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胸口,挺拔昂然、氣宇軒昂的朝著她走近,黑眸不解且專注的凝視著她。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想接近這個少年?
任放憂不停的顫抖,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的她,艱難的往後移動著,首次感覺到無助。
完了!完了!她真的完了!
她用力的眨眨眼,試圖冷靜下來,她得想個辦法,得想個辦法才行……
只是,天不從人願,愈是緊張的她,愈無法控制自己,突然腳下踩到一顆滿是青苔的小石頭,她整個人倏地往水里一倒。
任放憂倒吸一口氣,雖沒像一般人驚慌尖叫,卻也因為水的浮力讓她無法從容使力,整個人沉進熱泉里。
說時遲那時快,丁馴一個伸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握住她的手臂,使力往水面上一拖——
不行!
一個想法閃過任放憂的腦海里,她知道這麼一離水面就完了,于是使力一扭,掙開他的抓握,讓自己往水里沉去。
「任憂……你在做什麼?」丁馴一愣,一個沒有提防,竟被少年掙開,他往水里再一抓,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抓到一只正欲逃離的腳踝,竟是出乎意外的柔潤細致。
丁馴的手被踹了一下,任放憂再次掙開他的控制,往熱泉的另一端潛去。
丁馴是既不解又疑惑,決定跟任放憂杠上了!
他伸手再撈,大有非抓到她不可的決心,任放憂回眸見狀,嚇得瘋狂大喊,也不管會咽進泉水,硬是要阻止他。
「住手!住手!」她滿口水,咕噥不清的喊道。剎那間,她有個想法,或許,就這樣讓自己淹死好了,可能會比現在的情況好上許多。
但顯然丁馴不明白她的驚惶,他不明白她怎麼淨往水里躲,像是急著要遮掩什麼一樣。
不想放任疑惑繼續擴大,丁馴決定要抓他來問個詳細。于是這次一抓到她,他就再也不放手,猛地往自己懷里一扯,明顯感受到她柔軟的身軀往身上撞來。
那是——
丁馴又是一愣,疑惑的眼神往慌亂的任放憂臉上瞅去,她慌得小臉慘白,大眼流露出無助,失措得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小手推阻著他,一雙腿一逕想著要踹開他,她接近瘋狂的抵抗著他的靠近。
再怎麼說,任放憂都是個練武的人,力道不容小覷,每一捶、每一掌,都帶著結實的疼。終于,丁馴的自制力崩潰了。
「我真是受夠了!」他沖著任放憂一吼,猛地揪住她的雙肩,往自己的胸口一壓,想要用強壯的雙臂,將少年禁錮在自己的身前。
只是,剛才那一閃而逝的觸感,在此時完全被放大,緊緊貼實在他的胸口。
丁馴嚇怔了,連任放憂也嚇得愣住了。
丁馴垂下眼,迎上她慌亂的眸,在瑩瑩月光里,審視著她嬌美的臉。
任放憂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粉紅色的嬌軀在他的箝制下,仍不停的發顫著。
彼此的眼神里,都有著說不出的震驚。
「你是……不,你是……」丁馴聰明的腦子,首次無法正常運作,他的身子緊抱著她,完整感受屬于女子身軀的柔軟滑女敕,偉岸的身子誠實的起了反應。
察覺他已認出自己的真實性別,任放憂尷尬的用力一推,這一次,她終于成功推開他。雙手遮在自己的身前,柔順黑發披散在她的縴肩,若有似無的遮掩無瑕的潔白,美麗得讓人驚艷。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王八羔子!你是聾了?傻了?還是怎麼了?沒听到我叫你別下來嗎?」任放憂惱羞成怒的對著丁馴大吼,用憤怒掩飾此時的羞窘。
丁馴在須臾後,終于回過神來。
他的任兄弟……竟然是個姑娘?
丁馴的黑眸里有著不可置信,卻也有著難以察覺的驚喜,慢慢明了這陣子他的怪異反應,都是男人該有的本能反應。
他沒有問題,有問題的人,是她!
