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踱向她,腿上健壯的肌肉自然跟著律動,一雙眼楮故意顯示不悅的怒火,像會灼痛人似的,金月婭突然心生恐懼。
「別跟我說你在害怕。」他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
「我是在害怕。」她乖乖點頭,可憐的表情揪疼了他的心。
「為什麼要害怕?」他放柔嗓音,「你明知道我是絕不可能傷害你的。」
「我怕你逼我作不可能的承諾,」她期期艾艾,「更怕我會沒了理智順從你。」
「為什麼?」他努力壓抑怒氣,「為什麼是不可能的承諾?」
「你明知道我的為難和處境,」金月婭低語,「我愛你,可我卻不能拋下我的責任。」
「什麼責任?!」他再度怒吼,「你是個女人,出嫁、生育、教養子嗣才是你的責任,而不是可笑地任由旁人擺布,硬裝出笑臉去當個冒牌皇子。」
「峻……」她軟軟的嗓音瞬間崩解了他的怒氣,柔柔小手鑽入他的大掌,古銅色搭上淨白,像夏日里的海洋令人炫目,「別這樣,我不能不在意我父王母後及所有臣民的感受。」
「所以……」皇甫峻語音漾著苦澀,「你寧可不顧慮我的感受?」
「若真不顧慮……」她偎入他懷中,「怎會將身世秘密告訴你,還……」她紅了臉,低聲道︰「還有我的人!」
他嘆口氣,擁緊她,大手滑進絲被里,輕輕撫模那令他心蕩神馳的曲線,「可我很貪心,要的不只是一夜,而是今後的每一日、每一夜。
「四年前,你已在我心底烙了印,自那時起,我的眼里就不曾容下過別的女子,而今日,我既已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就更不可能再改變初衷,而你,卻要狠心將我推離?」
听到他話中的別的女子,金月婭心頭泛酸,卻知道身為太子,一個未來的皇帝,他有他的責任在身,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不能嫁給他,卻不能阻止他去娶別的女人。
「告訴我,月婭,你有重責在身不能嫁給我,那麼我們之間的事該怎麼辦?你知道我不可能長留在金湛國的。」
「我明白……」她想了想,「第一點,你得設法幫我解除和憂兒的婚約……」
皇甫峻想起妹妹,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是他搶走了她的「夫婿」,她會是怎樣劇烈的反應?他點點頭,「這點我會辦到。」
「至于我們……」她想了半天,「也許我們可以捉緊每個可能相聚的機會,不論是我出使銀拓國,或是你來訪……」
「然後白日里,我們客客氣氣行邦國之誼,開會討論合作共御事宜,夜里,我再像耗子似的溜進你的閨房,繼續我們之間的情火?」
他搖搖頭,「這是個爛主意,月婭,我們是皇子,不是使臣,到彼此國家都機會不多,時間也不可能太長,身為儲君,臣民所系,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少得可憐,依你的方法,我們可能會隔上三、五年才能見上一面,比牛郎織女還要悲情。
「還有,你是否考慮過,」他望著她,溫熱大掌停留在她平坦結實的月復部,「如果有了孩子我們該怎麼辦?」
「孩子?!」她瞪大眼,像只驚惶失措的兔子。
「為什麼這麼驚訝,我的月婭兒。」他忍不住笑了,「你難道不知道男歡女愛就是延續子嗣的方法?我的一部分已流入你體內,你總愛拿來取笑的‘龍種’已到了你月復中,如果幸運,這會兒已有個小娃兒在里頭了。」
「為什麼?」她依舊未從震驚中清醒,「不是得經過同意,才會有娃兒嗎?」
皇甫峻失笑,「月婭兒,你當是在協定簽合同嗎?」
金月婭白了臉,想起方才女乃娘沒說完的話,原來她要說的就是這事。
「別嚇成這樣,我會心疼的,月婭兒……」
