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認真點 第14頁

她輕聲笑了。「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再做給你。」

「真的?那我想吃炸豬排。」

「有得吃就不錯了!你以為你上館子啊,還點餐?」

「那妳做不做給我吃?」他笑間。

「我考慮一下。」

「這麼跩啊?看來我得付點定金表示誠意了。」說著,他捧起她軟女敕女敕的臉頰,作勢要啃下去。

「喂!你干麼?」她頓時全身發燙,趕忙從他身上跳下來。

「付定金嘍!」他笑呵呵。

「這哪算付定金啊?根本就是佔人便宜。」

「這樣啊。不然妳親我好了,我讓妳佔便宜。」他無賴地指一下自己的臉頰,故意逗她。

「誰要佔你便宜啊?」她不依地跺跺腳。「我要回家了!」

「好好好,我不鬧妳了!」見她真的發火了,他忙拉回她,軟著聲調哄道︰

「妳別生氣啊,寶貝,別把我一個人孤伶伶丟在這里,那樣我會很可憐的。」

「你啊!」她偎在他懷里,又好氣又好笑,拿他沒辦法。

大手不規矩地在她柔軟的胸前游走,她尷尬地正想拍開他,他忽地拉出嵌著金鎖片的鏈子。「這個借我拍一下照。」

「你要干麼?」狐疑地瞥他一眼。

「有人介紹我一家很厲害的征信社,他們說不定有辦法找到妳的親生父母。」

「你找徽信社?」她訝然。

「嗯。」

「可是他們收費不是按日算的,很貴的嗎?」

「嘿!別瞧不起我,小姐。」他戲謔地捏捏她鼻子。「這點錢我還付得起。」

她心弦一牽,很清楚他是為了她才特意這麼做。「謝謝你。」美眸感動地瞧著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沒什麼啦,妳別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我會驕傲的。」

她不禁噗哧一笑,心動地更加偎入他懷里。

「其實我本來也想過找征信社的,只是自從我爸去世後,家里經濟情況一直很不好,要不是我嫣帶著我回台灣投靠娘家親戚,說不定我們母女還要流落街頭。」她幽幽道。

「妳之前說,妳養父在美國開餐館?」

「是啊。」

「要不是生意失敗,你們家也算小康之家了。」他憐惜地撫模她的發。「妳應該過得比現在好得多。唉,苦了妳了,初蕾。」

「我一點也不苦。」她搖頭,眼角眉梢,盡是甜蜜笑意。「我很幸福呢!我養父養母都很疼我,完全把我當作親生女兒。要不是媽一直堅持,我覺得找不到親生父母其實也沒什麼關系。」

「為什麼妳媽會那麼堅持?」

「說來話長。」她嘆氣。「當初他們領養我,是透過一個領養機構,後來才發現那家機構有問題,專做一些違法的勾當。」

他一震,捧起她小臉,驚愕地直視她。「妳的意思是,妳可能是讓人口販子給誘拐去賣掉的?」

她點頭。「所以爸媽才一直很愧疚,老覺得他們是從我親生父母身邊將我偷過來的。」

他呆愣,良久,才定下神。「沒想到妳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簡直像小說。」

「你也不遑多讓啊!盎家公子離家出走到義大利當修車黑手,也是一篇傳奇呢!」

「好啊,妳這是在嘲諷我?」程昱鴻吃驚地笑望她。這傻女孩什麼時候也學會開他玩笑了?

