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倔奴婢 第2頁

一個人高馬大、穿著一身灰衣的男人,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

「你……」原來,剛才那道撐住自己身子的不是牆,而是一個胸膛如牆般堅硬的高壯男人。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驚慌無措,「小表,借過。」他的聲音如鐵沙滾動般低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磁性。

叫她小表?!花小魁瞪著他。眼前的男人,有著高大強壯的身軀,臉孔剛毅,神情非常冷淡,但她可不怕。

「還愣著?」男人冷冷回掃她一眼。

「是。」客人最大,花小魁連忙抱著古箏,跳到一邊。

但這一跳,重心一個不穩,花小魁整個人被懷中笨重的古箏帶著跑,摔撞到一旁的屏風上,畫有山水的高級四折屏風被她這麼一撞,立刻倒下,發出巨大聲響。

「唉唷喂呀……」正式跌個狗吃屎的花小魁,撫著發疼的身子趴倒在屏風上,她原本死命抱著的箏盒也摔在一旁,盒蓋打開,盒內的古箏掉了出來。

「我的古箏!」一旁的艷紅見到自己的寶貝樂器被如此對待,驚叫出聲。

隨著艷紅的尖叫聲,一堆看熱鬧的人也圍了過來,頓時,跌倒在地的花小魁成了眾人的焦點。

「亂七八糟的,這是怎麼回事?」青樓老板娘不耐煩的聲音終于出現在混亂的現場。

青樓老板娘,李淨淨,年約四十,風韻猶存,十幾年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紅牌樂妓,大家通稱她為大娘。

「大娘,你看看我的寶貝古箏,都是小魁這小表害的啦!現在箏這麼一摔,我等一下要怎麼在客人面前演奏嘛?」艷紅哭哭啼啼地告狀。

艷虹這一哭訴,大娘立刻冷冷地掃了狼狽的花小魁一眼,正準備起身的花小魁,被大娘這麼一冷瞪,整個身子僵住,再次跌坐在地。

這下可好,她可真闖了大禍了。

迸箏這一摔,勢必會影響到艷紅的表演和青樓的生意,而這一點,向來是大娘最為忌諱的。

「小魁,你可真會給我添麻煩,不過要你幫忙艷紅搬個東西,你倒給我演了一出鬧劇。」大娘面無表情的來到花小魁面前,冷聲道。

「我不是故意的。」花小魁全身發軟,跪坐在名貴的屏風上。

「哼,根本就是故意的,還敢說不是?」艷紅哼一聲。

「古箏摔壞了是小魁不好,但……還有其他樂器可以演奏啊,反正不論琴棋書畫都難不倒艷紅……」花小魁倔強地反駁。

「今晚的重要客人,就是為了艷紅的古箏演奏特地來青樓的,現在古箏摔壞了,你要我怎麼向客人交代?拿你的斷手斷腳去賠罪嗎?」大娘這充滿責備和威脅的話一出,當下令花小魁紅了眼楮。

她清楚的知道,今晚前來青樓的客人身分尊貴、非比尋常,為了今晚,大娘和艷紅都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在準備,然而這一切,卻被她這無心的摔跤一毀而盡。

「我知道了,小魁現在立刻跪著去向客人賠罪,如果客人不肯原諒,小魁立刻以死謝罪……」花小魁哽咽著道,硬是忍住的心中的不滿和委屈,準備跪著前去賠罪。

就在眾人以看好戲的心態,瞧著花小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爬時,忽地,一道男聲響起——

「既然箏都已經摔壞了,現在前去賠罪也于事無補。」一個穿著華麗的年輕小伙子,從灰衣男子身後走了出來,一臉溫和的笑意。

年輕男子一直站在灰衣男子身後,但因身材嬌小,一直被身材高大的灰衣男子擋住。

年輕男子這話一出,立刻引起眾人竊竊的私語,目光焦點隨即從狼狽的花小魁身上,轉移到年輕男子身上。

「少爺,沒你的事,請不要插手。」方才不小心被花小魁撞上的灰衣男子低聲制止。

「沒關系,不過是件小事。」年輕男子覺得有趣地來到花小魁面前。

「你是誰?這里輪得到你來多管閑事嗎?」艷紅瞪著眼前的年輕面孔,冷哼一聲。

「在下孫寶玉。」年輕男子一臉輕松地報上自己的大名。

「少爺……」灰衣男子頭痛地制止。

「孫寶玉?哼!連名字都沒听說過的無名小卒。」艷紅冷諷。

「是嗎?」孫寶玉眉一揚,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嚴肅男子,「喂,大哥,她說我是個無名小子耶,這種不為人知的感覺真好。」

