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福晉 第14頁

「好耶、好耶!」芸喬也不例外,嘴上叫好、手上擊掌、腳下興奮地在原地直跳,整個人非常忙碌……

見芸喬痴迷的目光始終不離舞劍的男子,莫名的酸味直達永璋口鼻。

「雕蟲小技罷了!」永璋冷哼。

隨後,少女攢著一個裝了幾錠碎銀的碗缽,沿著眾人圍成的圓圈來到了芸喬面前。「姑娘,請賞個光吧!」

「喔,好呀!」芸喬模上腰帶,才想起她身上沒帶錢,她拉了拉永璋的衣袖。

「走了。」永璋對她的要求視而不見,拉起她的柔荑就要往外走,忽升的妒意令他口氣不悅。

「等等,表演還沒結束,我還要看……」芸喬連忙抽回自己的手,直嚷著要繼續看。

「沒錯,你還不能走。」忽然,賣藝的男子沉聲道,緊握手中的長劍直逼永璋而來,殺氣橫生。

「危險,大家閃開!」永璋大喝一聲,點地一躍,避開了攻擊,並從空擊出一掌,以厚實的掌風將男子凌厲的劍氣打散,使旁人免于鋒銳劍氣的傷害。

「啊!」眾人見狀,驚叫聲此起彼落,紛紛走避。

男子驚于永璋渾厚的內力,更是全神貫注,招招狠絕,絲毫不馬虎。

礙于對方來路不明,永璋不想誤傷無辜,只能步步為營,見招拆招,以退為進,防重于攻。也因此,他總在險象環生中避過一關又一關。

「你是‘白蓮教’的人?」模透了男子的劍路,永璋面色一凜。

自從大清建國以來,江湖中仍存在著為數不少打著「反清復明」口號的秘密會社,「白蓮教」即是其一,借宗教之名號召反清之士,傳授徒眾教旨武功,入清以來一直秘密進行顛覆大清王朝之事。

「江湖中傳言‘艾十爺’武勇聰銳,果真不假。」男子劍式梢歇,以劍尖對準永璋,殺氣依然不減,兩人對峙著。

「你知我真實身份,所以策劃了這樁騙局?」永璋挑眉。他的朋友都是些江湖中人,涉足江湖,身份被有心人察知,早在預料之內。

「沒錯,十阿哥!」

「你我無怨無仇,何以致此?」

「反清復明。」男子義憤填膺。原因不為什麼,就是滿人該殺!

「你為了你的理由,差點誤傷圍觀的無辜民眾,而這些人多半是漢人,你竟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傷害自己的同胞?反清復明?你不認為這是舍本逐末?」永璋嚴厲的目光直射男子,思及若非他即時化解了劍招,也許會有無辜的人因而喪生,他為男子的盲目而怒。

「……」男子聞言,臉色微變,舉劍的右手略略顫抖。

「听你的談吐,亦是智識之人,若用于社稷國家必為難得之人材,為何要墮落于此道?」

「此非墮落,而是使命!漢人也是人,何以要居于滿人之下、受制于清廷過備受壓抑的卑賤日子?要我作依附滿人的走狗、臣服狗皇帝,啐!」男子不以為然。

「我何時要你臣服大清皇帝了?你也未免太操之過急了些。」永璋失笑道。

「你什麼意思!」男子朝永璋逼近了一步,尖銳的劍身距永璋只消幾寸。

「既然想讓漢人好過,當上父母官為民爭利不才是保護漢人的根本之道麼?成了專為反清而殺人的工具,你又有何貢獻于漢人?」永璋眉目一凝,緩緩而道。

「這……」男子啞口無言,面色丕變。「廢話少說!」利劍直接往永璋刺去。

就見刀光劍影之中,永璋徒拳迎擊,利落扎實的攻防漸漸令男子疲于應付,不消半刻,男子便居于弱勢。

「哇!原來永璋也會武功,而且比那個耍劍的男人厲害!深藏不露,真是看不出來耶!」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芸喬贊嘆不已,對永璋的崇拜遂呈陡峭的直線不斷上揚。

