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娃娃 第6頁

見師兄沒了聲音,琉陽向師兄身旁挪近,眼楮里除了師兄哪兒也不敢瞧。

琉陽忍耐了很久很久不敢出聲音,至少,在她認定,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大師兄!」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幼貓嗚咽,「你……睡著了嗎?」

他不出聲,至少不打算這麼快出聲,他已有七分睡童,如果丫頭能放過他,那麼,美麗的夢鄉已然不遠。

「大師兄!」貓叫聲卻再度響起,「你真的、真的睡著了嗎?」

「我‘真的’醒了!」他睜開眼,目中有無可奈何的悲愴,「小師妹,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想上茅房吧?」

「大師兄,你真的好聰明!」琉陽漲紅購,不知道是高興于師兄的聰明還是憋尿憋出來的。

收星野嘆口長氣,「不能忍忍?」

「不能!」琉陽猛播頭,「我已經忍了一晚上,就快下面的話她擠不出來,幸好牧星野也饒了她,他拉起師妹往茅房方向奔去,就怕即將潰堤的洪水殃及

他的被褥,他們的茅房離正屋還有段距離。

星夜里,山里蛙鳴蟲唧不絕,夜風有點兒涼,撲

在牧星野臉上,這會兒他總算是真正的清醒了,听著

茅廁中淙淙細細的水流聲,他突然覺得一切荒謬至極。

「大師兄!」連在茅廁里,她都還要確定他的存在。

「你還在嗎?」

「不在了!」牧星野沒好氣,「和你說話的是個鬼!」

即使一肚子不悅,在見著個舒解後重新亮起笑靨的小師妹踱到他跟前時,牧星野還是硬生生擠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你要不要也順便?」她好心地建議,「省得咱們還得再來一趟!」

「你該不會連我上茅房也要跟吧?」牧星野瞪大眼楮,深覺前途黯淡。

「見不著你,我會害怕!」她說得很懇切,「只夜里,白天就不會了!」

「被人黏成這樣,我比你還怕!」他捉住她的手往屋里行,突然,他猛然放開她的手,眼帶威脅,「老實說,牧琉陽,解手後洗手了沒有?」

琉陽紅紅臉點點頭,「你放心啦!人家很愛干淨的!」她上前再度捉牢他的手,「你沒感覺到濕濕的嗎?」

「濕濕的原因很多,」牧星野瞪她一眼,「誰能確定那是什麼水?」

「大師兄!」她漲紅臉的模樣還真像只生氣的小貓。

「生氣更好,如果這樣就能夠遠離你的貓爪!」牧星野笑的很得意。

她嘟高嘴卻更捉緊著他的手,「我不會中你的計的,我不生氣,更不放手!」

野地里,遠處星斗亮燦燦,像極了他的名字——牧星野。

「大師兄,你不覺得天上的星星很美很美嗎?」

「不覺得,」他播搖頭,睡意已泯,心卻不甘,「我枕巾上的水波紋更美。」

「大師兄……」琉陽有句話在心中吞吐了好幾回,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你知道嗎?雖然以前的事兒我都記不起來了,但卻清楚記得有個跟我一樣大的男孩兒和我一塊兒躺在墓穴里頭陪死,我還听見了他在死前絕望的拍打和哭嚎聲音,每當我閩上眼楮,他的聲音就會在我腦海里一次次盤旋拍打,而且我的脖子,常常像是有人掐著般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中滴清答答落了淚,「他死了,我卻沒有,他肯定不甘心,他也想活的,很想很想的……」

「傻丫頭!」牧琉陽將小師妹攬在懷中,指著天上的星斗,「天上一顆星,地上一個人,只要屬于你的星墨還掛在上頭,那麼,閻王也收不了你,至于那孩子,他的星星巳然隕落,在塵世里的任務已了結,所以得返轉天庭覆命,生死有命,可誰又能肯定死亡對他而言不是最好的歸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途,不是旁人所能插手改變的,你毋需為著自個兒的幸活而感到自責的廠

琉陽不做聲,誰說自己的命途,旁人不能插手改變?

大師兄不就改變了她的嗎?

