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娃娃 第23頁

「那不同,」她皺皺鼻子,「我和爹是在幫人,你那必死居我沒興趣!」

「當真沒興趣?」

華依姣自鼻中哼出聲音,「想清楚點,待會兒可別死賴著求我。」

笆薔絲打住腳向她做鬼臉,「說不去就不去,八人大轎來也不去!」

「成!」華依姣也做了鬼臉,她只有同甘薔絲一起時,才會偶現十六歲少女當有的稚氣,「就此別過,小女子還得趕著去做花肥了,」她旋身前行冰語,「前些日子有個板彰榮王府來自于襄樊忠義莊,叫什麼于昊的男人死了三天也該死透了,這會兒半濕半干正可銼骨揚灰做花肥!」

青天霹靂轟然一響,甘薔絲半天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你……」她的身子冰寒,齒間打顫,「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華依墳足下未歇,聲音遠遠飄來,「反正你甘大小姐都沒興趣的,不是嗎?」

笆薔絲用力想喊停對方卻擠不出聲音,最後竟先讓眼淚淌了滿腮,落完淚終于拾回了力氣,她拔足追趕並扯停了華依姣。

「你……」齒間顫抖未歇,甘薔絲幾乎連不成字句,「你說誰死了?」

「下雨了?」華依姣淡淡睇著天色,「干麼你臉上濕漫的?」

「回答我!」她用所剩不多的力氣低吼。

「于昊!」她玩味著審視她,「怎麼,你認識他?」

「于昊……他……他真死了?」她喉間逸出陌生的喑啞嗓音。

「即使認識也沒人情好說的,」華依姣扯回被執握得生疼的手臂,「那家伙我已選定要當花肥的,你可別想從我手里搶走趕回他老家去!」

跋尸?趕于吳?趕小五?

笆薔絲從不知道心底裂了個大口子是這種感受。

陽光好冷、好冷……

第十章

必死居外,兩女一男立于屋外瞧著屋內。

「你不覺得……」牧星野身著皇于服飾,斜睨著身旁的華依姣,「這樣做失德了點?」

「是呀!」應聲的女子是牧星野的小師妹牧琉陽,亦是他心上人,她幽幽然嘆了口氣,「自小到大,你幾時見過薔絲如此失魂落魄?」

「牧琉陽!」華依姣咕了聲,「怎麼?還沒拜堂就已經和人同聲同氣了?」

牧琉陽漲紅臉,半天擠不出話。

「別欺負她!」牧星野哼了聲,「你只有本事欺負琉陽和薔絲,怎不見你整弄在辛步愁身上?」

「不急,」提起自個兒師兄,華依姣臉色明顯起了變化,「等我醫術能及上他時,我自會去尋他穢氣。」

牧星野不再搭腔,若華依姣真為自己設下這樣的目標,那麼看來這一輩子她都別想再見辛步愁了。

必死居內,甘薔絲壓根未覺已讓人給當成了一幕悲情劇的主角兒,她的眼里只有那躺在床上的男人。

「小五!是我,我是薔絲呀!」她用冰冷的手輕觸著于昊冰冷的勝龐,「你真的死了?真的不再理我了嗎?」

她傾身試圖用自己溫熱的雙頰燙溶他的冰冷,卻徒勞無功地只在他臉上留下了濕淥淥的淚潰。

「都是我不好,」她自費著,「成天死小五、死小五的喊你,再活蹦亂跳的人也讓我給咒死了!」

「我情願你再用慣常輕蔑而不屑的跟罵我是個蠢丫頭,也情願跟著你整日被人追殺,」她睇著他,一臉傷心,「離開你之後,我才真知道自己有多蠢,才知道為什麼我會不想離開你,只因為……」

淚珠滑過她的臉頰滴上他的臉。

「只因為我早巳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甘薔絲哭得傷心,壓根未覺自個兒身下那原該是僵死的身軀,胸口竟猛地生了起伏,不可能有呼吸的鼻端亦出現深淺不一的氣息。

