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立誓,再也不要被她耍得團團轉了,但不過短短幾個禮拜,他已無法再堅持。
他感到強烈的自我厭惡。
但即便再瞧不起自己,他仍是沖回暫居的商務公寓,火速收拾了行李,然後拖著行李回到現在登記在前妻名下的豪宅。
為了表示對她隱私的尊重,他沒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去,而是選擇在樓下等她。
他九點半到,等到十點半,仍是不見人影,耐性在等待的煎熬中逐漸蒸發,理智也即將蕩然無存。
終于,他看見一輛車,慢慢地滑進巷子里,跟著車門打開,他的前妻盈盈下車。
「謝謝你送我回來,Jacky。」她回眸,對跟著下車的Jacky微笑。
「不客氣。」Jakcy凝望她,明顯地心情很好。「Tina,我下次……還可以再約你嗎?」
還想再約?
必友和變瞼,等不及听前妻如何回應,便大踏步走過來。
「關sir?!」Jacky首先發現他,愕然睜大眼,夢珊也訝異地回頭,一見果然是他,眼眸閃過異樣光彩。
「關sir,你怎麼會在這兒?」Jacky茫然地問。
「我等夢珊。」關友和簡潔地回應。
「夢珊?」Jakcy模不著頭腦,兩秒後,忽地領悟這正是他約會的女人的芳名,大駭,「你們……」他遲疑地來回看兩人不善的神情。
「她是我老婆。」關友和索性替他解謎。
「什麼?老婆?!」jacky變了嗓音。
「是前妻。」夢珊插嘴澄清,不喜歡關友和自以為是的姿態。「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又是另一個打擊,Jacky頭昏眼花。「關sir,你不是才剛結婚嗎?
怎麼又離婚了?你們——」
「總之,以後不許你再招惹夢珊。」關友和酷著一張臉。
「嘎?這個……」Jacky左看看,右看看,愈看心愈慌,漸漸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爺!他怎麼那麼倒霉?竟然看上老板的女人,還被他當場逮個正著!
一段可能的羅曼史當場泡沫化不打緊,該不會連他的飯碗都不保?
「關sir,你別生氣,這是誤會,我跟Tina一下,我跟關太太沒什麼,我們只是……只是吃頓飯而已,我什麼也沒做。」他很沒種地解釋。
「我知道,你先走吧。」關友和見他慌到不知所措,滿腔怒火頓時熄了一大半,放緩口氣。
「是、是,我馬上走。」Jacky很識相,閃人去也。
必友和目送他的車影,知道這個屬下以後沒膽再糾纏他的前妻,嘴角微妙一扯。
「你滿意了吧?」夢珊冷哼。「把我的追求者嚇走,你很開心?」
他听了,才附和緩的表情又緊凜,瞪向她。「怎麼?你覺得很可惜?你對他有好感?」
「不行嗎?」她挑釁地反問。
「當然不行!」
「為什麼?」
因為他嫉護。「還問?人家年紀比你小,你想老牛吃女敕車,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他話說得難听,就是拉不下大男人的面子,承認自己在吃醋。
她氣得花容失色,撇過發白的臉蛋,不理他,逕自穿過社區中庭,往電梯的方向走。
他跟上去。
「你跟來干麼?」
「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要搬回來。」
「什麼?」夢珊驚駭,停下腳步,轉身望他。「你說什麼?」
「我要搬回來。」他冷靜地重復。
這怎麼回事?夢珊怔忡。自從他母親離開後,他一直沒跟她聯絡,她以為這代表他對自己的不在乎,沒想到他竟忽然說要搬回來。
「為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是租了一問商務公寓嗎?」
他目光一黯,眼神很復雜。「租約到期了。」
「到期了可以再續啊!」她揚眉,仔細觀察他仿佛陷人掙扎的神情。
「太麻煩了。」他的理由很奇怪。「而且我不習慣住那種地方,太冰冷,沒有家的感覺。」
「那你怎麼不另外找一間房子?」以他的經濟能力,要租要買都不是問題。
他嚴厲地瞪她一眼。「我工作很忙,沒空。」
那請中介找啊!她差點想嗆回去,轉念一想,卻又忍住。
他當然不是因為怕麻煩,或找不到地方住,才堅持搬回來,他是想再度與她共處一個屋檐下。
難道他……畢竟還是在意她的?
