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認真點 第9頁

「妳說。」

她垂下眼,不敢看他。「你跟郭小姐……在交往嗎?」

「……算是吧。」

算是?她蹙眉。

「我們偶爾會吃飯,一起參加派對,要說我們在交往也行。」他漫不在乎地聳聳肩。

初蕾心一沈。他怎能用這麼輕率的態度面對他和郭雨真的關系?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程昱鴻忽地開口。「妳一定在想,我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

她愕然抬眸。

他正微笑著,有些邪肆,又略微苦澀地笑著,眼眸深沈,深到她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傻女孩,難道妳不懂嗎?戀愛游戲有許多種玩法。」

她是不懂。戀愛怎能是一場游戲?又怎能不只一種玩法?

如果郭雨真算是他游戲的對手,那她呢?她算什麼?是他游戲里的一枚棋子嗎?或只是陪他開心的玩伴?

初蕾別過頭,忽然覺得這一日甜蜜的約會遙遠得像一場夢,而她現在已回到冷酷的現實。

人家只不過是約妳一起出來玩而已,難道妳真以為他有意追求妳嗎?她酸酸地嘲弄自己。

「……我明白了。」

「妳明白什麼?」

明白這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童話故事永遠不會成真。

「沒事。」她搖搖頭,看向他,強迫自己勇敢地綻露微笑。「我們走吧。」

他默然凝視她半晌,點了點頭。兩人走回車內,初蕾從後座捧出一盒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生日快樂!」

他訝異地接過。「給我的?」

「嗯。」她點頭,有些害羞地解釋︰「我想你應該什麼都不缺,也不知道送你什麼好,所以只好烤了一些餅干。」

「餅干?」他揚眉,打開盒蓋,果然發現一塊塊排得整整齊齊的餅干,有各種造型、各種口味。「這些都是妳親手做的?」

「是啊。」

他微笑。「那我不客氣了。」隨手揀了一塊,放入嘴里。

「好吃嗎?」她期盼地問。

他不說話,皺眉。

「是不是很難吃?」

他還是不說話,單手抱住骯部,臉孔痛楚地揪成一團。

「怎、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她急得臉發白。

「這餅干……有毒嗎?」他控訴地嘶聲問。

「有毒?!怎麼會?」她嚇傻了,忙傾身抱住他臂膀。「喂!你沒事吧?你肚子下舒服嗎?怎麼、怎麼這樣?這餅干應該很干淨的啊!怎麼回事?」她急得額頭冒冷汗。「你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馬上去--啊,可是我不會開車怎麼辦?叫計程車,可是這里沒有計程車--對了,搭便車,跟別人求救,我馬上去,你等我一下--」

笑聲爆出,起先很低沈,不一會兒,便爽朗而放肆。

初蕾呆然,僵在原地。

程昱鴻抬起頭,沖著她直笑。「我沒事啦,妳不用那麼緊張。」

「嗄?」她一愣。

「這餅干其實不錯吃。」他眨眨眼。「如果妳下次多做一點巧克力口味的會更好。」

「嗄?」她仍未回神。

「傻瓜,我剛才是故意整妳的啦!」

「啊!」她總算懂了。

他呵呵大笑。

她生氣地瞪他,氣得臉紅透,兩排貝齒恨恨地磨著。

他居然假裝肚子痛來整她,他不知道她剛才有多擔心嗎?差點被他嚇死了!

「我要回家了!」她郁悶地宣布,本來抱住他的雙手憤然松開。

他卻趁她還沒退開身子前,反過來攬住她縴腰。

「你放開我啦!」她憤慨地想推開他。

他不放,鐵臂將她圈得更緊,俊容俯下,距她只有幾吋之遙。

她忽然心跳失速。「你、你、你想干麼?」

他沒回答,眼眸深沈地瞅著她,隱隱地,浮餅男望。

她緊張得無法呼吸。他究竟想干麼?他該不會要吻她吧?