皇甫峻深情的擁著她,「我答應暫時不勉強你留在我身旁,由你繼續這冒牌皇子,直至找到同胞兄長,這段期間,我會托病偶爾失蹤,好偷偷來會你,可這承諾只到你有娃兒前,到時你得立刻知會我,就算得興戰火、兵戎相見,我也一定會與你父王攤牌,將妻兒攜回銀拓國。」
金月婭沉默地偎在他懷中,暗暗思忖待會兒該如何向虞嬤嬤開口,問出避免有娃兒的方法。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他深情低語,「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擔心,」她漫不經心的回道,「有仇恩呢。」
她感覺到他身子僵了僵,面容罩上烏雲。
「尤其要小心的就是這男人!」
「不會吧?」她忍著笑,「你不會真以為仇恩喜歡我吧?白日他的舉止只是想將你逼到我身邊,讓憂兒誤以為我有斷袖之癖,進而取消婚約罷了,他甚至不知道我是個女人。」
「他真的不知道嗎?」皇甫峻哼了聲,「他是個很聰明的男人。」
「有個更聰明的男人不也被我騙了那麼久?」她笑瞥他一眼。
想起她的瞞騙所帶給他的痛苦,皇甫峻仍心有余悸。
「你清楚他的來歷嗎?」
「不清楚!」她搖搖頭,「我向來不愛窺人隱私。」
她雖柔弱卻不笨,像仇恩這樣的男人一定有著心酸事,她卻從沒想要問過。
「不清楚卻這麼信任他?」他無法置信。
「仇恩沉穩,有讓人想要仰賴他的堅定性格。」她的聲調讓他心生妒意。
「能不能離他遠點?」他不清楚這樣的要求是來自醋意還是直覺,總之那男人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不行!」她拒絕得爽快,「你不明白仇恩對我的意義,在冒充太子的歲月里,有太多、太多事是個性柔弱的我所無法調適的,若非仇恩在旁,我根本做不來。」
「那是因為你太沒自信了。」
「我的自信就來自于仇恩。」
「開口閉口都是仇恩,」他再也忍不住了,「我和他到底誰對你重要?」
她笑了,為他難得的孩子氣,哄慰似的她輕吻了他,柔聲道︰「我愛的是你,信的是仇恩,你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部屬,這兩件事情本來就毫不搭軋。」
她再吻他一下,「太晚了,你該走了,我騙嬤嬤說你要和我談捉叛賊的事,她守在門口不敢離開,還有寢宮侍衛也都看見你進來,沒理由耽擱這麼久。」
「讓嬤嬤等,讓他們去懷疑……」皇甫峻摟緊她,鑽入絲被中的巨掌未歇,像個耍賴的孩子,「我還不想走。」
「別這樣……」金月婭酡紅了臉,嗓音低啞,「我們會在別官住上幾天,明兒個夜里你再來,只要別讓人看見就可以待久點。」
他譏誚地哼了聲,「入夜來,晨時退,我仿佛成了男侍。」見她眼中有著受傷,他斂下尖銳語氣,他可以承受任何事情,但不願見到她痛苦,他想保護她,一輩子!
「月婭,沒關系,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夠擁有你,片刻也成。」他嘆口氣,「現在我只能希望你皇兄盡快出現,我才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所有人,我是多麼、多麼地愛你!」
她闔上眼,滿懷感動,半晌才察覺他的手已滑到她足踝,戀戀不舍地揉捏搓撫,似要將她的女敕足溶入他的掌心。
她體內的悸動被勾起,「你不是答應了要走?」
「我是要走,可是……」他笑得邪氣,「我還要再一次!」
「再一次?!」金月婭傻愣愣的尚未反應過來。
「是呀!再一次。」皇甫峻扯開礙手礙腳的絲被,一把將她壓在身下,大掌自腳踝向上爬升,「也許真是再一次吧!但如果你想要的是再兩次或再三次,我也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