永璋一個點地,躍上男子的劍身,隨即踢飛男子手中的長劍,一個徒拳側擊,男子被永璋強勁的拳風打倒在地,齒頰緩緩流出一行鮮血。

一直在旁憂心觀戰的少女一見同伴受傷,即使出預藏的飛鏢朝永璋射去。

永璋沒有料到男子的同伙會對他來陰的,毫無預警之下,他的右肩中了一鏢,鏢鋒深及筋骨,怵目驚心的暗紅的血水漸漸染紅紫緞衣綢,暈染成一大片深黯、駭人的恐怖……

「永璋!」芸喬被這一幕所懾,驚呼出聲。

驚惶失措的芸喬什麼都不管,急奔至永璋身邊攙扶住他,驚亂之中,她卻看見他給了她一抹淺笑,有型的薄唇畫出無聲的三個字——「我沒事」。

不……他明明有事!他全身重量幾乎都傾到她身上了、臉色也轉得蒼白嚇人、冷汗更是自額際間直參而出……

他撒謊!芸喬惴惴不安的心情不斷擴大。

「你們是小人!一個有武器、一個放冷箭,你們不要輸了就不服氣!」芸喬扯開喉嚨大聲嚷嚷,再度引來圍觀的路人議論紛紛。

「這北京城沒王法了嗎?他們居然當眾傷人!」

「而且還以多敵寡,勝之不武唷!」

「就是說嘛!」

在此同時,自「百色商行」一同走出的袁磊與常彧,先是听到離商行不遠處的前方有打斗聲,接著又听見人聲嘈雜,前來一探究竟,沒想到卻是看見好友浴血。

「永璋?!」常彧驚喚,同時瞥見一旁神色不定的少女攙起負傷的男子打算趁混亂逃逸。常彧與袁磊默契十足地對望一眼,分別出手擒住欲逃的兩人。

將兩名刺客壓制至永璋面前,袁磊冷凝道︰

「要如何處置他們,由你發落。」

「放了他們。」強忍著刺骨的痛楚,永璋開口。

受制的一對男女听聞此言,復雜的眼光同時望向永璋。

「放虎歸山,你這不是要他們繼續吃人嗎。」常彧不以為然。加上他也是個滿清貴族,自是不表贊同。

「要繼續吃人的生活,抑或是拿出魄力去生活,端由他們自行選擇。」永璋言道,益發的暈眩令他眼前逐漸模糊。

「滾,別讓我再遇到你!」袁磊尊重好友的決定,一把推開男子。

「小泵娘,‘江湖’不是個好玩的地方,在下奉勸你別拿生命賠進去!」常彧放開了對少女的鉗制。

「哼!」少女還以顏色,非常不屑的顏色。

常彧聳聳肩,一副「不听我的準會後悔」的樣子。

「下回,我不會選錯。」男子若有所指地看了眼永璋,隨即與少女迅速離開,消失在街角一隅。

永璋輕勾嘴角,卻再也抵不過黑暗狂潮的吞噬,昏厥在芸喬身上。

「永璋!」芸喬急了,非但嬌小的身子撐不住斑大的他,她自己的重心也岌岌可危。

「鏢身淬了毒。」袁磊首先發現異狀,眉心緊擰。

那麻辣小泵娘也未免太毒了吧!「到列鄞那去!」常彧撐起陷入昏迷的永璋,列鄞是他們之中惟一懂得醫理之人,找他準沒錯。

「我……你們是誰?什麼毒……永璋到底怎麼了……要去哪里……」還處于慌張狀態的芸喬急得不知所雲。

看樣子這六神無主的女人就是「嫂子」了,袁磊和常彧在心中一致通過。

「永璋現下這樣不能回宮,跟我們一起走吧,有一個人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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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閣

凝重的氣氛窒滿屋內,除了床榻上唇色轉紫、血水轉黑的永璋外,憂心均寫在其他人的臉上,一名白衣男子側坐于床沿,以刀割開永璋血濕不堪的外衣,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一如往常的溫文笑臉。

「這毒不重,好解決得很,你們不必擔心。」列鄞輕松自若,狹長的桃花眼不時地瞟向床邊一個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般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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