口,鮮血緩緩流出……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听見相框踫撞地面所發出的聲響,邵揚立刻從廚房探出頭來,只見她的白色托鞋已被染紅。

他接過她的托盤,擱到一旁,再將她攙扶至沙發上坐定。

「對不起,打破你的相框。」今天還真是她的倒楣日,先是害他在廚房跌倒,後來又……

或許她不該來的。

「你對不起我的事多著呢,不差這一件。」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碎了一地的玻璃,從電視櫃的下方,取出了急救箱。

紀雪萍笑了笑,不經意地抬頭,瞥見檜木櫃上空出來的地方,就是原本放置相框的所在。

她的視線下移,呆楞的目光鎖住了那個在玻璃碎屑中,巧笑倩兮的女孩。

那張相片是靜怡姐出國前,他們三個人最後一次合影,邵揚收藏很多年了。

無論他屋里的裝潢改變過多少回,這張照片總是擺放在房子里最容易被看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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