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騎馬,並不是因為走小路方便,而是因為想擁她入懷,好讓那種不確定感消去,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或許……他只是不想讓陶俑的消息斷線。
「你別亂說!什麼叫『你的人』?」她的臉爆紅,他竟然還敢提起昨夜的事,她都盡量不去想,最好是能把那件事給忘了,他還這麼大言不慚的說出來……
「昨晚被我抱了一個晚上,還不承認是我的人?」他危險的低語,怒氣在爆發邊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跟她爭執這種認知上的問題,只是她下肯承認的態度,讓他沒來由的惱火,更別說她壓根兒沒否認她想離去的想法。
「男人在女人的房里過夜,在我們『女兒國』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沒听過『走婚』這種習俗嗎?」阮盈盈紅著臉,雙眼直視前方,不敢迎視他的雙眼。
韋睿臉一沉,一向內斂的眸光突顯殺氣。
走婚,是瀘沽湖的特殊風俗,男不娶、女不嫁,不需要負任何道義上的責任及義務,只要雙方看對眼,男人夜里就能來敲女人的門,在房里留宿,天明前離開即可,自由享有關系,女人握有主控權,顯少有從一而終的關系,更不談婚姻。
韋睿大掌驀地收緊、心口一抽,心里想著她可能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而惱怒。
「妳不是『女兒國』的人,走婚這習俗跟妳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他低吼。
「我是『女兒國』的人,前些年已經被當地的人收養,所以走婚在我身上同樣適用,昨夜我同意了我們的關系,那只代表我對你的感覺還不錯,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只要我想離開,我們的關系就此結束。」阮盈盈努力告訴自己,昨夜對她的關系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沒錯,就是這樣。
韋睿一把火在胸口燒著,再也無法控制,他將她抱下馬,並將她壓制在草地上。
俊臉欺近她的臉,幾乎就要吻上她。
「我們的關系不會結束!」他對著她的臉大吼,害她的耳朵隆隆地響。
「為什麼不會結束?!你要找的是陶俑,等你找到之後就會離開,難不成你會留下來?」阮盈盈跟著吼,要比聲音大,難道她還會輸他。
偉岸的身子一僵,被她問得啞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激動的一面,只是因為他們的關系會結束……
他的反應落人她的眼里,她更傷心,默認他會離開的事實,一句話也沒說。
她用力一推,沒有防備的他,輕易的被推開倒在草地上,她則往湖邊走去。
往玉龍雪山的路上,他們不是唯一的游客,仍有三三兩兩的觀光客騎著馬零星散布著。
恍惚間,韋睿竟看到那兩個曾經提及陶俑的觀光客也在其中。
出于尋寶的直覺,他先是往阮盈盈的方向一瞧,看見她正低頭往湖邊走去,並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出現。
他把握機會,立刻朝他們走去。
第九章
韋睿花了一筆可觀的費用,果然從那兩個人的口中得知陶俑的下落,就在阮盈盈提過的「東方女兒國」--瀘沽湖。
原來這兩個人是出外工作的瀘沽湖人,因為在外太久,對家鄉的歸屬感逐漸喪失,因此對古老的傳說不以為然,他們發現韋睿對古物極有興趣,便開價把陶俑的消息賣給他,拿著一筆錢高高興興的離去。
韋睿朝坐在湖邊看著駿馬吃草的阮盈盈走去,清亮的眼神有些黯淡,她的身影看來很是落寞,讓他的心口微微揪了一下。
「走吧,到瀘沽湖去。」韋睿壓下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緒,劈頭就說。
「什、什麼?」阮盈盈的心猛地一跳,澄眸里滿足驚恐。「今天不是要在玉龍雪山這邊看看嗎?」
「不看了,我想直接到瀘沽湖去。」韋睿拉起她,心想她根本是明知故問。「為什麼妳看起來很驚恐,好像不是很希望我到那里去?」
「不……我是說,行程都排好了,你最少也四處看一下。」阮盈盈滿是慌張。
「妳知道我的目的是陶俑,風景對我沒有吸引力。」韋睿握住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里,想知道在她的心里是他重要?還是陶俑重要?
「無論妳承不承認,我都知道妳喜歡我,我希望妳能帶我去找陶俑,然後一起回台灣,未來如何我不敢保證,但至少現在的我很認真。如果妳不想告訴我陶俑的下落,我還是會用我的方法找到陶俑,可是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再也無法見到面,妳想要這樣嗎?」
抬頭看著他,阮盈盈久久無法動彈。
相遇、相識,到執手相攜,她早已毫不保留的愛戀著這個男人。
是,她是嘴硬,她是不肯承認……
只不過,他話中的意思是什麼?如果她肯出賣陶俑的下落,他才會將她留在身邊?如果她不肯照辦,他就想擺月兌她嗎?
原來自己對他的意義,就只是因為她知道陶俑的下落……雖然她早有這樣的自覺,但是真正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听起來還是很傷人。
「好,我跟你說陶俑在哪里……」她听到自己的聲音。
韋睿挑起眉頭,黑眸里有著欣喜,原來,她也希望留在自己身邊……
「陶俑就在玉龍雪山的半山腰,那個少數民族的部落里。」阮盈盈平靜的說,沒有泯滅她的良知。
實在是養父母對她太好,她不能忘恩負義啊!
韋睿心底那一抹刻意壓抑的怒氣,狂亂而放肆的翻舞著,還有更多痛楚從心的某一處泛開,逐漸侵蝕他的心,讓他眸光驟冷,胸口彷佛著了火。
她竟然選擇背棄他?在她的心里,陶俑遠比他重要……
「我不相信,除非妳把陶俑找出來,在陶俑找出來之前,我會在山下等妳。」韋睿听到自己異常冷靜的聲音,理智告訴他不能帶著她走,要不然她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撓他,所以把她絆在這里是最好的方法,他決定先支開阮盈盈,然後再悄悄離開這里,一個人到瀘沽湖去。
「你要我一個人去?」阮盈盈掙扎著,單獨去雖然不是很好的辦法,但至少把他留在這里,陶俑暫時安全,她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月兌身,回族里通風報信。
他凝眸點頭,一副去不去由她決定的神情。
「好!我去,不過你一定要在山下等我。」她咬著牙說完,便假裝往山里去,打算繞小路趕在他前面下山。
韋睿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看著她消失在他眼前,心頭仿若被挖空,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空虛。
但冷靜的他很快地回神,開始往下山的方向行進,腦中不是如何找到陶俑,而是她的臉,不停地出現……
阮盈盈往山里走,因為怕迷路,所以每遇到一個岔路,她就往右邊走,如此走了一段。
心里傳來陣陣抽痛,讓她心不在焉,竟然連續走錯兩個岔路,不知不覺往深山里去。
「啊……」突然一個踩空,阮盈盈落入陷阱里。
一到山下,韋睿攔車就往瀘沽湖去,車平穩的向前走,他卻一刻也無法平靜。
知道陶俑的下落,他該欣喜若狂才對,但是現在充斥在他心中的情緒,卻是灰心沮喪,好像一瞬間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氣。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離她愈來愈遠……
突然間,這些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眼前。她的笑臉、她的羞澀、她軟軟的細語、她動人的嬌吟……
他握緊拳頭,不要讓自己再想,卻怎麼也無法壓制翻飛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