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下堂妻 第16頁

再說,凡是方惜想的、要的,他都不想順遂她的意。她越是要他拋下花散舞,他就越要將花散舞綁在身邊。

「你該不是還氣她女扮男裝騙了你吧?」香月試探的問。

他還在為那件事氣她嗎?不,他當時只是鬧瞥扭。

他原本很討厭姚沐月,並對她存有既定印象及偏見,後來因為「柳彥生」的關系,他試著去了解並喜歡她,並漸漸發現到她擁有許多令他感到驚奇之處,開始不再那麼排斥她。

所以說實話,無論是柳彥生還是姚沐月,他都不討厭。

當年,發現柳彥生就是姚沐月的當下,他雖震驚生氣,並對她發腫氣,其實事後他有點後悔。

只是他原以為她理虧在先,一定會死皮賴臉的來求他原諒,沒想到自那天後,她就不曾再出現在他面前一讓他連原不原諒都沒機會說……

這些年,他不止一次想起她在菩提寺時,因憐惜他及他娘親的處境而流下的眼淚,那眼淚多麼溫暖、多麼真摯、多麼……不可能了,如今的他跟她已是雲泥之分,再也不可能了。

「娘,這件事別再說了。」語罷,他轉身離去。

不想在那空氣凝滯、死氣沉沉又充滿怨惹的家里待著,傅天抒離開家門,往長樂樓去。

其實他並不像外人以為的多迷戀花散舞,只是她在他面前總是笑看,在她那兒,他可以得到短暫的喜悅及歡樂,更重要的是,跟她在一起時,心里沒有負擔,他才會沒事就往她那兒跑。

行經麗水城城門前那條直達城守官廳的大道上時,見長長的人龍綿延,他不禁好奇心起,向路人打探。

「老丈,」他請教排隊中的一位老人,「請問這一長串人龍為的是哪樁?」

「你不知道嗎?錦繡莊的姚大小姐在前面發放白米跟衣服,老弱、傷殘或是孤寡者都可以領取。」老人上下打量他,「我看你是不需要的,年輕人。」

知道這長長人龍為的是領取姚沐月發放的白米跟衣服,傅天抒腦海里忽然浮現那年她在菩提寺外將包子送給兩名小乞兒的畫面。

想看想看,這明明不干他的事,但他的兩條腿卻不听使喚的往前走去。

八年了,他們明明同住在一座麗水城里,卻已經八年不曾見過彼此。

現在的她,長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不自覺地,他走到了隊伍前頭,看見的是五個身看樸素青衣的女子。她臉上脂粉未施,烏黑的長發只簡單的給起,頭上沒有任何頭飾。

面容清麗秀逸的她,沒有胭脂點綴紅唇、不著華服、不戴首飾,卻擁有讓人疑不開目光的魔力,他忍不住一直將視線投注在她身上。

是她一姚沐月,雖然八年未見,仍依稀可見幼時的輪廓。

她領看幾個錦繡莊的僕役及家婢,面帶笑容的將白米及衣服分送給排隊領取的可憐人。

她臉上的笑誠懇又真摯一他看得出來,那不是為沽名釣譽而硬擠出來的笑容,也因此,他幾乎看傻了,直到……她發現了他。

當她的目光住他這兒瞥過來時,他的心一顫。

她還認得出他來嗎?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她正以一種驚疑的、難以置信的眼神注視著他,那表示她認出他了一在八年之後。

他說不上來此刻是什麼心情,只覺得胸口發燙,腦子也脹脹地。

第5章(2)

正當他猶豫看自己該上前還是轉身離開之時,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隊伍中出現了幾個人,而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城守大人的三公子趙國駒以及他的幾名隨從。

