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蠻遺產 第19頁

靠著椅背,江穎哄得囫因睡覺後,她總算稍微松了一口氣。

找到江歡這小表倒不難,比較難的是,該怎麼勸她回來?

勸不回來不打緊!她冷冷哼氣,她有得是拳頭,若得用揍的,她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客氣的!

木們咿咿呀呀敞開,一群說著葡萄牙語的小表笑鬧著跑出來,江穎抱著女兒和母親走進了那幢維多利亞建築的木造屋,一進門就迎面對上了此次的任務江歡。頓時,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都有著片刻的失神。

兩人臉上均漾著訝異,卻不知是誰的驚訝多些。

江歡訝異的是在這里看見了江穎。

江穎訝異的是那個總是披頭散發、老愛憨憨笑著的歡樂少女,竟成了眼前這老氣橫秋的模樣,她的長發綰成了硬硬的髻,穿著樸素而簡便,臉上常年不歇的笑容竟然被一副黑框眼鏡給取代了。

天哪!如果沒記錯,這丫頭今年不過二十四,可瞧那身打扮卻像極了四十二,她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已然對人生了無生趣?這個模樣的江歡,叫江穎如何再往她身上冠以小表兩字?

「媽咪、姐姐!」

是江歡先回過神的,她勾起笑容向兩人迎了過來,那笑容或許不如過往一般的炫目,卻同樣引人動容。她上前先接過夏雪手上的行李,再幫她倒了涼茶,才將視線轉回了抱著孩子、冷冷巡掃著室內擺設的江穎。

「好可愛的女圭女圭!」她半蹲身點了點囫因小小的鼻頭,才直起身問著江穎,「這娃兒哪來的?」

「撿來的。」江穎沒好氣的用手揭著涼,要命,小表這里連冷氣都沒有,讓她和女兒怎麼待得下去?沒得說,任務得盡快達成,她們才好快快回歸文明世界。

「騙人。」江歡逗著囡囡笑,「這麼漂亮的女圭女圭

「不到?」

「好吧!」江穎冷冷眉,「看在你這麼喜歡囡囡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我們江家的人嗎?」見她點點頭,江穎緩緩道︰「她是我大哥和日本婆沙沙子的第二代產物,當然會像我們江家的人。」

江歡收回了眷留在女嬰身上的手,也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她臉色白了白,身子搖晃地退了幾步。

「穎兒,都當母親的人了,還滿嘴胡說八道。」夏雪沉下臉,上前扶住江歡,「歡歡,別听她的,囡囡像江家人是因為她的母親是穎兒,她父親是季覲。」

見母親這麼快揭開謎底,江穎沒好氣的抱著女兒坐下。開玩笑,隔了半個地球來找這小表,怎麼說,也不能讓她太好過吧?

「歡歡,」夏雪柔笑著將江歡冰冷的小掌握住,「媽咪和姐姐這回來的自的你應該猜得出來,三年前你不告而別一個人躲了起來,你這麼做影響到的人,可不單單是你自己。」

「浩哥哥他……」江歡輕輕離口,即使事隔多年,這三個字依舊能在瞬間牽動她的所有神經,「還好嗎?」

「好!當然好!」江穎冷冷笑道,「真是再好不過了,他沒笑過、沒哭過、沒向任何人發過牢騷,他的生命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你離開的第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里,他甚至睡在辦公室、工廠里,就是不願睡在自己房里,」他一哼,「所謂的行尸走肉想來也不過如此。」

「是呀!歡歡,」夏雪殷紅了眼眶,「浩兒雖不說,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他的心中,始終是惦記著你的。」

陪著夏雪紅了眼眶的江歡卻始終沒有聲音,垂下頭,她甚至不敢去看那滿臉俱是期待的夏雪。

她不值得他這麼對她的,做錯事情的是她,該受懲罰的也是她,而不該是他呀。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既然如此惦記你干嗎又不去尋你?」江穎貪玩地捏了捏女兒的小粉頰哼氣,「這個疑問他像敲不開的蚌殼似的什麼也不肯說,直到去年我生下囡囡接到一封信後,我才明白了這一切。」

一封信?

