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娃娃 第5頁

「三個?!」琉陽睜大眼,比出三根手指頭。

薔絲嗯了嗯,點點頭,「太師父比徒兒們本事,徒兒三個,一個未娶,一個死了婆娘,一個沒了妻子,」薔絲毫不避諱地說,「人家太師父一把年紀還坐擁三人之福,一個管煮飯,一個管庭院,一個則陪他下棋泡茶解悶。」

「三個太師婆婆住一塊兒,」琉陽一臉好奇,「不吵嗎?」

「吵!」薔絲笑得傘直抖,「一個男人三個婆娘怎能不吵?」

「那你還笑得出來?」

「干嗎不笑?」薔絲笑哼,「我就是愛笑,就是愛日子熱熱鬧鬧,有人打架、有人拌嘴,咱們才有得熱鬧瞧!」

薄雨中,兩把小傘,三個小泵娘來到了一幢石屋前。

偌大石屋三個方位各開了三道門,琉陽听薔絲說,三個婆婆各有出入通口,互不干預的。

正門上,琉陽見著副對聯——

左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右邊是︰死人活人滾一邊。

橫批︰干我屁事。

正上方一個牌廈三個龍飛風舞大字「不死居」。

琉陽對著對聯直笑,「是太師父題的?」見薔絲點頭,她笑道,「老人家好可愛!」

「是呀!」薔絲也笑了,「可愛,可愛,可憐太多人愛啃!」

薔絲的話在大伙兒用晚剩時,琉陽才真正體悟到,一臉美髯、神態若仙的太師父原是副清風道骨的模樣,卻在三位太師婆婆在他面前爭風吃醋,差點兒大打出手時,他那把胡子愁得垂了又垂,險些走了樣。管膳食的太師婆婆叫春蘿,廚藝頂尖兒,可她年輕時最擅長的本事是施毒,這會兒由她負責大家伙兒的飲食,另兩位婆婆不得不對她恭敬。

避庭院的太師婆婆叫海棠,將太師父屋里打掃得一塵不染,擅長使用暗器,灑水澆花除草彈指即成,所以如果你不小心惹毛她,讓院子里的石頭給砸上了腦袋就只能管叫活該,還有一點,石頭可大可小,分寸拿捏之間,不得不慎!

避泡茶的太師婆婆叫玉譬,琴棋書畫茶道樣樣精通,她不會武功,年輕時曾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被太師父勾了心,她也不計較他已有兩妻,硬是為了他拋棄一切過往,為愛天涯。

太師父一生愛花,連三個老婆都恰巧取的是花兒的名字,英雄難過美人關,枉太師父一身本領,到未了卻始終深陷花海,想拔出身四處逍遙,嗯,很難!真的很難!

用晚膳時,琉陽總算是見著了所有「死財門」的人。

太師父和三位徒弟雖居于同處山崩,但各隔了段距離互有獨立厘宇門戶,一天里,只有晚膳是一塊兒吃的,團團一桌坐滿了十來個人,果然如薔絲所期望的,可熱鬧的。

琉陽見到了二師叔甘游方,薔絲的爹親,一個肥敦敦的胖子留著八字短須,見了人總是一個勁兒地笑逐顏開,也難怪會有個像薔絲那樣的女兒。

至于三師叔華延壽,他冷冷的模樣見不著情緒,與女兒華依姣、徒弟辛步愁恰是「冰凍三人組」,每每話題若到了他們那里肯定會中斷冷場,後來琉陽才知道,三師叔就是那老婆不見了的可憐漢子,是以,對于他的冷漠也較能體諒,不過,真讓人想不到,三師叔面目俊逸,身子高碩,雖已中年,仍是個玉樹臨風好看極了的男子,別說三個師兄弟,連外頭同齡男子怕也都及不上,琉陽納悶,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會使得他的妻子會肯舍下他與女兒不顧?

