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雲娘 第8頁

"喝!"馬兒人立,旋即飛馳。

"千雲!"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這女人,做事全然不經思考。她一個弱女子,怎可能是那些卑鄙小人的對手?他得趕上她,免得她做出更多不可收拾的事。

"小陳,你和馬匹休息一陣子再跟上來!"他下令。

"是,張大哥。"小陳松了口氣。

經過一天的追趕,他和馬兒早已累得氣喘吁吁,若要再趕回錦繡坊,不但馬兒撐不下去,連他也快不行了。

張弘毅掉轉過馬頭,策馬人林。

*/*/*/*懊死的混蛋三八蛋!竟然燒了她的錦繡坊!

她拼了命地策馬狂奔,為的就是要早一步看到她一手撐起的錦繡坊現在成了什麼模樣。可為什麼路卻像是永遠也走不完似的,無論她怎麼疾馳,都還見不到熟悉的路線。

"千雲——"他在後面追趕,''停下來!"她不理會他的叫喊,徑自加快速度︰"不要阻止我!不把那姓李的混蛋碎尸萬段我就不姓駱!"懊死!現在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

不再多說,他壓低身子俯沖,疾馳上前。

"別靠近我!發覺他的馬與她並轡,她不禁緊張地要他離遠點。

她的騎術可沒那麼好,萬一他大靠近,兩匹馬撞在一塊兒,誰知道倒霉的是誰。

"停下。"他逼近她,低沉的嗓音充滿威脅。

縱然疾馳,他的呼吸卻絲毫不見紊亂,甚至,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驚人力量。

"不停2"她連看都不著他一眼,腳下一夾,讓馬匹再加速。

"你這個——驕縱的女入。"他一咬牙,保持與她平行的速度,稍一彎身,一手就將她自馬背L提起,撈到了自己身前。

"啊——"尖叫聲在樹林中回蕩。

她等于是整個人打橫趴在他腿上,她四肢像是溺水般掙扎,企日擺月兌這樣不利的情勢。

"再動,就把你丟下地去。"他威脅。

他的聲音低沉得像雷鳴般,她反射性地一顧,似乎察覺到他的忍耐已經瀕臨臨界點︰''暴力、小人一"她喃喃,聲音小得恰好足以讓他听見,卻仍安分地停止了動作。

馬匹的速度漸漸變慢,而無人乘騎的馬兒也慢了下來,他策馬上前,系住馬韁。

一路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他腿上的她開始覺得有些手足僵硬︰"喂,你要不要放我下來。"她撐起頸子,側頭看他。

他一句話不回,板著個臉馬匹緩慢地前進。

"哼,神氣!"她自討沒趣地垂下頭,繼續欣賞著馬腿和草地。

速度這麼漫,如果她用力把自己摔下去,應該不會有事吧?望著馬兒喀踏喀踏前進的跨,她思索著該如何自救。

這死冰塊,根本就是她的克星2她要趕回去看她的錦繡坊不行嗎?她要沖回去報仇有錯嗎?為什麼他偏要攔住她,還讓她像具尸體一樣趴在馬背上,他分明是跟她有仇。

她偷偷地往下滑,企圖逃亡。織夢他二話不說,捉住她的背心,將她放回原處。

如此這般,總共三次。

這回,她真的生氣了︰"喂!"她再度撐起頸子,'死冰塊!放我下來!""給我個好理由。"他冷冷地答。

放她下來再任她胡作非為?他可不傻。

"白痴冰塊!你有沒有搞錯——"她忍不住開罵。"要你放開我,還要我給你個理由?你知不知道光天化日下劫持良家婦女是犯法的!再不放我下來,當心我把你和那姓李的混蛋一起告上官府!"怎麼樣,怕了吧?她忍不住得意。