丁馴的笑容變得釋然,甚至還帶著幾分竊喜——他的任兄弟是個姑娘。她,是個姑娘!
棒著裊裊的熱氣,丁馴看著她曾經英氣颯爽的臉,如今帶著幾分不安、幾分倔強與不認輸,白皙的臉不再是被嚇得慘白,而是透著誘人垂涎的嫣紅——他的掌心刺癢著,終于明白為何掌心里的肌膚,會柔女敕得像純脂白玉。
任放憂隔著幾步的距離,半蹲在熱泉里,大眼直直的瞪著他,自然沒有遺漏他唇邊的笑容。她心里是又氣又怒、又羞又窘,卻又無計可施。
「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任放憂被他盯視得好不自在,全身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丁馴雙手交疊在身前,在知道她真實的性別之後,他的態度自然多了。
原來,他的心跳加速,他的呼吸困難,全都是因為他遇上的是個如此的美人,也莫怪乎他會心動。
「來啊,我不介意你現在試試,我一定打不還手。」丁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薄唇邊噙著淺淺的笑,很高興自己誤打誤撞,竟讓人給撞進心里了。
「丁馴!」任放憂氣得連名帶姓的喊他,迎著那雙添了熱度與明顯的挑釁的黑眸,她卻無能為力。
要是她現在「撲」上去,只怕被吃掉的人,會是她。
「轉過身去。」她怒斥著命令他,雖然屈于劣勢,她的態度仍然強硬。
「我不想。」丁馴難得無賴的搖搖頭,雙手仍是環著胸口不動。
在這個距離下,他雖看不清適才撞進自己胸口的柔女敕身軀,但是那一頭黑發,那果白的肩,那氣怒的小臉與紅唇,件件都讓他轉不開視線。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轉過身去!」任放憂對著他下最後通牒。眼前的情形實在荒謬極了,要是傳出去,她這個黑寨寨主,鐵定會馬上被踢下寨主寶座。
看出她眸中的堅決,怕這麼僵持下去,她會羞窘得像剛才一樣,試圖淹死她自己,他也只好暫且順從她的指令。
他緩慢的轉身,還體貼的往前走幾步,給她一些空間。這時才發現,在她那疊外衣之下,有著一卷白綢——想來,就是這白綢遮去一切,才讓他沒在一開始就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只不過,現下他就站在她與那堆衣服的中間,他倒是很好奇,她該怎麼辦。
「呃……那個、那個……」很顯然的,任放憂也注意到這件事了。「你先上岸去,走得愈遠愈好,不準回頭。」
「這怎麼成,我得替你把風。」丁馴想也不想的拒絕,他不想錯過與恢復女兒身的她,有多多「相處」的機會。
「用不著。」任放憂冷冷的丟出一句。「你就是那唯一的‘風’。」還要把什麼呢!
她的氣話換來丁馴的哈哈大笑,決定不再逗弄她。
「需要我把衣裳遞給你嗎?」丁馴眸底閃過一抹笑意。
「你有多遠閃多遠,別來攪局就好。」任放憂冷哼一聲,否決他的好意,將之歸類為居心叵測。
「在你心里,為兄的這麼不堪?」丁馴好笑的回問。
她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偉岸的肩,就算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知道鐵定掛著莞爾,甚至還有幾分嘲弄。
這輩子,任放憂還沒有這麼窘過。
沒听見身後有任何回應,丁馴知道她惱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知道她的脾氣火爆,要不是她身無寸縷,只怕這時已經提著劍殺過來了。
「好,我不鬧你了,你就慢慢來,我到前頭去等你。」丁馴大步跨上岸,彎身拾起適才月兌下的外衣,眼角余光正巧瞄見某樣「有趣」的東西。
他遲疑了一下,薄唇勾起笑痕,一個彎腰起身,將那樣東西拾起,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