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他來來去去介紹了那麼多人,她一個也沒興趣。
「原來你討厭醫生。」傅聰明懊惱地低語,口氣竟似帶著某種委屈。
哎,她真是敗給這個爺爺了。
月眉又好笑又無奈,連忙解釋。「不是的,爺爺,我覺得醫生很好啊,只是……唉。」她停頓,幽幽嘆息。「爺爺,您真的這麼不放心把醫院交給我嗎?」
暗聰明一愣。
「只有我一個人不行嗎?」月眉很認真地看著從小最疼自己的爺爺。「我答應您,我會努力學習的,所有關于醫院的一切,我一定鉅細靡遺,全部放在心底。」
「我知道你會啊。」傅聰明寵溺地拍拍孫女的臉頰。「你可以說從小就是在這家醫院長大的,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這里了。」
「那您為什麼……」
「問題是,你只是個女人啊!」傅聰明坦白直言。「而且你雖然學的是管理,畢竟不是醫學專業的人,有很多事情,你沒法子比那些醫生更明白。」
「您怕我壓不住他們嗎?」
「我只是希望有個人能幫你,別讓你太辛苦。」說到這兒,傅聰明又嘆口長氣。「月眉,難道你一點都不能體會爺爺的苦心嗎?」
「我知道,我當然明白爺爺是為我好。」月眉苦笑。她能說什麼呢?誰教她生錯了性別,又沒有當醫生的才能。
她深吸一口氣,毅然點頭。「好吧,我答應您。」
「真的?」老人家眼楮一亮。「那你是決定要去相親嘍?」
她搖頭。「我不相親了。」
「什麼?」老人家又愣住。
「我想,我是該認真選一個男人來交往了。」
「你這意思是……你已經有對象了嗎?」傅聰明追問,半喜半憂,喜的是孫女終于下定決心,憂的是萬一她選了個沒法撐起醫院的男人怎麼辦?「那人是誰?爺爺認識嗎?」
「您當然認識,是您介紹給我的啊。」
「我介紹的?」差不多有十幾個啊!他哪知道究竟是哪一個雀屏中選?「到底是誰?」
「我還沒決定,等我決定了,一定馬上告訴您。」
這怎麼回事?傅聰明更糊涂了,這丫頭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月眉卻不解釋,美眸望向南外藍天,唇角淡淡地漾起一抹笑——
是啊,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遲早得做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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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又芳駕光臨了!
她今天穿一件英國學院風的格子裙,半簡皮靴,松松地攏著條圍巾,看起來又雅致又俏皮。
她在游戲室里說故事給那些病童听,她聲音可好听了,又清脆又溫柔,迷死人。
還有她清清如水的眼楮,好似會放電一樣,看著人時總讓人全身酥軟。
她真是太美、太有氣質了,這世界到那里能這種內外兼具的絕色佳麗?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就算向原野不想听也不感興趣,有關傅月眉的一切仍是不時地在他耳邊回蕩。
沒辦法,誰叫他跟最仰慕她的小邱是同科的醫生呢?而那家伙偏偏又是個愛傳播八卦的九官鳥。
像今天,他才剛開完刀,走出手術房,連手術服都還來不及月兌下,小邱就抓著他呱啦呱啦不停地說。
初始,他還強迫自己靜靜地听,等到小邱提及黎暉也在游戲室里,跟那些病童一起听故事,忽地感到一陣不耐煩。
「夠了沒?」他卸下手術服,一把丟進回收筒里。「你要是真那麼喜歡那女人,怎麼不認真去追人家?光在這邊說有什麼用?」
「嘿!你以為我不想嗎?」小邱好受傷。「問題是我哪一點比得上黎暉?又沒人家長得好看,也沒人家的仁心仁術。」
