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愛使壞 第23頁

「干嘛給我方子?」阿清不明所以,接過一看「三百斤辣椒搗碎沖服」?

這方子治啥病,喝這個量的辣椒水,嘴會爛耶?」

「治話多。」

阿清深吸一口氣。「龍淡水,你是個不可理喻的大——混——帳!」

簾外眾人被里頭那道斥聲嚇了一跳,幾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龍淡水是誰呀?神醫嗎?

「石凌,去買三百斤辣椒搗碎泡水,走之前先找條繩索來。龍清水,我這回不會容你氣得跑不見。」

第十章

暑殘,秋臨。

秦府布置得清幽雅致的書齋里,一人坐,二人站。

「就這麼決定,可好?」

坐在王椅上的儒雅男子,笑眸探詢立在桌案前的父女。

「當然好當然好!少主要為安兒主婚,是咱們平家好幾代修來的福氣,安兒你說是不,呵呵呵……」秦家總管平順感激涕零、又哭又笑,拿著手巾拭淚擤鼻涕,只差沒叩首謝主隆恩,高呼聖恩浩蕩。

「平安,你的意思如何?」秦嘯日微笑問。

「我……平安只求留在秦府,為少主盡忠。」

平安垂眸,神情不若爹親那般雀躍感動,亦無姑娘家听聞有人前來說親那般害臊,或跺個腳、意思意思喊個「人家不依了啦」的嬌羞。

盡避平安想掩飾,秦嘯日仍捕捉到她眼底的愁悒,沒有點明,仍續道︰「阿綬身為秦家客棧掌櫃,我們都清楚他的為人,年輕上進、老實誠懇,與你是天造地設的佳偶。」

平順忙著點頭附和。「是呀,少主為你作主的這門親事,爹也舉雙手贊同。少主,老奴來生餃環結草也無以為報啊……」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了起來。

秦嘯日莞爾淺笑。平總管,你這輩子做奴才還做不夠呀?

「我知道阿綬哥人很好,但我想繼續幫爹的忙。」平安低道。

其他的她不願多想,被指控為一廂情願的情感,她也不去想了。不去想龍炎天指控時的輕蔑神情,不去想龍炎天指控時的冷漠眼神,不去想龍炎天一真是!早就跟自己說好不再想他的,怎麼又回想起來了呢?她怎麼這麼沒用!

平安柳眉緊蹙,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探深挫敗,忍不住嘆息。

「安兒,別難過,爹也很舍不得你嫁人啊……」听見女兒的輕嘆,平順這回眼眶流下的老淚,是屬于為人父的驕傲與疼惜。

「不過沒關系,秦府與客棧僅隔兩條街,往來方便,阿綬那孩子也要在客棧附近添購新宅了呢,往後咱們還是能天天見面。你說,少主是不是對咱們父女倆太厚愛了?安兒,來,咱倆一同向少主道謝……」平順壓低女兒的背脊,兩人朝主子一鞠躬、再鞠躬……

呃、爹可能誤會什麼了。平安苦笑。

她的意思是,爹如果沒有她看著,帳房少帳他來補,奴僕拙薪他倒貼,哪還能有積蓄養老,總管之位也遲早被他這爛好人拱手讓人。

爹爹老學不會有原則點、為他自己著想點。

自私足人的本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私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依然鮮明的一句話,躍上平安腦海,她心口陡地一震一龍炎天說得對。人們總是不自覺「嚴以律人、寬以待己」,捫心自問,連她都自然而然會有私心,她憑什麼去論斷他?

秦嘯日沒忽略平安的落寞,順著平順的話道︰「沒錯,阿綬是自己人,待你嫁給他後,若是願意繼續留在秦府做事,他定無微辭,我更是樂見其成。」

因為他們都擁有一顆對他這個主子堅貞不移的心,呵!

