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花看著平慶伯夫人越來越陰沉的神情,生怕這小小執壺侍女當場被打罰,連忙道︰「許媽媽,母親可備有替換的衣裙?」
世家夫人和嬌嬌們出門赴宴都定會多攜一套衣裙,為的就是避免有這等意外,還有不小心被花柳汁液弄髒了衣衫等等情況。
「自是有的。」許媽媽蹙了蹙眉,看了平慶伯夫人一眼,得到夫人頷首同意後,忙攙扶著她,並命貼身侍女去馬車上取衣。
「還不跟上?」平慶伯夫人睨了眼容如花,微帶冷意地壓低了聲音。「別想趁亂去私會侯爺,丟了我伯府的臉。」
容如花嘴角笑容微僵,杏眼底那抹慍怒一閃而逝。
迫不及待要她攀上冠玉侯府的是她們,口口聲聲借機影射她行為下賤的也是她們……這伯府,除了二哥哥外還真沒有幾個正常人了。
在那位滿面歉意的執壺侍女帶領下,她們悄悄地退出宴席,繞過花木扶疏的花廊,容如花對長公主府極為熟悉,很快就發現這並不是前往浣花堂的方向,她心下一緊,警覺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還不走?」平慶伯夫人嫌惡地拎著半濕的裙角,眯起眼。
她沒有回答,而是望向那個執壺侍女。「尚食局主事的姚嬤嬤腿腳還是不大靈便嗎?」
執壺侍女有一絲緊張,卻天衣無縫地回答道︰「回小九姑子,尚食局主事嬤嬤姓尤,不姓姚,您可是記錯了呢?」
容如花神情放松了些許,暗笑自己真是伯府住久,太容易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若是當真有人算計什麼,也還有青五哥在呢!
平慶伯夫人盯著容如花,冷哼了一聲,「好了,快走吧,還嫌不夠失禮丟人嗎?」
——隱于暗處的青索則是好想一掌滅了這個滿口噴糞、尖酸刻薄的蛇蠍美婦人!
在繞過下一個假山時,里頭突然竄出了兩個黑影,其中一人出手如電強塞了容如花一枚丹丸,隨即牢牢捂口狠狠扣住了她,另一個則是閃電般劈暈了執壺侍女,平慶伯夫人和許媽媽後退了一步,卻是眼中幽光一閃,嘴角高高上揚。
可她們的笑容還未躍上眉梢,下一瞬,虛空之中一股凌厲狂風襲來,兩名黑影猝不及防,一個慘叫一聲,當場胸骨碎裂斃命,另一個狼狽地閃過了那可怕至極的殺招,火速地將容如花扣擋在自己身前!
青索眼神冰冷殺氣隱隱,手中寒氣森森的劍尖直逼向那名黑衣人,「放了她,留你全尸!」
黑衣人背脊發冷,可鐵掌依然緊緊勒住容如花脆弱的頸項,低聲道︰「不想她死就放下手中的劍。」
平慶伯夫人強撐著恐懼與噬血的興奮,和許媽媽退到了遠處,目光灼灼地盯著這一切——
小賤人果然有人保護著不過她既然和蘭兒布下了這一計,就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局!
就在此時,容如蘭忽然從假山內款款而出,打扮得精致華美的臉龐有著掩不住的猙獰笑容。她身邊又竄出了好幾名高手,立時對青索呈包圍之勢。
青索眼神一厲——
這些人究竟是如何混進戒備森嚴的長公主府的?!
不過小九姑子落在他們手中,情勢嚴峻已容不得青索深思,正要發出求援的清嘯,幾名高手已經身形詭異地撲殺了上來。
青索手中寒芒一抖,劍走龍蛇,詭奇狠辣,眨眼間已然洞穿了其中一名高手的胸月復,鮮血飛炸!