「什麼仁心仁術?」向原野冷哼,打開衣櫃,穿回原來的衣服。
「你不知道,听說院長很喜歡黎暉,對他贊不絕口呢!他也是院長親自聘回來的……唉,總之他跟我們下一樣啦!」
「哪里不一樣?還不都是醫生?」
「醫生也有分三六九等啊。」
「你是說自己不如他上等嗎?」
「嗄?這個嘛……」小邱搔搔頭,苦笑。「反正我有自知之明,大小姐不可能看得上我。」
「隨便你吧!」愈听愈沒好氣,向原野猛然甩上衣櫃門,逕自離開更衣室。
原本,他打算直接回辦公室,但不知怎地,身子在中途自動轉向,往病房大樓走去。
上了六樓,便是一間間游戲室、交誼廳與圖書館,他隔著玻璃窗一間間搜尋,終于看到了她。
她果然如小邱所形容的,穿著格子裙與短靴,只是圍巾拿下了,縴細的玉頸著。
她正笑著拍手,櫻唇一開工口,似是帶領著病童們唱歌,她身邊坐著那以好脾氣聞名全醫院的黎暉,也和幾個孩子打成一片。
病童們都喜歡黎暉。
記得曾有好幾個醫生及護士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如此感嘆,他知道,他們是在暗示他別對病人太冷,要和善一點。
但,對病童好,對他們的病情便會有幫助嗎?與其跟病患們搞什麼人際關系,把他們的病治好,不是更實在嗎?
向原野嘲諷地勾唇。他側轉身,想離開,視線卻像遭受某種磁石吸引,一直流連于室內。
尤其,那個言笑晏晏的女人,她的笑容,有種令人莫名眷戀的溫柔……
咚!
一個瘦小的身軀驀地撞進向原野懷里,他愣了下,低頭,原來是個男孩。
男孩抬起頭,一看是他,臉色大變。
他眉峰也皺攏。「阿誠?」
听見他冰冷的叫喚,阿誠肩頸一縮,連忙退後幾步。「對、對不起,醫生叔叔,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是……是因為听說月眉姐姐在這里講故事,所以……」
「所以急著跑來听嗎?」向原野替他接下去。
「是。」阿誠吶吶地點頭。
「在醫院里,不許跑跑跳跳的,沒人告訴你嗎?萬一跌倒受傷了怎麼辦?」
「是,我以後不敢了。」
「進去吧!」
「是。」阿誠松一口氣,如蒙大赦,開門一溜煙地進去。
月眉見是他,嫣然一笑,阿誠在她面前說了幾句,她抬起頭,清亮的眸光朝玻璃窗這邊望來,與他相接。
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面無表情。
她顰眉,起身,盈盈走出來。他盯著她走路的身姿,忍不住要想,如果有人要寫一本禮儀指導手冊,她肯定是模特兒的上上之選。
她的一舉一動,都太……大家閨秀了,就連那天經他強吻後的反應,都那麼冷靜自持。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女人有沒有失控的時候?
「你剛剛又罵阿誠了。」她淡淡地開口。
他滿不在乎地一哂。「他跟你告狀?」
她長長地瞪他。「看來你不喜歡孩子。」
「是又怎樣?」他討厭她控訴般的眼神。
她一窒,仿佛沒料到他會回答得如此干脆,神態一凜。
「你上禮拜主刀的心髒移植手術,我看了錄影帶。」她忽然說。
「你看了?」他訝然。雖然那場手術的確轟動了全醫院,不少醫生刻意排出空檔,搶著前來觀摩,但他沒想到連她這個未來醫院繼承人也會感興趣。
「你的確很厲害,很少醫生年紀輕輕操刀技術便這麼利落,而且病患還只是個不滿五歲的小女孩。」
她想說什麼?向原野挑眉。他不相信這個千金大小姐是真心稱贊他。
「你究竟為什麼來當小兒科醫生?」她輕聲問。令他驚訝地,她的口氣听來竟是迷惑多于嘲弄。「難道只是為了炫耀自己高明的醫術嗎?」
炫耀嗎?向原野冷笑。如果他真想炫耀技術的話,地方多得是,不必非來兒童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