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秘密情人 第15頁

時靖儀放聲痛哭,每說一句就捶他一下,而解彥廷也沒反抗,由著她發泄,直到她捶累了,雙手不知幾時纏上他腰際,緊緊抱著,淚水就這樣一滴滴地滲進他白色的繃帶里。

原來……這就是她自責的原因。

「傻瓜,這根本不關你的事。」解彥廷不顧手臂上的傷,用力的伸手摟住她,傷口傳來陣陣痛楚,更因為被扯裂,鮮血慢慢地滲出,染紅了繃帶。

「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個不孝的女兒,是可惡的女兒,我詛咒自己的父親,只為了得到愛情……」時靖儀投入他懷里,雙手緊擁著他,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靖儀。」解彥廷說不出話來,聲音也哽咽低啞

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守護他們的愛情,這段愛情又背負著如此深重的恩情,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不關你的事,真的,不要把罪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解彥廷緩慢地扶起她小巧的下顎,想讓她把話听進去,那小心翼翼、極盡呵護的態度,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

他知道她是個倔強的女孩,一旦認定了是她的錯,就不會讓自己好過。

時靖儀緊緊閉上眼楮,淚水還是紛紛落下,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宣泄她的自責。

而更可惡的是,她竟然還希望解彥廷能陪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要離開……

因為她的渴望、因為她可惡的想法,父親真的離開了人世,她除了難過無助,竟然還沒對解彥廷斷了念頭?!

她怎麼會變成這麼可怕的女人……時靖儀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都是我、都是我……」她狂亂的搖著頭,痛苦的看著他。

「都是我不好,所以爸爸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對不對?對不對?」她抬起頭,眼神淒楚的望著他。

解彥廷看著懷中哭紅眼、啞了聲,筋疲力盡的時靖儀。她對他的期待,卻是他無法負荷的沉重,頓時喉中像梗了塊骨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某種說不出口的情緒,使他的臉蒙上陰影,他什麼也沒說,沒有解釋、也沒有答案,只是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

「我不會不要你,只是……不能用你想要的方式。」解彥廷喑啞的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壓抑。

聞言,時靖儀揚起眼,這是第一次,她看清他眼中復雜難解的情緒。

她知道他也很痛苦,而他的痛苦同樣撕扯著她的心。

深沉的愧疚感涌上胸口,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觸踫他剛硬的臉頰,他卻突然往後一縮,像是無法忍受她的踫觸。

心猛地抽痛,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幾秒後,她哽咽開口——

「如果我的愛情讓你這麼難受的話,那就算了吧!」

听到這句話,解彥廷本該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他就快要達到目的,她真的要對他死心了。

但是胸中的那個傷口,為何卻愈來愈大、愈來愈痛?

第八章

「你們兩個,怎麼都不回床上躺好呢?」甫進病房的護士,看到該躺在床上打點滴的解彥廷,竟然拔了點滴坐在椅子上,而剛才因為激動而昏過去的時靖儀,也一臉急于下床的樣子,便心急責備起來。

這個時候,時靖儀才發現,原本只有一張病床的病房里,竟多了自己躺著的這張病床,想必是解彥廷要求的。

護士將兩人分開,把解彥廷壓回他的床上,瞪著他道︰「沒見過像你這麼不合作的病人,竟然連拔了兩次點滴。」

解彥廷一僵,臉上露出抱歉的神情,事情只要一牽扯到時靖儀,他就完全無法冷靜。

「我要去看爸爸。」待情緒平穩下來,時靖儀掙扎起身,她知道她沒有太多時間哭泣與悲傷,父親的後事還需要人打理。

「管家已經到了,你可以再多休息一下。」解彥廷急忙喊住她,怕她承受不了又會倒下去。

時靖儀的腳步頓住,並沒有回過頭。

「爸爸會希望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不是管家。」

「那我陪你去。」解彥廷再次從床上坐起,不管護士勸阻,又想把點滴拔掉。

「用不著了。」時靖儀想也不想的回絕,唇邊帶著苦笑,轉過頭來。「你既然不能陪我一生一世,那就讓我自己面對吧!」

解彥廷沉默,眼里閃過一抹黯然,那里頭摻雜著苦澀與寂寞,教她看得心碎。

她說出口的理由,令他無法反駁,于是解彥廷只能點點頭,看著她踏出病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解彥廷頹然地躺回床上,深深嘆息。

待情緒慢慢平靜,他仔細想著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卻突然想起在車禍發生的幾分鐘前,時震遠一再對他交代,要他照顧好靖儀,還強調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絕對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就在他努力厘清思緒,想弄清楚時震遠欲表達的意思時,車禍就這樣發生了。

現在,他再也沒有辦法知道,時震遠到底想傳達什麼訊息。

那樣慎重的叮囑與交付,他能把這當成是一種贊同嗎?

他能把時震遠的交托,當成是希望他一輩子照顧時靖儀、陪伴在她身邊的允諾嗎?

能否在顧全恩情的情況下,同時擁有愛情呢?

答案全是無解,只因為能給答案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種希望落空的感覺,真的好苦、好折磨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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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司機與解彥廷的傷勢沒有大礙之後,他們決定只在醫院休息一晚,隔天就出院,並將時震遠的遺體送回家中。

院方很體貼,沒將解彥廷病房中的另一張病床移走,讓時靖儀事情忙到告一段落後,回到病房里有地方可以休息。

夜深了,時靖儀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房,看著終于肯閉眼休息的解彥廷。

听護士說,他實在不是個好病人,在她離開病房之後,仍不只一次想從病床上離開,要不就一直追問她的去處,還要醫護人員幫忙注意她的身體狀況。

看他那麼操心的模樣,好像都忘了真正受傷的人是自己。

他還是很關心她的吧?

溫熱的感覺涌上眼眶,時靖儀慢慢走到他的病床邊,身體微顫地接近他,將臉貼在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聲。

想起之前在病房里,她伸手想撫觸他卻被他閃躲,當下讓她的一顆心像是被人挖空,疼得幾乎昏厥。

他的拒絕是那麼徹底,就連父親已經過世,他仍舊守著那份恩情,堅持要替她找個「適合」的男人,把她嫁出去。

如果她的愛情讓他難受,讓他無法抉擇,那她會選擇停止一切,這或許會讓她痛徹心扉,但她會試著轉身離開,給他想要的平靜與自由。

這個決定,帶給她的卻是遠遠超過她預期的疼痛,濃重的苦幾乎要逸出喉嚨,她踉蹌地走回床邊,卻發現自己無法躺下來休息,那空曠的床,像極她空洞的心,她無法閉上眼好好休息。

她離開床,在牆角里窩著,將臉埋在雙膝里,雙手緊緊環住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于沉沉睡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解彥廷就醒了過來。

他是淺眠的人,早在時靖儀進病房時,他就醒了。

他只是假寐,原因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兩人獨處的時刻。

然後,當她偎在他胸口時,他恨不得伸手攬住她,卻還是硬生生的壓抑住這份渴望。

他們之間已經夠復雜了。

他看著極沒安全感的她窩在牆角,解彥廷的心揪疼著,卻只能眼睜睜的讓自己心疼下去,不能開口喊她、伸手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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