至于三個婆婆,三個年近古稀的老婦,雖各有各的風貌味道,但瞧那五官,不難看出年輕時個個都是千嬌百媚、各擅其長的美人兒,也真難為了,竟肯這樣共事一夫到老。

晚膳時果如薔絲期望的一樣熱鬧,太師父話不多,因為他光是要應付三個老妻從四面八方不斷夾來的菜肴就已然分身乏術,為求公平,若吃了春蘿婆婆的蝦子,就不能拒絕海棠婆婆的雞腿和玉譬婆婆的韭菜花。

琉陽師父牧金鑠和甘游方都是大嗓門的人,在餐桌上說古道今,看得出來即使沒有老婆也都活得很開心,相較起,三師叔華延壽就顯得沉默了。

琉陽坐在大師兄身邊,乖巧端坐听著眾人交流不息的言語,心頭突生踏實,不管過去的她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但從她被人遺棄在墓中的情況看來,那個世界已經不需要她,已經離開了她。

眼前,一個嶄新陌生的世界在她眼底開展!

她突然心生感動,眼底冒酸,小手無意識地向旁揪緊了大師兄衣裳下擺。

牧星野雖察覺了卻不動聲色,神態自若繼續進食,由著那只小小而不安的手揪緊著他的衣擺不放。

如果琉陽以為薔絲等人的溫暖已然撫干了她心底的疑懼與不安,那麼,她還是錯了,她由噩夢中被嚇醒,自床上猛然坐起,一身的冷汗涔涔,脖子恍若有人捏緊著不放,讓她喘不過氣,一口氣半天提不上,她甚至不敢將眼神溜向窗欞,那兒,似乎總候著一雙冰冷而駭人的眸子叫她回到墓冢里,完成她該盡的義務。

琉陽自床上驚慌逃竄跳下,匆匆奔向她認定最安全的地方。

牧金鑠準備幫琉陽在屋子後頭另搭出一間房,在房間完成前,琉陽睡的是師兄牧星野的房間,而他打了鋪蓋睡在花廳里。

乍然被驚促的腳步聲擾醒,牧星野睜開眼楮身子仍不想動彈,忍住嘆氣的沖動望向那已哭紅了眼的小娃兒,師父常說自墓中取東西時要當心,別惹上麻煩,看來這回,他真的幫自己帶回了個大麻煩。

「做矗夢?」他試圖柔著嗓音,抑下因著愛困而想揍人的沖動,琉陽才八歲,還是個擅于,尤其,她才剮經歷過那麼駭人的場景。琉陽一心只想捱近他身邊汲取安全,卻又有些擔心惹惱他,強咬著唇不敢再向前。

他嘆口氣向她伸長手,沒錯,他是很想揍人,可想揍的是自個兒,誰讓他貪玩多事,找回這樣的麻煩?

牧星野心生恍惚,也許,當初他該選的是祭壇上那本「幻靈劍術」而不是她。

琉陽伸手握住了師兄的手,順勢在他身旁躺下,然後他將被褥整到她身上,分給了她一半的溫暖,他,想松手,她卻不肯,眼中仍有散不去的恐懼。

「小師妹!」牧星野試圖同她講理,「你拉著我,我睡不好,大師兄唾不好時通常隔天心情會很差。」

「可是……」琉陽搖搖頭,眼淚撲簌簌掉,「可是

我會害怕!」

「大師兄陪了你還怕?」牧星野笑著對她眨眼,「那麼,或許你該去試試睡師父身邊的?!

淚眼中,女娃兒臉上滿是為難,「我怕師父把我踢下床。」

「你的意思……」牧星野哼了哼,「大師兄比較好欺負?」

「不是!」她拼命搖頭,他只是逗她,她卻很認真,我只是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師兄一定會保護我。」

「是嗎?」牧星野笑,「可大師兄不能保護你一輩子的,遲早你得學習自己面對外頭的事情,不過……」他聳聳肩,告訴琉陽也告訴自己,「現在你還小,有關獨立自主的事情,咱們過陣子再談吧!」

他將她的手擱至自己手肘關節骨,「這樣吧,要模也只準模這里,這樣我才能一邊睡覺一邊保護你,真有事……」他打個不經童的呵欠,「你用力捏一下,大師兄馬上睜開眼楮跳起來,好嗎?」後續聲音起了朦朧,白天里得應付個壞脾氣的師父,晚上里還得照顧會做噩夢的小師妹。十四歲的牧星野,沒來由覺得命苦。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