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得的是血癌,就得有長久困在醫院里的心理準備。」他按下下樓的按鍵。「不管他是不是個孩子,他都必須明白,未來他爸媽來看他的次數只會愈來愈少,要是他不快點習慣,只會更痛苦。」
「你說……什麼?」傅月眉瞪著他漠然的神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見了。」
電梯門開啟,他踏進去,回過身,迎接他的,是兩道凝結如霜的目光。
他滿不在乎地一哂。
她驀地伸手,按住下樓按鍵,阻止電梯門關上。「不管早上在院會上,還是剛剛的高見,向醫師好像對血緣親情沒什麼信心。」
他愀然變色。
「難道是因為向醫師從來沒享受過親情,所以才有這麼憤世嫉俗的想法嗎?」她含笑問,青蔥玉指放開。
電梯門緩緩關上,眼看那張笑容可掬的嬌顏即將消失,他忽地怒不可遏。
猿臂閃電般地向前竄出,不由分說地將那窈窕嬌軀拽進自己懷里。電梯門才剛闔攏,他已成功侵略她柔軟的唇——
第二章
侵略。
陌生的肌膚,陌生的體味,侵入屬于她的女性聖域。
憑什麼?
他憑什麼這樣吻她,憑什麼用他冰涼的唇蹂躪她溫軟的唇,憑什麼強悍地撬開她牙關,肆意掠奪?
咖啡的味道。
在他唇齒間,她嘗到了淡淡的咖啡味——就是方才在餐廳,他一面說著輕蔑她的話,一面喝著的咖啡吧?
羞辱的味道。
她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就這樣在電梯里,掠取她的清白。
可惡,這男人實在太可惡!
暗月眉掙扎著。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般羞辱,男人們對她,從來只敢遠遠地愛慕,小心地呵護,沒有人像他如此無賴。
他是個無賴!
她展開雙掌,極力想在他和自己之間推出一個安全的距離,可是他力氣好大,強健的臂膀將她轉了個方向,卻依然不月兌他的勢力範圍。
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臉,令她更覺強烈的羞辱,而他從後頭攫住她的唇,堅決地吸吮,卻也帶來一種極度曖昧的異樣。
她的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體內似乎有一頭沉睡的小獸,慢慢地蘇醒。
那小獸,點燃了一把火,很快地,大火便在她全身上下蔓延,她的臉發紅,肌膚發燙。
怎麼回事?她到底怎麼了?
正當她慌亂間,他的吻忽然變了,狂風暴雨忽然成了綿綿細雨,一點點落在她鎖骨、頰畔,最後,是耳垂,而他的手,也放肆地罩上她豐盈的胸乳……
電梯門開敵,傅月眉迷蒙的神智驀地一醒。
她睜開眼,驚恐地看見電梯門往兩邊滑開,然後,又閉上。
幸好電梯外沒人,幸好沒人發現這個男人在電梯里霸道地侵略了她,幸好沒人發現……她全身燙得像火爐。
她用力甩開向原野。
這一次,他沒阻止她,靜靜地站在她身後。
她不敢回頭看他,卻能听見他粗重的喘息聲,接著,是一陣低低的、沙啞的、幾乎可說是邪惡的笑聲。
她全身緊繃。
他很得意嗎?他將她吻得徹底,欺負得徹底,很得意嗎?
暗月眉懊惱地咬牙,深吸一口氣。
她平復著激動的情緒,慢慢地,回復一貫的冷靜,轉過身。
向原野正看著她,幽黑的眼眸很深很深,藏著她看不出的思緒。
「你好大膽,你不怕我告你性騷擾嗎?」
「性騷擾?」他揚眉,覺得她的威脅很可笑。
她表情不變。「你應該知道,我爺爺是這間醫院的院長,只要我跟他說一聲,你馬上就會被炒魷魚。」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那你不妨試試。」
他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她蹙眉瞪他。
仿佛看出她的疑問,他嘲諷地勾起嘴角。「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醫院簽了兩年約,兩年之內,只有我自請辭職的分,院方可沒權力趕走我。」
原來他簽了這樣的約。傅月眉悄悄握拳。怪不得他如此囂張了,原來是有恃無恐。
「我懷疑你是否值得我們這麼禮遇你。」她不甘示弱地挑釁。
「我夠不夠格,時間會證明。」他慢條斯理地回話。
好狂的男人!
