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一直留在他身邊。
好想能這樣,一直親吻著他。
好想每天都見到他,就算他眼里看的是另一個女孩,只要偶爾能出現她的倒影,她就甘願不悔。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這就是人類約會時,會做的事嗎?
好棒,好美妙,她真希望能一直這樣愛他……
「媽咪你看,他們在玩親親耶!」一個小男生夸張地揚聲喊。
兩人震住,尷尬地推開對方,視線往旁邊瞥去,才驚覺已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咳咳!」江豐睿窘迫地清喉嚨。「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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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和她到處出游,但在日落前,他們便會及時趕回家。
因為黑夜,是屬于長生種的出沒時刻,關妮薇暫時還不想與羅伯特正面沖突——或者應該說,她並不像太快重回執行任務的崗位。
任務一旦完成,她便沒有任何理由留在台灣,如今的她,想盡辦法拖延那一刻的來臨。
雖然她很清楚,那一刻終究會來……
「你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一覺?」
這天,兩人回到家,江豐睿發現關妮薇臉上似有些倦意,關懷地問。
「不要。」關妮薇搖頭,長夜漫漫,她才舍不得拿來睡,她要把握跟他再一起的每分每秒。「我們來打電動好不好?」
「好啊。」他含笑應允。
電玩游戲是她新發現的樂趣,自從她曉得原來人類宅在家里都愛玩這個,試打了幾次,便迷上了。
「今天要玩什麼?」
「玩這個好不好?」她興高采烈地挑起一片賽車游戲。「我們來比賽。」
「想跟我比?」他挑眉。「你不曉得我是記錄保持人嗎?」
「什麼記錄?」
「就是積分啊。」
「嗄?」她還是不懂。
「算了,直接玩比較快。」他將遙控桿遞給她。「哪,我先講解規則給你听……」
進行過基礎教學後,他先讓她試玩幾次,才正式開始比。起初,他還抱著禮讓的心態,不久後便驚覺這女人的實力不容小覷,進不得很快。
「你再不打起精神,小心被我超過。」她得意洋洋地嗆聲。
「?,想贏我?你再練八百年吧!」他卯起勁迎戰。
兩人玩得瘋狂,互有領先,但結算積分,仍是江豐睿贏了一大截。
「不行不行,再來一次!」關妮薇不服輸,不停地要求重玩。
江豐睿也樂得陪她,眼看窗外夜色越來越深,關妮薇忽地一凜。
「對了,你若悠妹妹怎麼還沒回來?」
「八成又跟朋友們出去鬼混了吧?」對丁若悠的夜不歸營,江豐睿已經很習慣,暗暗嘆息。
必妮薇觀察他凝重的臉色。「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看?」
「算了,她玩到盡興,自然會回來。」江豐睿搖頭,站起身。「差不多該是幫你打針的時候了。」他從冰箱里取出一管血液。「剩下最後兩管了,會不會不夠用?」
「沒關系啦,其實我現在身體情況挺好的,不打也OK啊。」關妮薇不以為意。
「不行。」江豐睿不贊同。「你這幾天到處跑,一定耗費不少體力,該補充的時候還是要補充。」他拿酒精棉替她擦拭手臂肌膚,拿起針管。
「啊,好痛。」關妮薇輕呼。
他白她一眼。「我都還沒打下去呢,痛什麼?」
「嘻。」她吐舌頭。
「而且你不是說,只是打針不會痛嗎?」
「因為我想要你模模我的頭嘛。」她坦率地道出自己的用心。「跟你喊痛,你就會模我的頭,對不對?」
他一愣。「你喔!」
「人家想要你疼我嘛。」她嬌笑。
怎麼會有女孩子如此厚臉皮的?江豐睿好笑,可是偏偏又令他好心動。
「好,你先忍忍,我待會兒再秀秀你。」說著,他利落地下針。
她等他抽出針頭,仰起嬌顏,作勢迎接他的寵愛。
還真像他以前的寶貝柴犬。
江豐睿噗嗤笑了,剛伸手要揉她的頭,她忽地痛楚地驚呼,雙臂環住自己,卷縮蹲地,一陣陣地打顫。
「怎麼了?」他駭然望她。
「我……」她勉力抬頭,臉色蒼白異常,鬢邊冒冷汗,牙關顫得合不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薇薇!你怎樣?到底怎麼回事?!」他焦心欲狂。
她努力咬緊牙關,迷蒙地望向他還拿在手上的針筒,方才他替她注射的,不是賈維斯替她帶來的人工血液,是人類的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人類的血?