什麼意思?

「那封信是由你在日本讀書時認識的一位同學幫你轉來的,信是在你失蹤後沒多久就寄到學校里,舍監不知道你的下落,這信便陰錯陽差的被擱了下來,後來是你那同學回學校探望老師時才看到了信,她知道你在台灣這邊的地址所以幫你寄了過來。」

江穎將下巴擱在已然開始打呼的小女兒頭頂,繼續說了下去。

「信,就是這樣來到我手里的,小表,你該謝謝一個產婦在坐月于時無聊的沒事做,我幫你看完了。那信,」她覷了江歡一眼︰「是一個叫任焱的男人寄來的。」

雖然依舊沒做聲,但看得出,江歡在听見那名字時乍然僵硬了全身。

「信上他說要和你先說聲對不起,當年他親近你、支持你的理念、保護你全是有目的,」在覦見她訝然抬高的眼神時,江穎冷語,「是的,那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任焱的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饋,而這時候有個老婦人出現,她告訴四處幫父親籌錢的任焱,只要他幫她一個忙,她就全權負責任家的所有債務,那個忙就是他必須去使得一個少女愛上他,那個少女,就是你。」

「而那婦人,」江歡突然間明白了一切,「是女乃女乃?」

「是的。」江穎點點頭沒好氣的說,「那個老婦人就是我們江家最神通廣大的女乃女乃,任焱用三年的時間親近你,可他明白你雖依賴他、相信他,愛的人卻依舊是你的未婚夫,未了,他接受了女乃女乃的要求,想用速戰速決的方式來使你死心。」

「夠了!」江歡突然掩住了耳朵嘶吼,「別再說了!我不想再听了!」

那就叫速戰速決的方式?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清晨,那個她被任焱用藥迷昏後清醒的隔日清晨!

她全身赤果睡在同樣赤果的任焱身邊。

他的大掌擱在她的腰際,在璀璨的晨光里他用深眸睇視她並告訴她他愛她!而且,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如果她願意,他希望能和她攜手一世。

她尖叫著用力推開了他,像動物受了傷似的聲音哭嚎著,她甚至有了尋死的念頭。

她不愛他,她恨他!

恨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

他害她失去了愛她真正愛的男人的權利。

她只能失蹤、只能遠離,她全然無法回想起這段經歷,更無法開口向浩哥哥祈求諒解。

錯的人是她;她合該接受懲罰,她活該不能得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她不再完美,也不配再擁有那個她偷偷愛了多年的男人,她胡涂到失去了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錯在年紀太輕、錯在識人不清,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還錯在一個陰謀里。

「不,江歡。」江穎哼哼出聲,「你必須听下去,真正重要的還在後面,那一夜,其實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任焱月兌光了你的衣服也月兌光了自己的,但事實上,」她聳聳肩,「他並沒有踫你。」

瞠大圓瞳,江歡的眸子像是陷溺在好幾層的濃霧之後。

「你是不是因為從小沒有媽媽姐妹伴著成長,所以連這種自己身體上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江穎忍不住上前敲了敲江歡的小腦袋,不趁此時發泄悶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小笨蛋竟然為了這樣的蠢問題而一躲就是幾年!她自己躲就算了,還帶走大哥的心,更害得所有人得陪著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一塊同悲同喜。

「是的!任焱真的沒有踫你,他算計了一切卻獨漏了對你的真心,不管女乃女乃給他的是怎樣的交托,可他是真的愛上了你,他永遠記得你在看著未婚夫照片時晶亮的眼神,他若踫了你,他知道你的眼楮就再也不會笑了,為了這,他沒法子踫你,他騙你,純粹是為了和女乃女乃的約定,幾天後他作下了決定,他放棄了日本的學業,陪著一塊兒面對著宣布破產後等待重整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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