"你拿我和那種人相提並論?"他眯起眼。

"是是又怎麼樣!"她有些畏懼他的怒意,卻又不願示弱,"一個放火、一個擄人,心地一樣壞。""你再說一次。""我"算了,形勢比人強。她看看他的臉色,隨即又改了口,"這樣趴著,我的胃很難過腦袋發昏,腳酸手酸,全身都疼,再下放我下來,我就要吐了。"哀兵政策,應該有用吧。她想這冰塊,應該是吃軟不吃硬的——

"是嗎?"他揚眉。

他竟敢不信她!她挑起一道秀眉︰"當然是!不信你來趴趴著,我就不相信你能趴比我久!"她氣起來。

"似乎,你的精神還不錯。"他微笑,意有所指。

"我"該死,她怎麼忘了。接著,她又垂下頭,虛軟地癱在馬背和他的腿上,"回光返照你沒听過嗎?'她的聲音微弱,'我不行了"有良心的,就快放下她。

"真可憐。"可憐?太好了,他開始同情她,就表示她很快就可以月兌離苦海了。

'"看來你演戲的技巧還有待磨練。"他話語中帶著濃濃的笑意。

"你——可惡!'被這樣羞辱,她奮不顧身地掙扎。

就算摔下地,也比被他羞辱強。

他嘆了口氣。

一伸手,將她整個地捉起,讓她面對面地坐在他身前︰"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難過,錦繡坊是你一手打理的,自不可能容許那些敗類這麼做。"她怔住了,一種被了解的感動襲上心頭。

"既然知道,你又為什麼阻止我?"她不平。

"報仇可以,但沖動解決得了事情嗎?"他搖頭,"你一個人沖到李家,真能砍了那個姓李的?或許他早在等著你,成為他手中待宰的羔羊,到時,你該怎麼辦?"他質問。

啊一一是呀她怎麼沒想到?

那姓李的敢放火燒她的錦繡坊,難保不會設下陷講來等她。如果她貿然前往,那豈不是羊入虎口一大危險了!

'哪,就只好等你來救我嘛。"她隨口應應,硬是不承認錯誤,雖然她明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你是想抬杠,還是想解決事情?"他不豫。這是什麼話!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不知該對她的信任感到欣慰,還是該痛揍她一頓。

"好吧,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她眼前突然一亮,"告官行嗎?"對,告官,把那混蛋關進車里十年八年,看他還敢不敢為非作歹!

"你知不知道李金富是什麼來歷?"他問。

耙白日行凶,這姓李的恐怕非富即貴,要他伏法,只怕得花上一些時間。

"來歷"她思索著,"該死!那李混蛋的爹就是官府里的師爺!"她激動地緊捉住他的衣襟。

可惡!闢官相護,她怎麼可能告得了他。

他護住她的後腰,以免她太過激動而跌下馬背︰"別沖動,我們先回錦繡坊,安置好坊里的人後,其他的,再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她大喊。

"怎麼,要不,你還有別的方法?"他別曾向她。

是沒有一一她無言以對。

半晌,她又忍不住開口︰"可,,這從'長'計議,能不能'短"一些?"想到大仇未報,坊里的人流離失所,她一顆心就像是被揪著懸在半空,怎麼也定不下來。

"短?"他挑眉。

"算了算了,當我沒說。'"她揮揮手。

瞧他那樣子,再說下去,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頓罵。就沒見過像他這麼愛教訓人的男人,誰要做了他老婆,誰倒霉。

不涉一換個方式想——

有他在身邊,倒真是挺好用的。至少發生了事,有個人好商量;想歇會見時,有個人可以靠,這讓她安心不少。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將她按向自己的胸膛,緩緩開口道︰"休息一會兒;其他的,有我。"其他的,有我。

她忍不住鼻酸。這樣的話,她只在夢里听過。

暫時放下心頭大多的想法,順勢,她靠向他厚實的胸膛。或許,她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下,可她還是獨立堅強的。真的,她不會隨便依靠別人‧他真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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