她的星星原巳在人了墓時便已墜落,是大師兄幫她撿起來,糊上漿水,再重新掛入夜幕里的。

在她身上,他展現了神奇的魔法,只是,他是決計不會肯承認的就是了!

第三章

五年後

八歲若是娃兒,那麼,十三歲的小泵娘,就該是介于少女與孩子間半朦朧卻又仿佛有所期待的青澀歲月了。

七夕前,山腰上三個小泵娘趴在草叢里、樹洞邊、老牆上,匍匐著尋找東西。

找什麼呢?找種叫「嬉子」的蟲。

是玉譬婆婆說的,她說七夕是女兒節,今年娃兒都算小泵娘了,該過過女兒節了,那麼,重頭戲自然得要乞巧!什麼是乞巧?薔絲幫三個小泵娘發了問。

「嬉子又叫壁嬉兒也叫巧蟲,是種扁平的壁蟲,頭上有著短須兒,身子灰燻黑,尾部有些小小白點兒。」玉譬婆婆比手劃腳解釋著。

「這種蟲喜歡在老牆上結個圓圃唐肩的白窩,傳說,以前織女在紡紗織布時,機架上伏了只機靈的壁嬉兒,偷偷的學著綢布的本事,是以,後來在七夕的夜里,姑娘們為了乞巧,都會捉只嬉子,放在紙扎的巧樓里,焚香拜織女,看誰的嬉子先結了網,誰就乞得了巧!

王譬婆婆笑道︰「乞得巧就等于得著了織女的認可,這樣的女孩兒長大後必然會是個巧手慧心的巧姐兒了。」

「巧姐兒又怎地?」薔絲傻傻再問。

「傻丫頭!」玉譬婆婆笑呵呵,「那個男人不希望討個賢慧美麗的巧姐兒當妻子?手巧心巧,日後自然能網住自個兒喜歡的男人!」

「我知道了,」薔絲嗅了一長聲,「當年玉譬婆婆就是用巧手巧心綁住咱們太師父的心的。」

玉譬婆婆淨是笑,臉色紅著,沒承認也沒否認,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可只要有人提起太師父,她就是這樣一副心滿意足的笑容,她動手用竹篾兒和雲彩紙及輕薄蜂紗幫三個小丫頭扎了個牢牢實實三階層的巧樓,就等著丫頭們的嬉子。

依姣原本興致不大,薔絲可不由她,死拉著走,三個女娃兒就這樣在野地里尋起了嬉于,玉譬婆婆說捉蠕于要連它的網一道撕下來,否則怕擰傷了嬉于,于是乎,三個小泵娘都是一副小心冀翼的模樣。

伏蹲在草叢間的三個丫頭都已經不再是孩子了,月兌去稚氣,三個丫頭卻是三副模樣。

琉陽沿襲著打小起的粉雕玉琢,膚色雪女敕,白瓷般秀麗清雅,外表看來是個極其柔弱而乖巧的女娃,只她自個兒比誰都清楚,包里在身子里的心靈是老牛般執攢的脾氣,還有她的思想,也比同齡伙伴要早熟得多。

至于薔絲,她猶然是個陽光般的性情,她的五官並不特別出色,若真要細細分開推究,她會比另外兩個女孩遜色,可當她笑起來時,卻仿佛摘下了日耀放在眼中,燦麗得叫人睜不開眼,她並不美,卻有股比美麗更吸引人的神韻,她愛笑,沒心眼,對誰都一股熱乎勁。

說到依姣,恬淡性情沒轉變,但那雙冰冷卻奇異地隨著年齡增添起嫵媚的丹鳳眼和那老餃著對人世間不屑神情微微上噘的菱唇,個性十足,使她整個人獨特地散發著股讓人無法漠視的神采。

「女圭女圭!」是玉譬婆婆的聲音。

一個稱呼喚三個女娃回頭,薔絲和依姣對看一眼,兩個女孩小名都叫女圭女圭。

至于琉陽,听到這名字心頭一緊,這個稱呼恍若熟悉,記憶卻又十分遙遠……

「沒名沒姓地,」薔絲哼了聲,「婆婆叫哪個娃?」

「個個叫多麻煩,叫聲女圭女圭就代表通通都有,」玉譬婆婆看看天色,「天快暗了,女圭女圭們收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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