一念及此,夢珊驀地心跳加速,忙轉過頭,不敢看他。
他是否也和她一樣,經過那火熱的夜晚之後,冰凝的心房又有某處悄悄融化,異樣地悸動著?
他是不是……後侮跟她離婚?
「你……咳咳!」她清清喉嚨,故意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語調。「你想住到什麼時候?」
「怎麼?急著趕我走嗎?」他神色怪異。「你怕我住在這里,妨礙你交新的男朋友?」
听出他話里藏不住的酸味,夢珊偷偷抿唇。「是有點不方便。」她淡淡地說,走向電梯。
身後的跫音重重地追過來,充分顯示主人不悅的情緒。
「你該不會真的對Jacky有興趣?」
「有沒有興趣不用你管。」夢珊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鍵。「總之你要搬過來可以,我們各過各的,不準打擾對方的生活。」說著,她斂眸,從眼睫下偷窺他。
他咬牙切齒,臉色十分難看。
她忍不住想笑。「怎樣?你答不答應這個條件?」
他眯起眼,陰沈地盯著她好半晌——
「好!我們就各過各的,互不干擾!」
第八章
鎊過各的,互不干擾。
這是她開的條件,他謹記在心,也確實執行。
只是,也執行得太徹底了吧?
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夢珊一面刷牙,一面在心里哀嘆。
自從搬回來後,他便一直住在客房,兩人的生活領域各自分開,用不同的浴室,客廳是她的,餐廳是他的,至于廚房則是共享,但冰箱卻劃分成兩半,不準越線。
他以為他們現在還是小學生嗎?還畫線呢!
可是那一板一眼的男人就是那樣,既然說好了各過各的生活,他就堅決嚴守規矩。
他連早餐,也是自己做自己吃,每回當她對著餐桌上的豐盛料理流口水,他卻不肯分她一點。
小氣的男人,真小氣!
她簡直快氣炸了,可又不肯認輸開口向他乞食,只能故意惹他不高興。
昨晚,她故意不洗喝完的咖啡杯、茶杯,連泡面空碗也堆在屬于她那一半的水槽里,考驗他的潔癖。
她看得出來他一直忍、忍、忍,直到忍不住,大皺眉頭。
「喂,你不洗碗嗎?」
「我現在沒空。」她好整以暇地回應。
「你哪里沒空了?」
「我在看連續劇。」
「看連續劇有那麼重要嗎?」
「對,很重要。」她對他扮鬼臉。
他氣到快抓狂,臉色鐵青。「好,你不洗,我幫你洗總行了吧?」他妥協。
「誰說你可以幫我洗了?」她才不讓他好過。「我就是不洗,我要放在水槽里。」
「你想放到什麼時候?」
「放到我高興為止。」
「余、夢、珊!」他沖過來,眼看就想伸手掐她頸子。
她才不怕。「怎樣?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各過各的生活,你管我洗不洗碗?」
「你影響到我的生活環境!」他怒吼。他眼皮下的世界,容不得一絲髒亂。
「你才影響我的生活品質呢!」她不甘示弱地回嗆,搗住耳朵。「好吵的噪音,有幾分貝啊?」
「顯然還不夠殺死你。」他恨恨地磨牙。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心啊?居然想整死同居的室友?好可怕喔!」她委屈地眨眼,裝柔弱。
他快瘋了。「可怕的人是你,余夢珊,明明是女人家,生活卻那麼邋遢,不洗碗,不打掃,穿過的衣服亂丟,曬干的衣服也不折,什麼家事都不做,哪個男人敢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