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怕了你 第9頁

她白他一眼。

對方又看不見,他裝什麼可憐?白痴!神經病!她沒好氣地在心底咒罵。

餅了好一會兒,約莫是對方罵得累了,停下來喘口氣,他這才好整以暇地開口︰「唉,你別生氣嘛,親愛的,只不過是隔壁鄰居,我們這一區停電了,所以她才到我家來借光。放心吧,我跟你保證她不是我的型,我不會亂來的……好好,不生氣了哦?來,親一個。」啵地一聲。「拜拜!」

安撫完畢,結束通話。

她鄙夷地瞪著他志得意滿的神情,胃部翻攪,想吐。

「講完電話了?」她冷聲問。

「講完了。」他笑著回答。

「她是你另一個女朋友?」

「嗯哼。」

「人家要來看你,你干麼不讓她來?」

「小姐,現在十點多了,我明天一早還要開會,你還要我去應付一個欲求不滿的女人?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同情心?對他這種腳踏N條船的男人?

「我不替天行道已經算是客氣了。」她喃喃。

「你說什麼?」他沒听清。

「我說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一字一句自齒縫間逼落。

「嗄?你這就走了?」

「晚安!花花大少。」繼續用你那滿嘴甜言蜜語周旋於眾家美女之間吧!恕我不奉陪。

汪藍長發一甩,酷酷地轉身就走。

「哪,你要不要听我彈琴?」

好吧,她承認自己很沒用。

明明應該擺擺手,瀟灑地離開這男人屋里,讓他清楚明白地感覺到她對他的無限唾棄,結果他只是淡淡一句問話,便輕易讓她忘了何謂女性尊嚴。

只因為,他要彈琴給她听。

「你听听這一段。」他端坐在琴前,長長的十指優雅地滑過黑白鍵盤,一串略微感傷的旋律流泄。

她怔然站在一旁。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是躲在自家院落,偷听隔壁屋里傳來的琴聲,這還是第一次,她能當面看他彈琴,清清楚楚地听見每一個美妙音符。

這清澈的、哀傷的、意味深刻的琴音啊!她覺得……好感動。

「好听嗎?」半晌,他見她遲遲不表示意見,抬頭問。

她這才猛然回神。「啊,還不錯。」

「只是還不錯而已嗎?」他蹙眉,似乎不是很滿意她的評論。「那這樣如何?」他又彈了一次,這回,稍微更動了幾個音符與節拍。

她怔忡地听著。

「怎樣?」他又問。

「啊,也不錯。」

「還是不錯?」劍眉一揚。「究竟哪一個比較好?」

她偏頭,認真地想了想。「我覺得差不多。」都很好听,牽動她心弦。

「差不多?」黎明淳定定望她,湛眸深不見底。

她頓時心悸。「你……干麼這樣看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問錯人了。」

「嗄?」

「我該不會問到個音痴了吧?」他夸張地嘆息,眉宇揪攏,擺出無限苦惱的模樣。

音痴?她?

汪藍憤然。她承認自己不是個音樂天才,但也絕不到音痴的地步,事實上,她的藝術監賞力還曾受到中學時代老師的贊揚。

「我才不是音痴!」她反駁。「這兩段音樂都很好听,前面一個听起來比較感傷,後面那個稍微慵懶些,有點藍調風味,我覺得都不錯啊。」

「原來你听得懂?」他訝然,眼眸像找到知音一般閃閃發亮。「太好了!那我以後作曲不用千里迢迢跑去問別人意見了,先找你來試听就行了。」

「作曲?」她眨眼。「你是作曲家?」

「嗯哼。」

她不相信。「哪方面的曲子?」

「流行歌,廣告配樂,電玩、電視、電影配樂,只要有趣的工作我都接。」他燦然微笑。「我這人很隨和,不挑的。」

「……看得出來。」

「咦?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以為然?你不認為我是個隨和又大方的男人嗎?」

「我沒異議。」她半諷刺地扯唇。隨和率性,處處留香,她完全贊成他就是這種人。

「看來我今天真的惹惱你了呢。」他似乎听見了她內心的OS。

她不作聲。

「好吧,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彈首我新寫的曲子給你听吧。」他拉她在一旁坐下。「好好听著,這首曲子呢,是描寫一個男人初次遇上一個女人。」

當男人遇上女人,他眼底看到了什麼?心里,又想著什麼?

他會對她一見鍾情,或是巴不得此後離她遠遠的?

他會最欣賞她哪一點?她那仿佛會說話的大眼楮?烏溜溜撩弄人心的秀發?還是一雙如玉瓷般冰透的美腿?

當男人遇上女人的時候,他究竟,想些什麼?

汪藍坐在他身畔,听著屬於拉丁爵士的慵懶曲風,看著那挺直修長,超級適合彈琴的十指在琴鍵上輕快地飛舞,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純男性清新性感的味道,一顆心好似躺在搖籃里,幸福地搖晃。

雖然對男女情事笨拙無知的她,怎麼也不可能猜出當男人遇上女人時,腦子里到底轉些什麼念頭,但在听著這如水晶般清靈動听的琴音時,她仍是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悸動。

心跳和著琴音,慢慢地、折磨人地加速——

許久,當她錯覺一顆心即將蹦出胸口時,琴音終於淡逸去。

他轉過頭,笑意由端俊的唇角起始,逐漸飛上星眸。「好听嗎?」他低聲問,嗓音溫柔沙啞,像上等絲緞拂過她肌膚,她不禁輕輕發顫。

「怎麼不說話?」他含笑問。

因為說不出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惘然看他,一種類似無助的感覺在體內蔓延。

「說話啊,藍藍。」他半調皮地逗她。「起碼發表一點意見,讓我知道你喜不喜歡這首曲子。」

「……你為什麼要當個公子?」她突如其來問道。

「嗄?」他一怔,沒料到她會突出此言。

「你彈琴的樣子……呃,不像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她困難地說道。

「那你認為,一個公子應該怎樣彈琴呢?」他謔問。

她無語,驀地領悟自己這問題問得可笑了,不覺赧然。

他輕聲笑了,左手漫不經心地撫過琴鍵。「或許你不相信,我可不是從小志願成為公子的。」

這是在為自己辯解嗎?

她直視他。「那為什麼你要這麼花心?你不覺得自己這樣濫情很過分嗎?」

「嘿,請更正你的用訶,在下是『多情』,不是『濫情』。」他狀若嚴肅地糾正。

「哼。」她不情願地撇撇嘴。

他笑望她,片刻,輕輕嘆息。「讓我這麼說吧,每個公子心中,都有個女神。」

「女神?」

他點頭。「這女神是只能看,不能踫的,只能遠遠地、遠遠地膜拜與仰慕,絕不能褻瀆了她。」

他又在胡說八道了!

她不悅地想,可看他臉上的表情十足正經,眼神又難得嚴肅,不覺有些動搖。

「這女神,是真實存在的也好、是公子自行勾勒的完美典型也好,總之她就是我們心中最美最好最夢幻的一切,是讓我們想起來的時候,這里,」他指了指胸口。「會好酸好疼,嘴角偏偏還忍不住微笑。」

她怔望著他微揚的嘴角,不知怎地,她竟真的感覺那微笑就像他自己形容的,又酸又疼,又藏不住些許甜蜜。

她猶豫地開口︰「你說的,好像她是你們的天敵。」

「的確是天敵啊!」他似真似假地感嘆。「遇上她,我們只能投降,一顆心捧在手里珍重地獻給她,她卻視而不見。」

她緊盯他。「你的心里,也有這麼一個女神嗎?」

「當然。」

「她是真實存在的嗎?或者只是你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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