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下堂妻 第15頁

姚沐月知道父親不會主動要求解除婚約,況且在這種情形下解除婚約,也將使姚家背上背信忘義的罪名。

他不想娶,她不想嫁,唯一的辦法就是使出拖延戰術,且戰且走,或許拖久了,傅家會因為傅天抒婚齡已至而主動解除婚約。

「沐月姊姊」八歲的姚善春跟姚沐春一起來到她房門前,異口同聲地喚她。她放下手中的帳冊,「怎麼了?」

「爹要你去見他。」姚善春說道。

「跟爹說我把帳做好便過去。」她說。

「嗯,那你要快點喔」說完,兩個人像小猴子般蹦蹦跳跳的跑開。

姚沐月將手邊的帳目都仔細查核並蓋即確認後,便將帳冊些妥,前往姚曉風的書齋。

進到書齋,只見她爹娘都在里面,不知在討論著什麼,神情有點凝肅。

「爹,您找我有事?」

「沐月呀,」姚曉風定定看著她,「爹有話問你,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

她頷首,「爹請說。」

「你是不是對與傅家的這門親事有異議?」

姚曉風才剛問完話,周翠環緊接著問道︰「沐月,雖然姚傅兩家訂有婚約,但若你不願意,我跟你爹是不會逼你的,你到是說說究竟是何打算?」

她消極的拖延婚事,她爹娘是鮮少說話的,如今突然慎重其事的將她喚來,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姚曉風無奈一嘆,「城守大人的三公子十分仰慕你,所以拜托城守大人遣人來提親了。」

提親?這麗水城里誰不知道她跟傅天抒早已指月復為婚,居然還遣人來提親,況且又是城守大人,是有點棘手……

「對方可是城守大人,若沒有足夠的理由,恐怕很難婉拒。」

「姚傅兩家早有婚約,這理由難道不足夠?」

「沐月,姚傅兩家當初約定讓你們十七歲成親,可如今你都二十了,你還不嫁,人家當然也就不會當真。」

「爹,我不想嫁。」她態度堅定的表明立場,「不管是傅天抒,還是城守大人的三公子,我都不嫁。」

「沐月,」姚曉風面有難色,「城守大人可不比傅家。」

「我若不肯,他逼得了我嗎?」

「他自然是逼不了咱們,但恐怕會找錦繡莊的麻煩。」

聞言,姚沐月一震,「爹是說——」

「錦繡莊是做買賣的,出入麗水城都得由城守大人那兒簽發許可,若拒絕得不好,怕以後會有麻煩。」

暗嘆一口氣,不必父親說,她也知道即將面臨什麼樣的麻煩。

可城守大人的三公子趙國駒是個平時無所事事、只知玩樂看戲的公子哥兒,又經常出入聲色場所,在城里的名聲極差,她才不想嫁給那種人。

她還以為重生後不嫁傅天抒便萬事妥當,不料會惹來趙國駒這出了名的無賴。

難道婚姻路上,她不論要或不要,都注定坎呵顛簸嗎?。

「爹,城守大人可給了期限?」

「那倒沒有。」

「是嗎?」若對方未給回復期限,她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氣,至少她有時間想想應對之策,「這事讓女兒再想想吧。」

城守大人遣人到錦繡莊姚家提親之事,很快的便傳遍整座麗水城,並成了城里百姓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

當然,這事也傳到了傅家及傅天抒耳里。

自那年傅天抒發現他最好的朋友竟是姚沐月喬裝之後,姚沐月便離開了文成塾,而他倆再也沒有見過面。

盡避兩家婚約還在,但由于早過了當初約定好的成親之期,這樁婚約在外人看來早已名存實亡,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城守大人才敢遣人上門提親。