排隊領取物資的人們見城守大人的三公子來了,皆畏怯的退開了。

趙國駒笑嘻嘻的走到姚沐月面前,「姚大小姐,听聞你在這兒發放物資,在下特來關心,不知有無在下幫得上忙的地方?」

「趙三少貴人事忙,民女不敢叨擾。」錦繡莊開了門做生意,什麼人都不能得罪,尤其是官家,所以她忍。

「姚大小姐真是言重了。」趙國駒兩只眼楮像膠似的粘著她瞧,「姚大小姐做的可是善事,在下若能幫上一點忙,那真是萬分榮幸。」

「民女謝過趙三少。」她委婉拒絕,「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勞閣下。」

她疏離卻又禮貌的態度,讓趙國駒踫了個軟釘子,可他是個無賴,並不在乎。

「姚大小姐應該听令拿說了吧?」趙國駒笑問,「家父遣人上門提了親事,不知你考慮得如何?」

姚沐月沒料到他會在此時此刻提及此事,不禁嚇了一跳,可在商場上什麼人沒應付過的她,很快的便鎮定心神,假裝若無其事。

「城守大人跟三少真是錯愛了。」她笑問︰「民女敢問一句,三少又知不知道民女已有婚約呢?」

「雲水堂那個舞妓側室生的兒子?」趙國駒不以為然的一笑,「據說兩家約定在你們十七歲那年結為親家,可如今都過了三年想必姚大小姐不願委身下嫁?」

姚沐月沒有說話,只是淡定的看著他。

「想來也是,雲水堂已近山窮水盡的境地,那傅天抒可還配得上姚大小姐及錦繡莊?這答案眾人心知肚明。」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很響,即使是站在一段距離外的傅天抒也听見了。

事不關己,他想轉身走開,上他的長樂樓去,可不知為何,他的腳步邁不開,就是莫名的想知道姚沐月的回答。

「不管雲水堂如何,姚傅兩家有婚約是不爭的事實,承蒙城守大人及三少抬愛,民女福薄,恐怕無法消受。」

姚沐月說了什麼,傅天抒听得不甚清楚,但趙國駒的下一個動作,卻讓他猜到了她給的答復是什麼一「姚大小姐,」趙國駒伸出手,強硬的拉住了她的手,「識時務者為俊杰,你是聰明人,該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最正確。」

她目光一凝,凜然的直視著他,「趙三少此舉真是有欠考慮,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你難道不怕傳出去有損你及城守大人的名譽?」

「姚……」

「趙三公子,請你放了她。」見趙國駒竟動手動腳,始終旁觀著、不想插手介入的傅天抒,隨即邁開步伐,走上前來。

緊抓著姚沐月不放的趙國駒听見聲音,惱怒的回頭瞪著膽敢多事的人,看見是傅天抒,他愣了一下。

他見過傅天抒,在長樂樓。

「我道是誰敢多事,原來是你啊。」趙國駒椰愉著他,「怎麼今買沒去找你的相好,倒跑到這兒來了?」

暗天抒臉上沒有表情,仿佛從趙國駒嘴里說出來那如刀子般銳利的話,連他一根頭發都傷不了般。

「大庭廣眾之下,趙三少此舉簡直是在引火自焚。」他的語氣平平淡淡地,「她既是錦繡莊的姚大小姐,又是在下的未婚妻,此事傳了出去,城守大人顫面何在?」

趙國駒哼了一聲,語帶譏諷,「未婚妻?如今雲水堂傅家還敢攀這門親事嗎?」

「只要婚約還在,她便是在下的未婚妻,至于匹不匹配,趙三少恐怕管不著。」語罷,他不疾不徐的出手,扣住了趙國駒抓著姚沐月的手,稍在對方腕上的筋脈使勁。

趙國駒一疼,立刻松手,並惡狠狠的瞪著他,「傅天抒,你……」

「趙三少,」不等他開口,傅天抒打斷了他,「你應該听說過暗行御使的事吧?」

趙國駒一震,那張狂囂張的氣焰稍稍收斂。

「據傳從京城派出了四名直屬當今聖上的暗行御使,正隱藏身分巡查各方。」他說,「暗行御使專事舉發貪官惡吏,並將不法之徒繩之以法,趙三少此舉恐將陷城守大人于不義,最好三思而後行。」說著,傅天抒環顧那等著領取物資的人們,「御使大人擅于喬裝,誰敢保證他們不在這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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