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福晉 第15頁

「永璋沒那麼孬種。」列鄞對她說。

看著右肩黑血愈滲愈多的永璋,心急如焚的芸喬猛搖頭。

「他騙我、你也騙我,如果沒事的話,怎麼可能昏迷不醒?」她沒忘永璋昏厥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全身的氣力仿佛一下子全被恐懼抽干。

「他只是痛昏而已。」列鄞失笑道。他發覺她的性子可愛得緊,哈哈,和漠然慣了的永璋實在太相配了,不知他們倆相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來?」芸喬急問。

「要讓他醒來還不容易?既能痛昏,當然也能痛醒,我叫醒他給你看。」列鄞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好心」。

「鄞,當心永璋待會撕爛你。」常彧盡了點朋友的義務警告列鄞。

「他就是這樣。」袁磊回應常彧。列鄞就是如此,人命關天也能玩。

「知我者,磊也!」列鄞嘻嘻哈哈,一點緊急的自覺也沒有。

丙然,就見列鄞置于鏢上的手一個使勁,猛地拔出深的觸骨的飛鏢,霎時永璋的傷口血流如注,全都是濃稠惡心的黑血。

「呃……」劇痛襲身,永璋悶哼一聲,眉頭緊蹙,想置人于死般的凶狠目光攫住始作俑者。「該死的家伙,你到底有沒有醫德!」乍醒的他清楚自己被好友玩了一道。

「沒有。」列鄞滿不在乎地聳肩,接著笑吟吟地望向芸喬。「瞧,他醒了,嘴巴還生龍活虎得很。」

「……永璋……」芸喬一見永璋轉醒,撲簌簌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直掉。

「我說過,我沒事。」永璋柔聲道。她荏弱無助的模樣看在他心底,反而比肩上的傷還來得令他感到心疼。

「嗯……」芸喬輕點螓首,心情一寬,整個人頓時昏了過去,頹然倒地,被身後的袁磊即時接住。「芸喬!」永璋驚呼坐起,牽動肩上的痛楚,狠狠咬牙。可惡!

「她只是見到大量的血嚇昏罷了,為了確保你平安無事,才強忍到現在。昏過去也好,免得看到我更血腥的大作。」列鄞壓回永璋。「乖乖躺好,這樣我才能專心‘創作’。」

永璋死瞪列鄞一眼,而後看著袁磊將芸喬安置在一邊的涼榻上,復雜的心思全在芸喬身上,忘卻自己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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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起夏紗,飄飄輕掀,駐足于紗簾外的人兒,窺探房里,絕艷的姿容了無顏色。

「好燙、好燙!」芸喬不停地換手端碗,右手扶碗,藥往左灑︰換左手扶碗,藥往右灑……湯碗中的藥汁從八分溢出到只剩下五分滿。

「小心!」半躺在床榻上的永璋看了連忙下床,接過她手上的碗放回桌上,搶救她一雙縴縴柔荑。

「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床上歇著。」芸喬半推半拉讓他回到床榻。

「你有沒有燙著?」審視她一雙小手,永璋發現她的拇指有些微紅,立刻以口含住,靈舌輕舌忝其上,以減輕指尖灼熱感。

靶覺到奇異的酥麻自指尖迅速竄至全身,芸喬的臉頰轟地燒出兩朵紅雲,比起方才那微不足道的燙感,現在的燒燙更是煞人。

「……沒、沒有……因為藥幾乎灑在地上,不是我手上……」她不好意思地抽回那只快融化的手,也承認了自己的疏失。

「對不起,那碗藥……」恐怕得重熬了。

「擱著吧。」反正他也不想喝。列鄞那小子竟然陷害他,一點小傷哪需要大費周章配了十幾副苦到讓人想咬舌自盡的藥,騙他沒受過傷呀!

