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著唇,什麼話也不想再說,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工作。
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那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辦公室里,從此陷入一片靜默之中,除了兩人工作時所制造出來的聲響外,再沒有其它聲音。
直到下班時間快到時,他驀然開口說︰「我待會兒和客戶有約,妳先回去。」
「好。」她回答。
然後,他沉默不語的離開辦公室。
接著,她委屈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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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後,夫妻倆第一次吵架。
其實說吵架也不太對,因為他們根本連架都沒吵,只是變成非到必要不太和對方說話而已。
還有就是臥房里的雙人床上突然出現了馬里亞納海溝,像是怕會墜落無底深淵似的,沒有一方肯嘗試先去跨越它。
冷戰,比吵架更令人難受。
一天又三個小時,兩天又十個小時,三天又七個小時……
褚似似每天都在數著時間,不知道荊亦擇到底何時才會氣消,才肯恢復正常,才願意和過去一樣每天晚上都抱著她睡。
她真的、真的好想念他的擁抱和笑容。
是她的錯嗎?
這幾日她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反省再反省。
她只是不安,只是有點懷疑,有點小鬧別扭而已,他身為一個男人,還是個大了她七歲的大男人,難道就不能心胸開闊點,主動與她和好嗎?
況且,她也沒做出任何無理取鬧的行為不是嗎?他有必要這麼生氣,這樣就不理她,和她冷戰了好幾天嗎?
她真的覺得好委屈、好難過,好想開口問他——「你是真的愛我嗎?」
不過,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這句話如果真說出口,只會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更糟更僵。
討厭,這種相敬如「冰」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哈?有人在家嗎?」
一只手突如其來的在她面前晃了晃,令她瞬間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李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驚訝的問。
「大概五分鐘前。妳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連有客人來了都不知道?」
「客人?」褚似似驚嚇得立刻轉頭看向辦公室的會客區,那里沒人,其它地方也沒有呀。她疑惑的將目光移回李哥臉上。
李哥伸手指著自己朝她咧嘴道︰「我呀。」
褚似似哭笑不得。「你怎麼會突然跑來?老板到三重的工地去了。」她說。
「其實……我是來找妳的。」李哥出乎意料的話,令她呆愣了一下。
「李哥是來……找我的?」她疑惑的問。
「對。」
「有什麼事嗎?」
「妳和老大交往得還順利嗎?最近的感情怎麼樣?」
「我……」面對這突兀又直接的私人問題,褚似似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我看到老大又和那個女人走在一起了,所以有點擔心。你們倆真的沒事對不對?」李哥以一臉憂慮的神情對她說。
「那個女人?」褚似似只听進耳這四個字。
「就是那個背叛老大的前女友啊。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妳要小心點,把老大看緊點,有任何需要幫忙的盡避開口,我和老江、陳叔都是站在妳這邊的,知道嗎?」說完,他拍拍她的肩膀,告辭離開。
因震驚而呆若木雞的褚似似,腦袋完全空白,臉也慘白成一片,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和她……他們倆……舊情復燃了嗎?
第10章(1)
冷戰後,除了為公事相關的事,荊亦擇不會打電話給褚似似。
結果就在剛才她準備收拾東西下班回家前,卻突然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
「我今天不會太晚回去,我們談一談。」
說真的,如果他這話是在昨天說,她會高興得跳起來,但是經過下午李哥來訪之後再听到他的這句話她除了恐懼、焦慮、害怕和擔憂外,感覺不到一絲希望。
談一談?
他想和她談什麼?離婚的事嗎?
上回他在她面前狠心的將前女友趕了出去,還說不準那女人再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對方讓他覺得惡心想吐……他說得那麼絕情,那麼意志決絕、不留情面,結果還不是見了面又走在一起?
所以,上回他會這麼做,其實只是為了做戲給她看嗎?
他說他沒留舊情,但如果真的沒留,如果不是難忘,他會說出對方令他惡心想吐的話嗎?
他會這麼說,就表示他對那個女人還有怨恨,會怨恨就表示還有情愛,絕對不可能如他所說的沒留舊情。
所以,他們又在一起了嗎?所以他想和她談的,是否就是要坦誠這件事,然後和她協議離婚?
她和他只認識半年、在一起一個多月而已,而那個女人卻和他有七、八年的深厚感情,誰輸誰贏早已不言而喻。
只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老天為什麼總是讓她遇到這種事?總是讓她受傷、讓她痛?就只因為她頂撞了父母,不能體會父母的苦心,還讓他們擔心嗎?
爸爸、媽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們……嗚嗚……
緊抱著手上的包包,將臉埋進包包里,褚似似站在捷運入口前,再也遏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她想回家,好想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哭、一個人痛了……
她要回家。
回家的念頭在一瞬間變得堅決無比,她吸了吸鼻子,擦干臉上的淚水,轉身離開捷運站,到路邊去攔出租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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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高速公路塞了一陣子,褚似似走下出租車時,時間已經過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里,她不知道荊亦擇回到家沒,有沒有打電話找她,因為她把手機給關機了。
她當然知道這樣做很不理智,但是此時的她腦袋一片紊亂,萬念俱灰,真的沒辦法和他交談,甚至听到他的聲音,她都可能會崩潰,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
離家半年,感覺卻像是過了五年、十年一樣的疲憊。
褚似似站在家門口,看著從窗戶透出來的客廳亮光,听著穿牆而出的電視聲響,鼻頭一酸,眼淚頓時撲簌簌而下,止也止不住。
「似似?妳不是似似嗎?」
突然听見聲音,褚似似趕緊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拭去,轉身面對那熟悉嗓音的主人。果然是隔壁第三間的鄰居張媽媽。
「張媽媽。」基于禮貌,她開口打了招呼。同時慶幸家門前的那盞路燈剛好壞了,而自己又剛好站在騎樓的陰影下,否則,被人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可不好。
「真的是好久不見。我听妳媽媽說妳到台北工作去了,工作很忙才很少回來。妳們四姊妹真的是又乖巧又懂事,我真是羨慕妳媽媽呀。」
褚似似顏汗到無言以對,只有更想哭。她一點也不乖巧懂事,只會惹爸媽生氣,讓他們操心而已。
大概是听到門外有交談聲,她听見身後的大門上傳來「喀」的一聲,亮光從被打開的大門里透了出來,拉長了她腳底下的影子,同時也讓她渾身僵直。
「褚媽媽,妳家似似真的是愈來愈美了。」張媽媽笑著對她身後的人贊美道。
是媽媽。褚似似一陣鼻酸,視線立刻模糊了起來。
「我就在想這是妳的聲音沒錯,不知道妳在和誰說話,原來是我女兒。」褚媽媽以開朗的聲音對張媽媽說,頓了一下,才改口對她說︰「還不進來,站在門口干麼?」
听不出喜怒哀樂的一句話,讓褚似似只能繃緊神經,小心翼翼地吸了下鼻子,啞然開口對鄰居長輩說︰「張媽媽再見。」然後低著頭,轉身從媽媽身旁經過,走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