暗月眉益發不滿,一時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抬高下頷。
「我們等著瞧吧。」冷冷拋下一句後,她按開電梯門,頭也不回地走人。
他默默目送她挺得硬直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後,他才退回電梯里。
他將手指放上自己的唇,回味著方才那激烈又纏綿的吻,嘴角,淡淡地牽起一絲復雜的笑。
暗月眉,看來她並不是他想象中那種無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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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原野,一個高傲、狂妄、冷血的醫生。
星期天早晨,月眉站在連接臥房的小陽台,眼里看著遠方山巒起伏的美景,腦海里想著的,卻是那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一想到他是如何輕薄自己,事後又是多麼放肆地絲毫不覺後悔,她就有氣,非常非常氣。
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對哪個人如此憤怒,他,或許是第一個。
可恨哪!
她閉上眼,雙手用力握住欄桿。
她該想辦法給他一個教訓,只是,要她把昨天那個吻對爺爺和盤托出,她又窘迫地不知該怎麼開口。
那個邪惡的、激烈的……熱情的吻,天啊!月眉忽地一陣無法克制地顫抖。
為什麼就連回想,都令她昏沉沉的,全身不對勁呢?
「在想什麼呢?我的乖孫女。」帶笑的嗓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
她駭一跳,整個人僵住,半晌,才轉過那泛著紅暈的臉蛋。
「怎麼啦?」傅聰明微微皺眉,擔憂地端詳孫女奇異的神色。「你的臉好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沒有。」她連忙伸手握住自己的臉。「只是……覺得有點熱。」
「熱?」傅聰明疑惑地看了看周遭秋高氣爽的景致,又看了看她身上薄薄的家常連身裙。
「哎,爺爺,您找我什麼事?」知道自己這謊話說得太不高明,月眉挽起爺爺臂膀,借著輕快的問話掩飾尷尬。
「我拿這個來給你。」說著,傅聰明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本A4大小的本子,遞給她。
無須翻開來看內容,月眉也知道里頭會是什麼,她暗暗嘆息。
「爺爺,您饒了我吧!」她揚起臉,撒嬌。
暗聰明仿佛也預料到她的反應,笑了笑,挽著她在房內的沙發坐下。「月眉,不是爺爺故意為難你,實在是在你的終身大事還沒搞定前,我沒法子放心啊!」他打開相親本子,指著上頭相貌沉穩的男人。「這個年輕人真的很不錯,你考慮看看。」
她一點也不想看。
月眉偷偷翻白眼。「又是哪家醫院的醫生吧?」
「台大小兒外科。」
是外科醫生?
不知怎地,月眉腦海里再度不爭氣地出現一張陰郁的、冷俊的臉龐……真是夠了!那男人還要糾纏她到什麼時候?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將不受歡迎的家伙推出腦海。
「你不喜歡?」傅聰明誤會她搖頭的用意,皺起眉頭。「他是長得不太好看,年紀也大了點,不過很優秀呢!而且介紹他給我的就是你陳叔叔,他保證這年輕人脾氣很好,對孩子也很有耐心。」
「既然是陳叔叔介紹的人,那肯定是個好人了。」月眉淡淡地笑。
但傅聰明听得出她這禮貌的評論不帶真心,他皺眉思索,忽地靈光一現。「你是不是不喜歡醫生?」
懊不會因為他這個爺爺是醫生,她死去的爸爸也是醫生,她從小到大接觸的所有長輩都是醫生,造成她對醫生有種莫名其妙的排拒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