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跟張叔叔去喝酒了?」燕姬微蹙眉,露出不贊成的表情。「你最近不是特別容易疲倦嗎?還不好好保重身體,居然還去喝酒!」
「高興,就多喝了幾杯嘛!」江成峰呵呵笑。「這幾天我跟你張叔叔在股市里可是海削了一筆,把你的嫁妝都給賺回來了呢。」
「是啊,燕姬,托你爸的福,讓我的養老金一次賺夠本了。」張文彬也笑。
「唉。」燕姬明明看不慣父親在股市里殺進殺出,賺散戶的錢,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嘆氣。「爸,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
「這麼晚了還上哪兒去?」
「恩典說有事跟我說,等會兒來接我。」
「嘖,你們都快結婚了,你很快就是他的人了,到時小倆口天天膩在一起都嫌煩,現在難道就不能讓你多陪陪我這個老爸,三更半夜都要把你叫出去?」江成峰抱怨,也不知是認真還是玩笑,竟像有點嫉妒。
「怎麼?你該不會在跟自己未來的女婿吃醋吧?」張文彬嘲笑老友。「都幾十歲的人了!」
「不是我愛說,文彬,真是女大不中留,我這個女兒天天就只曉得跟情人混在一起,哪里還記得有我這個爸爸啊!」江成峰吐苦水。
「爸!」燕姬大為尷尬,嬌嗔。
「你瞧瞧,我才說兩句,她就不高興了。」
「女孩子嘛,總是容易怕羞,你就別這樣逗自己女兒了。」張文彬打圓場。「對了,說到你這個優秀的女婿,我到現在都還沒機會見上一面。」
「咦?張叔叔還沒見過恩典嗎?」燕姬訝異地問。
「沒啊!說起來也真不巧,我這幾天老是去公司跟你爸爸踫面,卻剛好都沒遇到你未婚夫。」
怎麼會?燕姬奇怪地思忖。那天恩典不是還特意要上樓打招呼嗎?難道後來沒踫著?
「哎,我說文彬啊,你要是真那麼想看我未來女婿,現在倒是有個方法讓你先瞧一 。」江成峰樂呵呵地打個酒嗝,扯開喉嚨喚佣人,要她去書房拿桌上一本商業雜志來。
「爸,你干麼忽然要人拿雜志啊?」燕姬回過神,不解地問。
「等等你就知道了。」江成峰先賣關子。
唉,怎麼她身邊的兩個男人都老愛故作神秘呢?燕姬聳聳肩。
不一會兒,佣人拿來雜志,江成峰接過,翻開至某一頁,興高采烈地指給張文彬看。
「哪,這就是我女婿,楊恩典,你瞧他跟燕姬站在一起的樣子很匹配吧?」
「楊恩典?怎麼這名字听起來好像有點熟悉?」張文彬眨眨眼,湊過去細瞧。「嗯,的確長得挺帥的,瞧這眉宇,有點像——」他猛地住口,震驚地瞠大眼。
「怎麼啦?我女婿長得帥,你也用不著如此贊嘆吧?」
「成峰,你剛說,這孩子叫楊恩典?」
「是啊。」
張文彬臉色頓時刷白,眼眸流溢過驚恐。
「你沒事吧?怎麼一副見到鬼的模樣?」江成峰嘖嘖搖頭。「該不會喝太多,不舒服啊?」
「成峰,你應該還記得當年被我們搞垮的那家建設公司吧?」
「當然記得。」江成峰點頭,疑惑地眯起眼。「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
「這個楊恩典,我想應該就是楊董的兒子。」張文彬澀澀地說。
「什麼?!」江成峰震驚,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他瞪大眼,鷹眸迸出冷光。「你說恩典是那個楊豐裕的兒子?」
「不錯。」
「你確定?」
「我記得楊董的兒子也叫恩典,他小時候我見過他幾次,而且我看這張相片,他長得確實跟楊董有幾分神似。」
「該死!」江成峰迸出詛咒,臉孔一陣激烈的扭曲。
燕姬在一旁看著,不自禁地全身發抖。
怎麼回事?爸爸跟張叔叔兩個在說些什麼?他們搞垮了誰的公司?又跟恩典有什麼關系?