「殺了他!」容如蘭面色發白,厲聲道︰「帶上人,走!」
「蘭兒——」平慶伯夫人望向小女兒,忽覺不安。
「母親可以去通知冠玉侯了。」容如蘭笑得令人心顫。「只許他一個人,否則我立時弄死他的心肝兒!」
「你當真要……」平慶伯夫人頓了頓,嘴唇發干得厲害。「萬一冠玉侯翻臉不認人——」
「為了這個賤人,他不敢翻臉的。」容如蘭眼楮血紅如瘋狂的母狼,「母親莫非是後悔配合我行事了?」
平慶伯夫人一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條黑路走到底了。
這個女兒已月兌離掌握,若不照著計劃行事,恐怕她是會真的同自己拚個魚死網破……
「好,各自行事!」
就在青索拚命斬殺圍住他的幾名高手,並希冀能及時追上救回容如花的當兒,沒人發覺在假山的另一頭,有個華麗優雅的淡紫色衣角一閃而過。
第8章(1)
懷文造宿鐵刀,其法燒出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
——《北名‧綦毋懷文傳》
容如花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只覺自己一下子如墜冰窖般冰寒徹骨,一下子又像被擱在火爐上燒一般痛不欲生,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識逐漸渙散。
她喘息著,聲音急促而破碎。
「你猜他來的時候,你已經被幾個男人上過了?」耳邊是容如蘭宛若夜梟的喋喋笑聲,帶著瘋狂和巨大的惡意。「你再猜猜,等你成了婊子爛污貨後,他還會要你嗎?」
「你瘋了……」她低低道,布著血絲的杏眼里有著深深的憤怒與一抹依稀仿佛的憐憫。
「我是瘋了,不過等你被千人騎萬人睡以後,你只會比我更瘋——」容如蘭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尖笑道︰「憑什麼你這個小孽種能得到他的萬般憐寵,而我這高高在上的貴女卻得被一個老鬼糟蹋?」
容如花被甩得腦子嗡嗡痛響,滿口腥咸刺疼,卻諷刺地笑了起來。「推……你進萬丈深淵的……是你的親母和……胞姊……你恨錯人了……」
容如蘭像重重挨了一棍,被刺激得面目扭曲凶性大發,尖叫了一聲便死死地掐住了她的頸子。「住嘴住嘴——你去死——去死——」
容如花被勒得喉頭劇痛氣息緊窒,被牛筋捆縛住的手掙扎地動了動……
「想死?」容如蘭陡然松開手,喘著氣獰笑道︰「沒那麼容易,還沒有讓你嘗夠男人的滋味呢!」
「咳咳咳咳……」頸上禁箍一解,容如花出于求生本能劇烈吸氣喘咳著,身子匍匐在地,小臉也被地上的泥灰抹得骯髒狼狽不已。
她身子微微顛抖著,出自寒冷,更像是出于恐懼……
「這小賤人就交給你們了,記著,不管外頭發生了什麼都不準停下,還有,怎麼玩都可以,只要留下她一口氣,別把人玩死了就行。」容如蘭起身,臉上所有的瘋狂情狀消失得干干淨淨,平靜微笑的模樣令人駭然。
地窖密室中的十幾個渾身破爛惡臭的魁梧乞丐搓手婬笑著,答應連連……
容如蘭最後瞥了宛如死狗般被扔在地上的容如花,看著十幾個乞丐已經包圍了上去,嘿笑著朝那個嬌小的身子伸出手,她快意地昂起了頭,帶著勝利的笑容拾階走上了出口,而後地窖門重重地在她身後關上!
她為了這一天,不惜拿出所有嫁妝……哼,只要有大筆的金銀,又何愁買不來賣命的高手?
「果然是你。」計環瑯清傲冷然的聲音陡然劃破長空,帶著一絲死命壓抑的憤怒和焦灼,目光如冷芒寒刃地刺痛了容如蘭的眼楮。「立刻把小九還給我!」
十數名黑衣高手武器在手,屏氣凝神緊緊戒備著。
眼前此人雖只單槍匹馬,卻不知怎地令他們有種正面對千軍萬馬殺氣騰騰而來的顫栗畏懼感。
容如蘭剎那間胸腔陣陣發寒,手腳奇冷,臉色慘白,可一想到正在被凌辱的容如花,她頓覺莫名的快意和暢快,心口怪異地安穩了下來,甚至嫵媚嬌笑起來。
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了,她還怕什麼呢?
無論她提出的要求,他會怎麼選,最後輸得一塌胡涂,失去一切的都會是容如花那個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