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相公 第8頁

「快起身著衣,我到前頭把火燃起來。」丁馴話畢,終于將熱泉旁的空間還給她。

第3章(2)

任放憂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紅唇仍緊咬著,半晌沒離開水面,僵直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她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起身之後,該怎麼面對他?

但是不起身,難不成還等他再走回來嗎?

懊惱的低罵自己幾句,任放憂小手用力地往泉面一拍,濺起的水花噴的自己一臉都是,更顯得狼狽極了。

算了,橫豎總是要面對的,她不曾逃避過什麼,不應該怕他。

只是,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不是怕,卻帶著些慌;不是厭惡,卻也談不上欣喜……她已經快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任放憂氣窘的往岸上走,蹲來,想從一堆小山般的衣服堆里,找到自己的綁胸。

只是,無論她翻過幾次,「小山」依舊在,獨獨不見那綁胸。

可惡!這男人竟這麼惡劣!

任放憂羞惱的低咒,用氣得顫抖的手,勉強把衣裳穿上,好不容易穿好,她卻還是不能輕松自在。

一想到她最貼身的衣物,正被他握在手中,她的小臉發燙,渾身不對勁,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尷尬。

只是,穿好了衣裳,任放憂才發現丁馴帶走的,還不只是綁胸而已——她捂住臉,遮住懊惱的申吟。

月兒在天際,星子交互閃爍,黑暗的森林里,可見一簇明亮的柴火,讓人能輕易分辨出他的位置。

任放憂一步一步朝著火光走近,縱使已做好心理準備要面對他的嘲諷,但是她心里仍充斥著說不出的慌。

听到她的腳步聲,丁馴露出笑容,準備迎接她。縱使已經在熱泉里,見過她披散著長發的模樣,但是在月光下一步步走來的她,還是讓他暫時停止了呼吸。

銀色月光照著她的臉,看來晶瑩細女敕,披散在頰邊的黑發,襯出她的白皙,少了幾分少年的英氣,卻多了幾分姑娘令人心憐的柔弱。

丁馴凝眸注視,無法轉開雙眼——她不但美,還美得攝人心神。

「現在不能叫你任兄弟了。」丁馴微微一笑。

任放憂腳步一停,粉頰一紅,心中沒來由的掀起一陣騷動。

她已經做好準備,可以抵御他的冷言冷語,卻沒想到,她無法抗拒他的熾熱眼眸,心口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為什麼把我的束發帶拿走?」任放憂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這真的是我‘任兄弟’的束發帶。」一股淡淡的笑意,悄然浮現在丁馴的眼底。

他承認,他的確是故意的。

罷才那「驚鴻一瞥」,他沒能真正看清她的模樣,而此時,少了氤氳的熱氣,借著明亮的月光,他完整見識了她的美麗。

他一點兒也不後悔這近乎狡詐的行為——藏起她的束發帶。

任放憂瞪著他,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原來天下第一神捕,不只捉賊,自己也當賊!」她氣得全身發抖,玉蔥般的長指,像是想插進他的鼻孔里。

對于她的指控,丁馴不以為忤,甚至哈哈大笑起來。

「我偷的不只是束發帶,好像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東西。」丁馴的笑加深,雙手交疊在胸前,睨著眼前氣的雙眸閃亮的絕美女子——他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被她以前的裝扮給欺瞞過去。

像是有幾十顆火藥,同時在她的腦袋里炸開,知道他暗指的是她最貼身的白綢綁帶,任放憂幾乎要氣昏。

「你!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縴指抖啊抖的,想撲上前去,撕碎那張可惡的笑臉。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她沒了綁胸,氣惱的動作讓她男性外衫下的少女豐盈,因為激烈的情緒而產生誘人的起伏。

丁馴的眸色又更深了。

他並不是柳下惠,只是個忙于公務的男人,只是個以為武功能滿足他渴望的男人,直到她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時,他還以為對「他」的興趣,只是因為「他」極佳的武功修為,刻意忽略總盈在鼻尖的淡淡香氣。那香味很淡,淡到需要在近身時,才能隱約聞到那若有似無的女人香,他因此而心思浮動甚至都要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了。

靶謝天,「他」是個女子,還是個這般美麗誘人的姑娘。

「沒見過作賊,還作得像你這般囂張的!」任放憂氣得火冒三丈,把一只小手伸得長長的。「還我!」

「還什麼?」丁馴挑眉輕笑,難得好心情的逗弄起她來,就想試試她有沒有勇氣,跟他要回綁胸帶。「說啊。說了我就還。」

「丁馴!」任放憂很有殺人的沖動,卻也涌上更多陌生的羞窘,意外的泄露她較為女性的那一部分。

那一瞬間,丁馴在她的眸里看到些許驚慌。

看來,她不像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與男子氣,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情更加高昂。

他拿起木棍翻攪著火堆,揚起點點火星,下顎微揚,叫她在火堆邊坐下來。

無計可施的任放憂,也只能不自在的在火堆旁落坐,一雙大眼瞪著他,像是提防著他會不會隨時撲上來。

她的表情讓他覺得有趣極了,那又氣又惱的模樣,可不是時常能看到。

「為什麼女扮男裝?」看著她的模樣,雖未恢復女裝,卻已經美得驚人。丁馴好奇地問︰「憑你的武功,就算不這麼做,也找不到幾個能打贏你的。」

「還不是要提防像你這樣的人。」任放憂沒好氣的回答。

「我?」丁馴一臉無辜。「我怎麼了?」

任放憂眯起眼,瞪著這毫無愧疚感的家伙。「真想把你的眼楮給挖出來。」

她一句話,馬上就讓丁訊知道重點所在。

「看直了眼,是對你外表的贊嘆。」丁馴微微一笑,對于她的恐嚇,沒有太大反應,對于她的憤怒,他也沒有任何愧疚。

「我不需要這些。」任放憂十分不以為然。「我行走江湖,靠的是實力。」

「當然,任兄……不,任姑娘的實力,的確讓人嘆為觀止。」丁馴連忙改了稱呼,黑眸里滿是笑意。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就是讓她看了很礙眼。他的夸贊听在耳里,讓她很不是滋味。

「別笑了!笑得像只狐狸一樣。」任放憂啐了他一口。

「好好好。」丁馴舉手作投降狀,知道自己現在是動輒得咎,怎麼說都不對。

只是,有些事他還是必須弄清楚。

「你真叫任憂?」弄錯一次已經很讓人沮喪,他不想再犯一次錯誤。

「是。」任放憂應的臉不紅氣不喘,被他無意中發現真實性別,她不會再讓自己最後的底都被掀掉。

「好,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丁馴環起手臂,認真期待起她的答案。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任放憂很清楚一般人對女子的歧見,這也是她會女扮男裝的原因之一。「我不會離開,我會繼續我的旅程,你阻止不了我的。」

那是一雙閃亮且堅毅的雙眸,好亮、好有精神,好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一雙眼。

因為她眸底的專注與堅持,丁馴的心弦被隱隱撥動。

她很美,這或許是他轉不開眼的原因。

但是她的個性,卻在一開始她還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時,就已吸引住他。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清楚且明確,而且聰明的是,她還能找出方法,讓她的堅持繼續下去。

扁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欽佩了。

任放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嚨,差點想低頭檢視自己,是不是衣衫沒穿好,才讓他黑眸里的神色,又添了幾分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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