「薇薇……」
是他嗎?是他故意替她注射的?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這麼做,他沒理由陷害她。
必妮薇昏亂地想,強忍著體內忽冷忽熱的折磨,她全身都痛,血液在體內不听話地流竄、沸騰。
「睿哥哥……」
耳畔,忽地傳來一聲機械化的呼喚。
必妮薇轉過頭,瞥見剛回到家的丁若悠,她呆呆站著,眼神呆滯,隱約透著一線紅光。
是她!
必妮薇驀地恍然,暗責自己太粗心大意,為何她竟沒想到羅伯特會找江豐睿身邊的人下手?
丁若悠一定是中了羅伯特的催眠術,掉包了血液。
這下事情不妙了,他感應到自己計謀成功,一定會馬上趕過來……
「睿,你听我說……她努力從齒縫中逼出虛弱的嗓音。「你走,帶丁若悠一起,在天亮以前,找個地方躲起來……」
「為什麼?」江豐睿驚問︰「是羅伯特嗎?他要來了嗎?」
「嗯。」關妮薇點頭,用盡全省力氣,慢慢起身。「我必須跟他作戰。」
「那我留在這邊陪你!」他激動地握住她雙手。「你看起來很不對勁,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我……沒事,只是因為感應到他,一時有些……不舒服。」她逼自己展露鎮定的笑顏。「你快走,我沒辦法分心照顧你們。」
他面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會拖累你?」
「沒錯。」為了不讓他跟自己一起涉險,關妮薇狠下心點頭。「這個給你。」她將手表月兌下來給他。
「這什麼?」江豐睿疑惑。
「是通信器,賈維斯可以透過訊號找到你。」賈維斯應該會了解她的托付,替她保護他不受羅伯特所傷。「快走。」
「薇薇……」
「快走!」她厲聲催促,已經隱隱約約听到遠處傳來異樣的風聲。
江豐睿無法,只得牽起丁若悠的手。「那你自己要小心。」
「嗯。」她目送他背影,忽地感到好不舍,忍不住揚嗓。「睿。」
他擔憂地回頭。「怎麼?」
她淡淡一笑。「我覺得自己那時候咬錯認,真是咬對了。」
「什麼咬錯又咬對的?」他蹙眉。「你在說什麼?」
她沒解釋,只是一臉地凝視他,但願能將他偉岸俊朗的形影刻進基因里,伴隨自己投胎到來世——
睿,再見了。
第10章
一定有問題!
江豐睿領著丁若悠來到地下停車場,開車沖出大樓,一面陰郁地沉思。
必妮薇那蒼白至極的臉色,以及不自然的態度,在在顯示她隱瞞了些什麼,她突如其來發作的痛苦絕不是因為感應到羅伯特的到來,而是其他原因。
會是什麼原因?這些天來,他每天替她注射人工血液,她都沒怎麼樣,怎麼今天反應特別奇怪?
有哪里不對勁?
我覺得自己那時候咬錯人,真是咬對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仿佛……是在向他告別似的……
一念及此,江豐睿驀地打個冷顫。
就是這里最不對勁,關妮薇最好留給他的微笑,太清淡,太飄忽,令人捉模不定。
那是個不祥的微笑。
「睿哥哥,怎麼回事?你要帶我去哪里?」
離開家門數公里後,一直處在恍惚狀態的丁若悠忽地恢復神智,驚愕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