她茫然想著,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有種不祥預感。
這時,門外響起喇叭聲。
是恩典來了,他來接她了!
燕姬直覺想逃,飛也似的轉身。
江成峰卻比她動作更快,猛然捉住她臂膀。「不許出去!傍我留在家里!」他眼神陰沈地警告女兒。
「爸?」燕姬回過眸,嗓音發顫。「恩典在等我——」
「我說了不準出去!」江成峰咆哮,帶著強烈怒氣的吼聲震動了天花板。
燕姬頓時凍住身子,心驚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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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恩典開門下車,俊長的身軀倚在車門邊,懷里捧著一束玫瑰花。
花蕊嬌艷,花香清芬,在這個月色溫婉的夜里,勾惹他的心。
他仰頭看明月,想起等會兒就將見到的俏佳人,嘴角淡淡地,勾起一絲笑意。
猶豫了幾天,他終于還是下定決心。他要娶她,與她相守一世,他不管她有個什麼樣的父親,只問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
他決定正式向她求婚。
不是由于江成峰的命令,也不是為了報復虛與委蛇,而是出自真心的,懇求燕姬嫁給他。
再過兩天,她就將嫁給他,成為他的妻了呵——
楊恩典想著,止不住略痴的微笑,夜風拂過來的這一刻,他還覺得萬分幸福,但下一秒,幸福已棄他遠去。
他驚愕地看著江成峰與張文彬,一前一後,氣勢凌人地朝他走來。
他們發現了!
楊恩典心下一沉,脊背暗自發涼。
「楊、恩、典!」江成峰自緊咬的兩排牙齒間迸出他的名字。
他盡量保持面無表情,迎視江成峰凝聚著黑暗風暴的眼。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楊豐裕的兒子?」江成峰一字一句地逼問。
事已至此,再瞞下去也是枉然。
楊恩典毅然點頭。
「你千方百計接近我,博取我的信任,是為了報復嗎?」
他不說話。
「你說話啊!你這該死的渾小子!」江成峰一把打落他捧在懷里的鮮花,扯住他衣領,對著他野獸似的咆哮。「說你接近我是為了報仇,說你巴不得搞垮我們江氏集團,看我下地獄!你說話啊!」
「楊恩典,你有種就敢做敢當!你說,你接近燕姬,是不是也是為了利用她的感情?」
「爸!」驚顫的嗓音忽地響起,兩個男人同時震驚地轉頭。
燕姬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屋外,正僵站著,縴細的身軀在風中顫抖著,臉色似雪蒼白。
她惶惑地看看楊恩典,又看看自己的父親,顫著唇,許久,才鼓起勇氣開口。
「你們兩個到底在吵什麼?爸,你為什麼要對恩典這麼凶?你放開他——」
「燕姬!」江成峰忿惱地打斷她。「我不是要你待在屋里別出來嗎?你快給我進去!」
「我不進去。」她倔強地站在原地。「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進去!」
「我不要!」
「好!你真這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江成峰氣極。「我就告訴你,這小子——」他猛然甩開楊恩典衣領。「他接近你根本是不懷好意,他只是想利用你來報復我!」
燕姬全身發冷。「爸,為什麼……你要這麼說?」
「因為他怪我當年毀了他爸爸的公司!哼,明明是楊豐裕自己笨,連自己的公司都守不住,這小子卻推到我身上!那個懦夫,不過是倒了一家公司嘛,居然就自殺,丟下自己妻兒不管,我說他簡直不是個男人,怪不得保不住自己的公司——」
「不許你侮辱我爸!」一直保持沉默的楊恩典終于爆發了,他瞪著眼前大放厥詞的男人,冰冷的眼滿是恨意。「江成峰,你到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嗎?你競爭不過我爸,就收買張文彬,要他配合你內外夾攻,搞垮我爸的公司,害得公司破產,連我們住的房子都被查封。你做生意的手段總是這麼卑鄙,到現在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