「你……放開我啦。」嗓音虛軟得像貓咪叫。

他慢慢接近她,一吋一吋、一分一分地接近,性感曖昧的氣氛逼得她幾乎發狂--

鈴聲忽地乍響,震破了車廂內魔魅的氛圍。

第四章

鈴聲帶來的是程老先生病危的消息。特別護士告訴程昱鴻,傍晚時他父親忽然發作,情況危急,已馬上轉送醫院。

程昱鴻接到通知,立刻驅車趕往醫院,初蕾也跟著一起,兩人到了醫院,只見程老先生罩著呼吸器躺在加護病房里,程昱鴻急著找主治醫生。

「李醫生,我爸他情況怎麼樣?還好嗎?」

李醫生沈默地望他幾秒,搖搖頭。

程昱鴻一顆心直往下沈。

「他說要見你,你進去跟他說說話吧。」

他白著臉,踉艙地沖進加護病房,跪倒在父親床前。初蕾想跟進去,卻又覺得不妥,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窗看著父子倆。

程昱鴻握住案親瘦骨嶙峋的手。「爸!」他激動得語音發顫。「我來看你了。」

老人申吟,喘著氣,白霧迷蒙了呼吸罩。

「爸,你怎樣?你想說什麼?」程昱鴻急得嗓音嘶啞,轉過頭,朝一旁程家的特別護士狂吼︰「他怎麼了?他是不是很不舒服?叫醫生來!讓李醫生過來看看!」

「你別激動,他只是想說話而已。」她同情地瞥他一眼,走過來,替程老先生摘掉呼吸器,然後離開病房,留兩人獨處。

「阿鴻,你……听我說。」程老先生緊緊抓住兒子的手,瘦削的老臉糾結著。「喜、喜福……」

他最惦記的果然還是喜福。

程昱鴻心抽痛,啞聲道︰「放心吧,爸,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不會反悔。我一定會守住喜福的,不會讓它倒閉。」

「不……不是的……」程老先生重重喘息,眼神流露出焦急。「我听說你媽……強迫……你跟郭家小姐相、相親?」

「你怎麼知道?媽跟你說的?」程昱鴻蹙眉。

「別、別理她,喜福要倒……就讓它倒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什麼?」程昱鴻驚愕地瞪視父親。

程老先生苦笑。「我想、通了,人都快死了,再執著這些……有什麼用?」他低語,大有看開一切的豁達。

程昱鴻不敢相信。「可是你舍得嗎?爸,喜福可是你一手創立的啊!」

「既然是我……拉拔的,毀在我手里……也、也好,我想通了。」

「可是--」

「你不是……一直想設計汽車?你去……做吧。」程老先生溫柔地鼓勵他。

他怔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爸居然鼓勵他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一直希望他繼承飯店的,為何臨死之際,忽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對不起。」

對不起?!爸跟他說對不起?

他瞪著程老先生的眼,那眼底,流露出一個做父親的慈祥,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那麼驕傲,那麼和藹,滿溢著濃濃的愛。

程昱鴻強烈一震。

他已經記不得父親何時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了。就算有,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久得他不復記憶。

「阿鴻,你記得嗎?」那蒼老虛弱的嗓音問著他。

他心痛得無法呼吸。「什麼事?」

「你小時候……在我辦公室……做模型……」老人微笑說道,看著他的眼,也染著笑意。

不知是那笑意朦朧,還是他眼朦朧,他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點頭,用力地、急切地點頭。「嗯,我記得。那時候你很忙,有時被我吵煩了,會罵著要趕我回家,偶爾閑下來,卻也會陪著跟我一起做。」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一扯。「有一次你把我剛上好的漆給刮壞了,我還氣得要你以後不要再踫我的模型,你也生氣了,罵了我一頓,還說以後再也不給我零用錢買這些有的沒的……呵,你還記得嗎?」

沒有回答。

「爸?」程昱鴻顫抖地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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