「也好,我先幫你換藥。」芸喬拿過放在茶幾上的藥瓶和干淨的布條。

「不用麻煩……列鄞可以幫我。」想起先前她替他換藥的成績,永璋便一臉難色。

「列大哥把照顧你的工作交給我了。」芸喬依然自顧自打理手中的藥布。

列大哥?叫的這麼親密!永璋覺得很不是滋昧。

「少接近列鄞。」女人的天敵,男人中的敗類!

芸喬不解的大眼瞅著一臉慍意的永璋,以為他因受傷而生氣,小臉漸漸蒙上一層自責。

「再怎麼說,我都應該負起照顧你的責任,畢竟你會受傷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想出宮玩、要不是我貪看表演,你就不會……」

「你仔細想想,我會受傷是全因你而起嗎?」永璋截斷她的話。

傷害永璋的人並不是她,而且她一點也不希望看到永璋受傷……

「……好像不是。」仔細想一想,她好像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可惡。

「根本不是,不必想太多。」以她這顆單純的腦袋,同她說那些反黨結社之類的事不見得會懂,要讓她轉移注意力,也只好……犧牲自己。

「你不是要替我換藥?」

「對喔!」芸喬想起未竟的重責大任,連忙七手八腳地展開動作。

不需要一刻鐘的事情,被她花了將近兩刻的時間才做完。

他的傷口在肩上,布條必須繞過胸膛及手臂才能固定藥布,沒想到她的腦子單純,連「手藝」也相當單純,歪歪斜斜、松松垮垮的布條纏在他身上,什麼叫「不忍卒睹」,永璋完全能體會。

一段布條突兀地垂在他胸前,芸喬見狀便將其塞進較為牢固的縫隙中。看著自己比先前進步的成果,她滿意的笑容輕綻。

「好了。哈呵……」隨後打了一個小呵欠。

芸喬疲憊的神情盡收永璋眼底,一想到她幾乎不眠不休地看顧他,莫名的心疼泛濫。「累了?」「不累。」她擠出巧笑,比起他受傷的疼痛,她根本不算什麼。「凝霜姑娘幫著照顧你,所以我不累。」想起凝霜這幾日對永璋的關心並不比她少,芸喬總覺得心口酸酸澀澀的,她不喜歡。

「躺下來。」順手一帶,永璋將坐在床沿的她攬進他的懷里,臥在他身側。

「永璋?」芸喬不解地低呼。

「听話,閉上眼睡一下。」

「好……」在他溫暖的懷中,芸喬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幾日以來的提心吊膽慢慢放下,很快便昏昏欲睡。

「永璋……」她輕喃。

「嗯?」

「凝霜姑娘也很擔心你。」唉,有人關心永璋她該高興的,可是她卻反而覺得心頭澀澀的,很不好受。

永璋若有所思的眼眸瞥向紗簾。

「常彧他們的關心我都知道。別想了,睡吧。」

收緊左臂,此刻的他只想感受懷中人兒的溫度,或許,一切都很清楚了。

這會兒,清風吹進了心湖……

得來不易的寧靜不容打擾,佇于簾外的人也只能默默垂眼離去。

第八章

「這是十爺最愛的西域綠洲葡萄。」凝霜端著一盤晶瑩透紫的葡萄進房,縴裊的步履輕移至榻邊。

「凝霜服侍您吃。」她說完便挑起一顆鮮女敕欲滴的果子,心細地為他去皮。

「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了。」永璋直視凝霜。

「您的意思?凝霜駑鈍,不懂您所指為何。」凝霜臉色微變,卻仍故作鎮定,草草以話帶過。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不想挑明是因為念在凝霜曾是他的女人。

「這葡萄甜得很,您試試。」凝霜顧左右而言他,將去皮完成的香甜果肉送到他唇邊。

永璋眉心微擰,薄唇緊抿,並沒有照往常一樣享用美人的服侍。

「好一個有了新人忘舊人。」凝霜平靜地說道,收回了葡萄捏在手心。

「沒什麼新舊之分,這點你不可能不明白。」當初他要的只是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不涉及情、更不可能涉及愛,因為凝霜夠聰明,他才會選上她。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聰明的女人也會有愚昧的時候。」像她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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