「而你……」她傷心地伏在于吳身上哭泣,「竟殘忍到讓我能親口告訴你的機會都不給!」

啜泣中的甘蕾絲投有察覺哭伏著的身軀已不再僵硬,甚至熱得有點超過正常人當有的溫度。

「如果有人會用過氣渡暖那招就好了!」是華依蚊的聲音,隔著窗她淡淡撇下于昊當時被迫答應配合她演戲時所提出的條件。

「過氣渡暖?!」甘薔絲抬起頭,羽睫上綴著淚點珠兒的她看起來柔腸寸斷。

「是呀!」她華奢目不讓笑意外泄,「這招失傳多年的絕技已久未出現扛湖,如果有人會用,也許……」她故意拉長語氣。

「也許什麼?’’甘薔絲傻傻地問,心中雖無法相信一個已死三日的人還能蘇醒過來,卻又忍不住對好友未盡的話語抱持一絲希望.畢竟依姣是華佗後人,也許真有本事制造奇跡!她微顫著噪音,「你是說,他也許會醒過來?」

「難說!」華依姣聳肩不給予肯定,「真情動天,也許,這真會是個奇跡……」

她話還沒說完,甘薔絲已迫不及待傾身往于昊唇上蓋下,可她動作卻遠不及躺在床上的于昊快,他猛然坐起身一手將睜大眼的她拉上床,另一手則刷地一聲將床帳幕簾址上,將兩人隔在床里,也隔絕了此刻等在屋外看好戲的人們。

「你……」甘薔絲緊捂著嘴半天擠不出聲音。

「幾日不見,你還是這麼不長腦子!」于昊語氣雖是慣常的輕蔑,可這會兒,甘薔絲已能輕易自其眸中看見溫暖而深情的熾芒。

她眼眶中的淚珠猶然掛著,傻憨憨的笑容卻已爬滿了唇角。

「你這樣的脾氣,」于昊又是受不了又是心疼,他伸手幫她拭去淚珠,「肯定會讓人給賣了還幫忙數銀子的!竟還真信死人能以過氣渡救活?」他忍不住翻翻白眼,「這麼蠢的丫頭叫人怎生放心得下?」

「不放心……」她還是憨憨地傻笑著,眼角去了悲傷淨是日曜燦芒,「那就整日盯著吧。」

「那倒是,」他伸手動情地輕揉發絲將她攬人懷中,靜脯著她的目光滿是歉意,「你不怪我又詐死一次騙你!」

她在他懷中用力搖頭,「為什麼要怪?」她望著他,眼神是如孩子般的清寧純真,「重要的是你還活得好好的,還能讓我有機會把想講的話說出來,不是嗎?」

「不單你有話要說,」他深深睇住她,「我也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我愛你,甘薔絲。」

「即使……」她偏著頭甜甜地笑,「我是個蠢得一無是處,除了趕尸什麼也不會的女娃兒?」

「是的!」他點頭忍著笑,「即使你是個蠢得一無是處的趕尸女圭女圭。」

「喂!」她有些不服氣了,噘起小嘴,「人家只是自謙,你沒必要真順水推舟承認我一無是處吧?你好歹可以贊我點別的呀!」

「贊你點別的,」他哼出笑聲,「說實話,不太容易尸

「你……」甘薔絲揮揮小拳頭。

「不過我……」他悄悄傾身,熾熱的眸網緊她,「就是愛你的一無是處廠

接下來,于昊在層層幕簾里一次又一次用過氣渡暖法將她的身子煨得暖暖的。

良久後,屋外傳來華依姣涼涼噪音——

「夠了吧!于昊少爺,請記得你還是身有重癥的病人!至于你,甘薔絲,探病時間巳過,明日請早!下回來,我要收費的!」

***

皇宮深苑大德殿里,皇太子朱佑樘、壬王朱佑壬及朝中主事三閣老劉吉、劉翊及萬安三人,為了當今皇上朱見深乍然病臥床榻一事議論著。

「啟稟皇太子,」出聲的是萬安,因其與皇上最寵愛的萬貴妃同姓,向來自許為萬貴妃佷子,他是已逝萬貴妃及現今西廠太監符壽的爪牙,這會兒他扮出一臉憂心,「自從皇上听了那民間皇子建言將張天師關人天牢後,就突然倒下昏迷,神志迷亂,讓人不得不將此事與這件案子起了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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