在長樂樓听聞此事時,傅天抒說不上來心里是什麼感覺,說不干己事,卻又上了心,說是上了心,但又沒有立場吧涉。

這些年關于姚沐月的那些風光事見,他听得不少。她學習經商之道,開拓家業版圖,雖是女兒身,卻擁有男人都自嘆弗如的雄心壯志。

錦繡莊雖還是由姚曉風當家,但所有人都知道大部分的事已由姚沐月全權處理,畢竟她精通買賣、思路清晰,所經手的每件買賣都是穩賺不賠。

最令人稱道並敬佩的是,她在行商之余,還願意抽出時間行善,不止救濟貧民,還開辦了一間小私塾供工人子女就讀,善心義行,遠近馳名。

反之,雲水堂的生意像是日暮西山般欲振乏力,往日的榮景已不復見。

如今的雲水堂及他都已配不上錦繡莊及她了。

一進家門,下人便通知傅天抒前往內廳見他爹傅浩清。他來到內廳,發現不止他爹,就連他娘及大娘方惜也在。

「爹,您找我?」

暗浩清表情沉重,「天抒,你該不是又上長樂樓去了?」

這事,他不打算否認,所以沉默看。

「天抒,你不能再跟那個花散舞攪和在一起了,快收收心,把姚家大小姐娶進門吧」傅浩清說。

他微頓一下,皺起眉,「怎麼又提此事?前年爹向姚家提起時,不是讓姚家推遲了嗎?既然姚沐月不想嫁,不如就由傅家主動解除婚約吧。」

「閉嘴!」傅浩清眉梢一揚,「你到底知不知道咱們傅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爹想藉由兩家聯姻,尋求姚家的幫助嗎?」他一語道破父親的心思。

暗浩清一臉尷尬羞愧,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香月,快說說你兒子吧」這時,方惜冷冷的說道︰「你們母子倆受了傅家這麼多年恩惠,也該是報恩的時候了。」

香月面有難色的看著兒子,向來不擅言辭的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方惜當他的面對他娘親說這些話,教傅天抒听了很不是滋味,他臉一沉,直視著方惜,「大娘,我可不是鋪里的藥材,賣了能換錢。」

「你說這什麼話?」方惜一臉惱怒,「難道我說錯了嗎?姚家屢次推遲拖延,追根究抵還不都是你闖的禍,你整天跟那長樂樓的舞妓攪和在一起,姚家會不知道?」

「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大娘管不著。」

「你——」方惜氣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個樣,迷戀那種女人,成不了氣候!

听方惜拐了彎羞辱他娘,傅天抒臉色一沉,「大娘,您當我還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的孩子嗎?」

迎上他那仿佛要吞噬自己的凶惡眼神,方惜心里一顫,卻還是虛張聲勢、張牙舞爪的擺高姿態,「你這是什麼態度?」

「天抒,」未免事態擴大,香月立刻出聲制止,「不得無禮,大夫人說的是,你還是跟花姑娘疏遠一些,早點將沐月娶進門吧。」

暗天抒哼笑一記,一副不以為然,「為何你們還如此天真的認為姚沐月會嫁我?城守大人都向姚家提親了,姚家還看得上傅家嗎?」

「我們兩家畢竟有約在先,姚家不會毀婚的。」傅浩清說。

「爹的意思是——要我去求姚沐月委身下嫁于我?」他冷然一笑,「若真是如此,恕難從命。」

「傅天抒,你、你這廢物」方惜氣得破口大罵。

他唇角一勾,不以為意的說︰「這事,大娘不是早知道了?」說罷,他旋身走了出去。

香月跟了出來,連忙喚住他,「天抒。」

他娘喚他,他不能不理,于是他停下腳步。

「天抒,你究竟有何打算?」香月憂心忡忡,「你真打算娶花姑娘進門嗎?」

他濃眉一糾,「娘,連您也瞧不起花散舞嗎?」

香月搖頭,「娘不是那個意思,而是……娘真心喜歡沐月那孩子,也認為沐月才是最適合你的女孩。」

適合他?不,現在已不是她適不適合他的問題,而是他配不配得上她?兩人都已不是當年在文成塾的樣子,現在要他娶沐月,然後在她面前過著卑微的日子,他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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