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會嗎?」她狐疑地挑眉,仿佛這輩子最跟他無緣的就是「認真」兩個字。
「嘿,我一直都很認真啊!」他喊冤。「你千萬別瞧不起我。」
「我是不敢瞧不起你,上回在紐約,你不是讓我大大吃了一驚嗎?」
「呵,那個啊。」不會到現在還要追根究柢吧?鐘雅人抓抓頭,對他的秘書傻笑。
「我查過你以前的『豐功偉業』了。」她奇怪地盯著他。「原來你高中的時候,不只玩社團,還是數理資優班的高材生,參加過國際奧林匹亞數學競賽,還拿了一面個人金牌。」
「喔。」
「你就一聲『喔』?」她眯起眼,看來很不悅。「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以前一直在大家面前裝笨?」
「誰跟你說我笨了?」這點,他可得用力澄清。「我一向就告訴你,我很聰明,又聰明又帥氣,天下難得的俊才!」
思晴一愣,好半晌,才遲疑地揚嗓。「這倒是,你一直很自戀,對自己信心滿滿。」
只是她總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演出弄花了眼,看不透他的底。
鐘雅人淡淡勾唇,約莫能猜到她想些什麼,她也許是覺得自己上當了,一個將公司當游樂場的男人怎能是個數理天才?
但這世上的人原本就是形形色色,誰規定什麼樣的人一定得有什麼樣的特質?他就愛與眾不同。
他也愛逗她,愛看她百般復雜的表情,看她徘徊在信與不信之間,有些懊惱又忍不住被他說服的可愛模樣。
他愛看她為他打破自己經年累月立下的規矩,卸下萬能秘書的偽裝,變身為甜蜜嬌羞的小女人。
她是小兔子,專屬于他的小兔子,他真想快快把她關進愛情的牢籠里,不讓她月兌逃……
「你在想什麼?」她仿佛感應到他邪惡的心思,拋來一記嗔惱的眼神。
「沒什麼。」他趕緊裝無辜。「我只是想,我肚子餓了。」說著,還自行配樂,唱起呱呱叫的歌。
她噗哧一笑。「好好好,等你簽完這些公文就放你下班去吃飯,行了吧?」
「這麼多?」他別扭地推開高高疊起的卷宗,鬧脾氣。「簽完手都廢了!」
「總裁如果不簽字的話,底下的人就不能辦事了。」
「不是說好了嗎?只有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別叫我總裁。」他瞪她,目光競蘊著幾許哀怨。
她又笑了︰心湖漾開溫柔的漣漪。「雅人。」
「再叫一次。」他不滿足。
「雅人。」
他總算滿意了,唇角噙起笑意。
「可以簽字了吧?」她遞出鋼筆。
「我還想要獎賞。」他繼續要賴。
又來了!
思晴柔聲嘆息。「這回你又想要什麼了?」
「等會兒讓我請你吃晚飯,OK?」他提出條件。
「你是驢子喔?非要我拿根紅蘿卜在面前吊你胃口,你才肯前進一步嗎?」她又好氣又好笑,明知自己不該縱容他的任性,卻終究讓了步。「好,我讓你請客,麻煩你乖乖簽字好嗎?總裁先生。」
「噯——」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她立刻機靈地改口。「雅人。」
他笑了,得她許諾,果然發憤工作起來,埋首于卷宗里,每一份文件都詳細讀過了,才簽下大名。
「真乖。」她抱起一疊簽完的文件,贊許他。「我本來以為你會隨便簽簽就算了。」
「我要是真的胡亂打混,你這個惡魔秘書會放過我嗎?」他笑著眨眨眼,擲開筆,歡快地跳起身。「走了走了,我們去吃飯!」
語畢,他魔爪伸過來,眼看就要摟住她的腰。
她巧妙地閃過。「這里是台灣,不是美國,就算是好朋友,也不用這樣摟摟抱抱吧?」
他偷香不成,倒也沒惱羞成怒,一攤雙手,瀟灑地放棄。
在思晴的堅持之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五分鐘後,她才來到地下車庫,坐上鐘雅人的愛車。
「去哪兒吃飯?」她隨口問。
「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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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他跟她回家!