被稱為大哥的灰衣男子朝他射去一道警告目光,孫寶玉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氣定神閑地來到花小魁面前,彎腰拿起古箏檢視著。

「箏的損壞狀況並不嚴重,只要稍微調整一下就可以,毋須太過大驚小敝。」檢視過後,孫寶玉如是道。

「就算現在立刻把古箏送去給人修理,也一定趕赴不及今晚的表演。」艷紅見有人幫花小魁說話,相當不是滋味。不管是誰,她就是不喜歡見到有人為花小魁出頭。

「那麼今晚姑娘就毋須出場表演了,花街的樂妓多如過江之鯽,少一場泵娘的古箏表演,不會有誰掛記的。」

這話一出,喧嘩聲四起,眾人皆不敢置信竟會有人如此直言不諱。

「就算今晚的客人不會在意,也輪不到你來開口,除非你是今天的主客,不然給我立刻閉嘴!」身為當家紅牌樂妓的艷紅咽不下這口鳥氣,怒道。

今晚的客人身分非凡,個個都是朝廷大官,她才會如此努力地想要表現,她暗中期待可以因此麻雀變鳳凰,幸運地成為某大官的側室小妾,但現在這古箏被花小魁一弄壞,等于壞了她最拿手的表演,害她機會大大降低,著實令人惱怒。

「閉嘴?好吧,那就閉嘴。」見艷紅氣得臉上的厚妝都已裂開,孫寶玉聳聳肩,讓了步。

「少爺,這件事由我來處理吧!」一直繃著臉的灰衣男子終于出面。

「你?哼,你這個衣著寒酸的家伙算老幾?」艷紅打量他那一身的樸素衣裳,滿臉不屑。

「在下真無劍,是今晚東道主孫老爺的隨身侍從,一切的節目由我決定和負責。」真無劍此話一出,頓時令咄咄逼人的艷紅啞口無言。

「什麼?你是孫老爺的侍從?!這麼說,你剛剛喚的少爺是……」艷紅望向那似乎等著看好戲的年輕男子。

「嘿,我這個無名小卒恰巧和孫老爺同姓。」孫寶玉笑得頑皮。

「孫少爺和孫老爺相依為命,很少露臉……你真的是孫老爺唯一的寶貝孫?!」艷紅驚訝地張大嘴。

「怎麼?剛才口齒那麼伶俐,現在倒像是吃了黃蓮。」見艷紅連臉皮都顫抖起來,孫寶玉故意取笑道。

「原來是孫家的大少爺,真是失敬失敬。既然孫少爺都出面幫我們家的小魁說話了,那麼今晚的古箏表演就取消了,壞了諸位的雅興,還望見諒。」大娘笑容滿面地打圓場。

今晚的客人個個來頭不小,她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迸箏壞了客人玩樂的興致。

「小魁,還愣在那里干嘛?還不快把古箏搬進樂房去,然後去清掃馬房。其余的人,別閑站在那里,立刻給我回去工作!」大娘打發看熱鬧的人。

「哼!」艷紅不悅地甩袖離開。

「是……」

花小魁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淚痕還明顯地掛在她臉上。

「謝謝孫少爺,謝謝真大爺。麻煩少爺把古箏還給我,好讓小魁帶回樂房修理。」花小魁來到兩人面前,小臉始終低低的。

雖瞧不見她此時的神情,但由她緊繃的身子以及緊握顫抖的拳頭可知,她是多麼委屈和不甘心了。

「拿好,別再掉了。」真無劍從孫寶玉手中接過古箏,面無表情地把它交還給花小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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