「少主,我……」不想嫁呀!平安欲言又止。

她雖然年幼便認識在秦家工作的阿綬哥,但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他們充其量只是好朋友,她的心上人不是阿綬哥,而是——

也罷,她放他在心上,他沒當她一回事,她還在掙扎什麼呢!

「你不滿意這門親事?」秦嘯日語調不慍不火,仍是一派閑適溫和,但一針見血,刺人平安的要害。

「安兒?!」平順瞠目低呼。

「對于少主的安排,平安沒有不滿。」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對這樁婚事滿意得緊,比爹更令她尊敬的少王又替她作主說媒,她還有什麼好不滿?如果她還是那個未嘗愛情滋味的平安,她的激動比起爹,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心中另有牽絆?」秦嘯日再問。

其實他早在平安無功而返的時候,就看出些許端倪。

當時平安轉述龍炎天不方便前來京城義診,因此不克簽定合同之類的婉拒理由給他,照道理說,她應當將合同歸還,但她沒有。

他打從平安呱呱墜地就認識她,她性情耿直、不善欺瞞,拿那個理由想騙他,還不夠火候!

就是因為她耿直,最近她看著他時,老睜著一雙寫滿「我錯了」的歉疚眸子,拼命將他交派的瑣務做到「過度」盡善盡美,例如︰叫她匯整秦府人口數,她把秦府上下每個人的生辰八字、興趣習慣都列表;讓她打點他今年新制的冬衣,她把明年的夏衫也給準備好。他再看不出事有蹊蹺的話,就不配當人主子了!

「沒……沒有。只是,日子定得太倉促,準備婚嫁的喜餅妝奩需些時日。」平安知道自己言不由衷。

唉,究竟自何時起,她愈來愈別扭了……

平順恍然大悟。「對喔,我差點給忘了!少主,您還沒成親的經驗,嫁娶需要籌辦的禮俗相當多,呃,老奴就只有安兒這麼個心肝女兒……」

「平總管,我定讓平安嫁得風風光光。」秦嘯日會心笑允,轉而望向平安。

「原來你介意的是這個,這簡單,我會請人挑個晚一點的黃道吉日,至于嫁妝就交由你爹采辦。」

平安擠出一抹干笑。

交給爹采辦,到時候事情還不是又落到她頭上。

為自己辦嫁妝……她有那個心情嗎?

「少主,您等候的貴客已到,人正在大廳。」一名小廝恭敬來報。

「好,我知道了。」秦嘯日自椅中起身。

斌客?平安一臉茫然。她怎麼沒听說今天少主會有客人來?

「平安,我已經吩咐廚房做了盤糕點,你去看看弄妥沒,順便端上。秦嘯日囑道,適然步伐朝書房外踱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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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神醫大名,秦某有失遠迎。」

秦嘯日抬手作揖,攝入對方的目光里,有著興味的探究。

「哪里,秦少主之名才是如雷貫耳。」

龍炎天回以抱拳,不著痕跡打量起平安口中的「我家少主」。

兩個男人初次見面,將來又有合作關系,自然得互相吹捧一下,這是慣例。

「好說,龍神醫不遠而來,風塵僕僕猶仍英氣煥發、神儀明秀。」

听說龍炎天是神醫世家中少見的年輕名醫,有著比經驗老道的老大夫還成熟的醫術,但行醫需要經驗的累積,他料他少說已過不惑之年,但沒想到居然如此年輕俊逸,不是替身吧?

「秦少主抽空接待龍某,龍某不勝感激。」

听說秦嘯日少年老成,豈料年歲看來與他相差無幾,外貌溫文爾雅看似無害,卻能在狡檜詭譎的商場立于不敗之地,根本就是只披著人皮的狐狸!

「龍神醫妙手回春,名聞遐邇,精湛醫術為人津津樂道。」

不過,人人都道龍炎天極其孤僻怪異,他也早料到平安會鍛羽而歸,只是,依平安盡忠職守的性子,無論如何都會排除萬難辦妥他交代的事,簽約失敗的機會應該能減到最低,卻仍失手了,可見龍炎天的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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