自從搬出家里,一個人在外租房子後,她的香閨從沒讓任何男人走進來,他是第一個。
為何破例?為何一遇上他,所有的原則與規炬似乎都在對她說掰掰?她不懂,真的不懂,只能苦惱地揪著眉。
「你干麼一直這樣皺眉啊?」鐘雅人好笑地望她,撈起火鍋里幾顆貢丸,丟到她碗里。「快吃啊!這可是本少爺親自動手煮給你吃的絕佳料理。」
思晴白他一眼。「只是把料放下去,你也好意思自稱是親手的料理?連高湯也是開罐頭,一點誠意都沒有,而且說要請人吃飯,卻厚臉皮地跑到人家家里來,到時飯後的殘局是誰要收拾啊?」
「放心!我會收拾的,絕不會傷害你白拋拋、幼綿綿,好像杏仁豆腐一樣的玉手,OK?」
「你說什麼啊?」雖是思緒郁沈,她仍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夸張的形容逗笑了。這男人啊,她真是拿他沒轍。
「來來來,再吃點青菜,女人不是最愛吃這些草嗎?多吃點!」他殷勤地為她挾菜。
她又是噗哧一笑,沒辦法,拿起筷子,在他勸食之下努力加餐飯。
這一頓,足足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吃到她胃都撐了,肚子鼓成一團圓滾滾。
若是在其他男人面前,她是不會如此不顧形象大吃大暍的,但奇怪的,在他面前,仿佛一切都無所禁忌。
餐畢,他果然很自動自發地收拾碗筷,搬到廚房水槽里一展身手。
她坐在餐桌邊,閑閑地看他系著圍裙的背影,很帥、很性感的背影,教人不自覺地微微心動。「哇,你真的會洗碗耶!」
「你懷疑啊?」他沒好氣地朝後方擺擺手。「別說洗碗了,我以前連洗衣打掃都得自己動手做。」
「少來了!」她不相信。「我敢打賭你在家里一定是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畢竟他可是出身豪門,不是嗎?
他聞言,洗碗的動作頓了頓。
「難道我說錯了嗎?」
「大錯特錯。」好半晌,鐘雅人才回過頭來,沖她燦爛一笑。「好了,我洗完碗,做主人的總可以準備些茶點來招待客人吧?」他一面說,一面解開圍裙。
「喝酒不好嗎?」她順手接過圍裙。「我這邊有很不錯的紅酒,冰箱里也有啤酒。」
他搖搖頭。「我等下還得開車回家,除非你願意收留我在這里借住一宿,那就另當別論嘍。」星亮的眸閃爍著期盼。
想也知道,他這話暗示著什麼。
「你慢慢作夢吧!」她笑著曲肘推他一把,趕他出廚房。
她煮了一壺隻果茶,又切了一盤水果,端到客廳落地窗外的小陽台,兩人坐在窗邊,品茶聊天。
思晴身子往後,靠著窗玻璃,微眯著眼,享受清風明月。
鐘雅人笑望她放松的神態。「對了,一直想問你,你到底跟過幾個老板?」
「多著呢!尤其是上一間公司采用的是秘書處制度,沒有固定老板,我一口氣跟了好多個,今天跟這個出席宴會,明天又陪另一個去見客戶。」
「瞧你把自己說得像朵交際花,那些是你老板,又不是男朋友,得意什麼?」他說話的口氣好似浸了些許醋味。
她偷偷彎唇。「那你呢?有過幾個秘書?」
「這還用問?你是第一個。」他顯然心有不甘。
她繼續微笑。
「交過幾個男朋友?」他又問。
「關你什麼事?」
「該不會一個也沒有吧?」他惡意地猜測。「不過也對,你這個工作狂,整天只曉得這著老板做事,哪有空去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