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車內的人盯她多久了?她竟然都沒發現。
「對不起……」當曲伊耘發現自己被人盯上時,她開始心慌,但愈是這樣,就愈找不到她的車子。
「你是不是惹上麻煩了?」他的讀心術極強。
「可以這麼說……」是流氓嗎?她在露天停車場里繞,卻怎麼也甩不掉那部緊隨在後的車子。
「你是不是醫錯病患,家屬來尋仇?」
「胡說!」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拿她尋開心?
「需不需要我去救你?」
「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見得,我要他停,他不敢不停!」
下一秒,她以競走的方式走了兩步,那部尾隨在後的房車,果然像生根似的停止追逐。
神!好奇讓她退了一步,想一探車內究竟,可惜燈光昏暗,她看不清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電話那端又說話︰「他停了嗎?」
「嗯!」她點頭。
「我叫他開門。」
「不……不要!」她申吟著,手心冒汗,嘴巴呈0字型的驚悚狀態。
車門倏地被打開,曲伊耘像躲炸彈似的彈跳開後,就躲到一部車後面。
她的心跳加速,額上盜汗、全身微顫的想著,會不會是黑道大哥身受槍傷,要小嘍羅們押剛下班的她,去取他們老大身上的子彈?
哇……她不會那麼倒霉吧?她在心中慘叫。
須臾,她看見對方關上車門,一個穿著棕亮高級皮鞋的人,朝她的方向走來。
下意識的,她朝手機里的人呼叫︰「救命哪──」
第四章
「你還好吧?」他冷沉的聲音還帶著幾分調侃。
「好……好到快被黑山老妖抓去──」她聲音顫抖、呼吸急促,頭仍壓得低低的,只看得見棕色皮鞋在距她一尺處停下。
「從我的觀察中得知,你粗心大意、膽小如鼠,不被嚇到就已經算命大了,怎可能毒害我的家人?」
嗄!她有沒有听錯?左耳收到的話聲和右耳在現場听到的聲音,音頻一致。
仰首,那張酷得令人膽顫的俊臉出現在眼前的剎那,她愣在當場!
三秒後,她回神,眼中的憂懼瞬間被怒意所取代。
「捉弄我,讓你很快樂?」曲伊耘坐進他的車內,臉頰因怒火竄升,如上腮紅。
「我以為所有的醫生都該膽大心細。」他揚唇,冰眸閃過一絲暖光,如果告訴她,他現在很快樂,她會怎麼做?
「你太高估我了,我還在實習階段。」
她生氣冒火的模樣或許不吸引人,但對于一向冷漠自持的他而言,看著她,他的心情會特別地愉悅,然他刻意忽略。
「看來你不是一個好的實習醫生,不過也許會是個好媽媽。」他故意說道,冷銳的眼神從專注路況,不自覺的栘到她秀麗的瞼龐,觀察她的反應。
曲伊耘賞他一記衛生眼,深表不苟同。
「很高興實習醫生願意給我機會。」他的嘴角微揚。
「什麼機會?」
「約會。」
「我沒答應要和你約會。」她否認,聲音不自覺地拔高。
「你已經坐在我的車上。」他的聲明讓她無從狡辯。
她在心中哀嚎,她的人生中錯得最離譜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愛之航活動。
第二件事就是──接了女圭女圭的電話,作了莫名其妙的約定。
第三件事就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雙腳會不听使喚的搭上他的車。
她的大腦開始運轉,試著找出各種理由來推翻他的判斷。
「請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是為了顧全你的面子,才會坐上你的車。」
對!他到醫院嚇她,她不記前嫌地坐上他的車,不但給足他面子,還表現出她的落落大方。試想,有幾個女人做得到?
「我應該感到榮幸?」他的聲音雖冷,卻隱約透著得意。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不想讓你回去交不了差。」
「這算是同情嗎?」他解讀出她的語意。
炳!沒錯,她同情他。
情勢反敗為勝,她的唇邊難以控制的泛起笑容。
「那我該怎麼酬謝你?」他眯起眼瞅著她。
不妙!他的眼楮發出一萬伏特的電壓,電得她暈頭轉向︰心髒無力、雙腿發軟。
「不……用客氣了。」
「你說過不讓我交不了差的。」他行事效率高,說話直接切人重點。「你肚子餓了嗎?」
「谷先生,你真的一點都不浪漫。」
就算他委屈自己追求她,最起碼要懂得營造浪漫吧!
「你不覺得我的邀請極具創意。」
「是啊,午夜十二點,你的出場方式比貞子還要驚悚恐怖。」
他揚眉一笑,「你的褒揚,我會謹記在心。」
厚!他是故意激怒她嗎?
「對不起,我禁不起嚇,而且我不認為今天是約會的好日子。」她覺得自己和他不對盤,現在她只想回家洗澡、睡覺。
「怎麼說?」他側著臉,洗耳恭听。這個女人是真的不懂得把握機會,攀上枝頭。
「又不在花前月下,而且天氣又悶又熱,應該比較適合回家吹冷氣睡覺。」她不清楚自己是在反擊他,還是有意引出他的浪漫因子。
「原來你喜歡鮮花,還有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那種老掉牙的追求攻勢。」
曲伊耘注視著他,表情寫著期待,「要讓魚兒上勾,該給些餌的,不是嗎?」
很少有女人會直接表達她的需要,既然她那麼干脆,他一定奉陪。
突地,他從後座拿起一大束海芋,塞給她。
沒有浪漫表白、沒行誠摯貼心的話,他只是冷淡的說︰「這──女圭女圭為我準備的餌,我以為身為高知識分子的你,不會需要它。」
捧著一大束花,她怔了一怔,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如果他們的話題,沒有聊到花前月下,那麼他是不是不打算把這東花交給她?
「接下來,我現在可以做的服務,就是替你解渴。」
她今天一定是撞邪了!
他要她上車,她就上車;他要她下車,她再累,還是拖著疲累的身軀跟著下車。難道這是愛情臨床癥候群?
還沒替自己拔出病因,仰首,曲伊耘看見一個家喻戶曉的招牌──那是一間水果銼冰店,她口里念念有詞︰「這家……就是轟動台北、驚動高雄的冰店?」
扁看著黃澄澄的芒果、一顆顆鮮紅欲滴的草莓、奇異果、香蕉,層層疊疊在冰上──她精神為之—振,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沒錯。」為免判冰店遭口水泛濫,他馬上攬著她進店。
他的動作輕柔,觸在她腰間的大手,宣告著專屬權。
她應該抗議的,但是念在那東花,還有她現在精疲力竭、口干舌燥的份上,她允許自己先妥協。
點了兩碗水果銼冰,賣水果冰的女孩還因為谷少邦英挺的長相,特別給他多一點水果。
「偏心!」曲伊耘盯著兩盤分量不同的水果冰,她低聲朝他抗議。
比少邦馬上舀幾匙水果到她碗里。
「贊、贊、贊!」曲伊耘口里含著滿滿的新鮮水果,大呼過癮,忘卻和他相處的壓力。
雖然不是期待中的浪漫高級餐廳,不過和英俊的男人—超吃冰,也算是一種享受。尤其當她想象,她口中吃的冰和他是同類,一股報復的快感讓她心情變好。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載你來。」見她吃得一副滿足的模樣,他不禁開口。
她微怔半晌,心中暗忖,如果他這句話發白內心,絕對呵以讓她感動。只可惜,非也。「我不是每天值夜班。」
「只要你答應和我結婚,就算下上班,我一樣可以滿足你的需要。」
听他的語氣,好像是認定她很容易滿足,要擺平她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