「人家才沒有呢。」小臉撒嬌地埋入他肩頸。

他低下頭,又親了她一口,出了會兒神,忽地嘆道︰「其實我現在有點後悔。」

「咦?」她訝異地抬頭。

「如果我那時候不要太任性,听我爸的話留在他身邊幫忙,說不定他不會操勞到得癌癥。」他不自覺地攏著眉心。最近,他老是這麼想,尤其在夜深人靜,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時,一股深深的悔意便會拉著他直往下墜……

「這不能怪你。」她心疼地伸出手指,想替他撫平眉間皺折。「生老病死,都是天命啊。」

「是嗎?」他茫茫然,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她擔憂地望他,數秒後,腦中靈光一現,跳離他懷里,到書櫃前挑出那個曾經惹他大發脾氣的瑪莎拉蒂賽車模型。

「昱鴻,你想不想知道這個模型為什麼會撞凹一個角?」

「為什麼?」他不知她葫蘆里賣什麼膏藥。

「其實這是你父母親在吵架的時候,不小心摔到的。」

「他們吵架時摔的?」他愕然。

「嗯。」她點頭,沈默片刻,似乎在猶豫該不該將一切告訴他。

「妳快說啊!」他催促她。「別再賣關子了!」

「……好吧。」她毅然下定決心,娓娓道來。「大概在五個多月前吧,那天已經很晚了,我本來是想趁下班前來打掃一下董事長辦公室的,沒想到辦公室內燈光還亮著,里頭還傳來爭吵聲。他們吵些什麼,我在外頭听不太清楚,後來就見夫人氣沖沖地跑出來。」

「然後呢?」

「我本來想先回去算了,可是辦公室內突然發出砰地一聲,我忍不住跑進去,只見老董事長跪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撿起這個模型。一看到我,他沖口就問我怎麼辦?他說他不是故意摔壞這模型的,是不小心的,一直問我怎麼辦。」

「他……這麼問妳?」程昱鴻沙啞著嗓音,不敢相信他那個一向強悍的父親,會這麼問一個年輕的女員工。

「他喝醉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脆弱的樣子。」初蕾的眼眸因回憶而迷蒙。

「我也沒見過。」程昱鴻喃喃,胸口莫名揪緊。「然後呢?」

「我想扶老董事長起來,他卻不讓我扶,口中一直念念有訶。他說,他也很想派人去把『他』押回來,很想強迫『他』回家來,可是他不能那麼自私,因為「他』也有自己的夢想。」初蕾抬眸,直視程昱鴻。「我一直不曉得老董事長口中的『他』是誰,後來我才想通,那人應該就是你。」

程昱鴻臉色刷白。

「我想,那天夫人是來要求老董事長派人去義大利把你帶回來,他不肯答應,所以兩人才大吵一架。」

「為什麼?」他惶然不解。「爸不是一直想要我回來繼承家業嗎?為什麼他明知我在哪里,卻不去找我?」

「你還不懂嗎?」她幽幽嘆息。「我想老董事長一定很掙扎,他希望你回來,卻又不想打擾你追求自己的夢想。要不是後來身體真的不行了,我想他一定不會派人去找你。」

我想通了。喜福要倒就讓它倒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是一直想設計汽車?去做吧!

案親臨終前的遺言驀地在程昱鴻耳畔回蕩,他咬緊牙關,死命壓下胸口那莫名其妙涌開的酸意。

「所以啊,你也別太自責了,其實你父親早已經原諒了你,也能明白你想追求夢想的心。」初蕾勸慰他,試圖將他拉離自責的泥淖。

不錯,父親最後是選擇放手了,最後,他終于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走上一條與自己不同的道路。

案親放手了,可他反而……放不了手。

程昱鴻沈著臉,側頭靠上落地玻璃窗,黯然望向窗外。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在父親心底,他還是比喜福重要。父親愛他,遠遠勝過自己一手創建的飯店,甚至寧可讓飯店倒閉,也不願絆住他追求夢想的步伐。

案親放手了,可他,又怎能自私地選擇離開?

酸意,從胸口涌上喉嚨,放肆地沖過鼻腔,直達他的眼,他深吸口氣。

「怎麼了?昱鴻。」初蕾擔心地凝視他蒼白的側臉。「你還好吧?」

他閉了閉眼,努力克制激動。「妳一定能理解的,對嗎?初蕾。」

「嗄?」她茫然。

「我一定得保住喜福,不能讓公司出事。妳能了解的,對嗎?」他轉過頭,俊眸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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