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靳嚴虛與委蛇,黑眸轉了轉,並沒有看到黃老的人。而看樣子,李先軸打算來硬的。
「為了總經理的安全,總經理還是跟我到安全的地方躲一陣子。」李先軸仍一臉恭敬,但心中正算計著靳嚴。
「我現在不能跟你走,我還有事要處理。」靳嚴沉下臉,沒被他恭敬的態度給欺騙,他知道若是跟李先軸走,鐵定活不成。
「有什麼事,交代我就可以。」李先軸繼續說著,並以眼光示意,要四名壯漢押住他。
「那你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跟你走?」靳嚴睨了他一眼,並沒有被這個陣仗嚇到。
李先軸臉色一變,正打算強押靳嚴時,一道聲音自不遠處驀地響起。
「李先生,你現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能沒辦法帶靳總離開。」
一個穿著便服、理著平頭的男人,從容的朝他們走來,他身後除了兩位穿便服的人之外,還跟著好幾位警員。
「張、張組長?」李先軸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最不想踫到的緝毒組組長,竟然會出現在他面前,莫非是跟今天要進港的貨有關?
「李先生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到府上拜訪了幾趟,都沒能遇見你。」張組長揮手,幾位刑警隨即包圍住李先軸。總算讓他捉到這個販毒組織的首腦,這次的功勞可大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先軸眸中閃過一抹慌張,但仍試圖鎮定。「我只是來接機而已,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想怎麼樣?」
「既然來接總經理的機,那你帶這麼多人來又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聲音響起,黃老從另一邊走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氣,身後同樣也跟著十幾個橫眉豎目的手下。
「你怎麼也在這里?」李先軸露出一絲驚慌,怎麼連黃老也出現了?是不是有什麼細節他沒注意到……
「總經理。」黃老帶著手下先向靳嚴行禮,又轉身向張組長點點頭,最後才看向李先軸。
「真是看不出來你這白面書生,竟然一肚子壞水,又沒什麼江湖道義,什麼人你不動,竟然動到自己主子頭上,真是不想活了。」黃老指著李先軸的鼻子罵道,他生平最不齒欺下犯上的混蛋。
李先軸臉色慘白。
「總經理,你別听黃老胡說,那件事明明是他指使的,不關我的事,張組長,真的,這不關我的事。」李先軸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試圖說服他們。
「誰指使誰策畫了什麼事,那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來是想找你談談,今天凌晨在海關被查緝的毒品,跟你有什麼關系?」張組長看著李先軸慘白的臉色,涼涼的說道。
李先軸退後一步,臉色惶惶然。
「那不關我的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李先軸仍繼續否認,目光不敢迎向靳嚴。
「那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另一位便衣員警,押著陳九走了出來。
這一次,李先軸真的腿軟了。
「就是他!就是他付錢指使我把靳嚴撞下山崖,就是他,連那些槍枝也是他提供的!」陳九指著李先軸慌張的喊。「我可以當證人,只要能減輕刑責,我願意當證人。」
「陳九!」李先軸惱怒的制止,沒想到陳九這麼沒義氣。
「看來,李先生跟陳九果然是舊識。」員警挑了挑眉,非常滿意他的反應。
「他們只是想陷害我。」李先軸開口向靳嚴求救,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但靳嚴只是冷眼看著李先軸,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知道我改革的決心,表面上裝做很支持我,私底下卻捅我幾刀,我如果還信你,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靳嚴面無表情的說道,在該需要冷血的時候,他是不會留情的。
李先軸終于明白在劫難逃,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對他不利。這一次,他鐵定吃牢飯,靳嚴是不會放過他的……
李先軸嚇白了臉,轉身想逃,但隨行的員警動作更快,不但阻止了他,還直接在他手腕上銬上手銬。
「李先軸,咱們回警局慢慢聊吧,至于靳總,你有空也到警局做個筆錄。」張組長與刑警點點頭後,便有默契的離去,將靳嚴一行人留在原地。
「黃老,做得好!」靳嚴拍了拍黃老的肩膀。
「是總經理指示得好,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思去辦,不但讓李先軸走私的毒品曝光,還抓到陳九。這下李先軸是逃不掉了,只是沒想到……」黃老搔了搔頭,一臉不好意思。「以前最討厭的條子,這次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事情不一定要打打殺殺才能解決。」靳嚴沉穩的說,看黃老現在的表情,他想,黃老應該不會再反對他想轉型的決心了。
「知道啦……總經理,那我載你回家休息。」黃老哈哈大笑著。
「不了,先到公司去吧,有很多事要處理。」靳嚴擺手拒絕,不單是因為公事繁多,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怕若一旦放松下來,那抹縴細的身影,又會侵佔他的思緒……
不明白靳嚴的心思,黃老只是點了點頭,便往車子走去。
映燕倚著樹,看著夕陽余暉將天邊染成橘紅,那深深淺淺的橘色光芒,美麗的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她到辛巴威多久了?
而靳嚴……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已經有兩個禮拜了吧?但老實說,她並不太確定。
以前靳嚴陪著她時,她從來不知道日子可以過得那麼快樂,而當他離開後,她才赫然驚覺,生命彷佛頓失所依。
在玫瑰農場的這幾天,她不斷觀察谷天語與方芷晞,看到那兩個人明明相愛,卻避不見面,存心傷害彼此。
她一直在想,她這麼做對嗎?
她真的要這樣,一錯再錯嗎?不但誤了別人的幸福,連自己的幸福都離她愈來愈遠。
這些日子以來,她臉上幾乎失去笑容……只因為靳嚴不在身邊。
直到失去之後,才會發現幸福的可貴。現在的她就跟行尸走肉一般;而另一廂的谷天語與方芷晞,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看著方芷晞日漸消瘦的身影,她猶如看到憔悴的自己,她們同樣都為情所傷,無法自拔。
不知道靳嚴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如何?那些刻意要傷害他的人,有沒有被捉到?他的肩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肩傷?!
突然,她霍地站起,臉色慘白。
她想到他離去的那天夜里,所夢到的可怕夢境──靳嚴肩上的傷口正汨汨流出鮮血,像是要奪走他的生命……
天啊!她夢到他離開的事情成了真,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靳嚴……」她摀著唇,壓不下滿心的驚慌。她必須回去看看他,要不然,她無法放心。
這個時候她才猛然發現,在她的心里,家族事業雖然重要、父母的交代固然沉重,但這些跟靳嚴一比,根本變得微不足道。
她已經遲疑太久,不能再耽擱下去,于是她快步跑去收拾行李,想著要快點趕到靳嚴身邊。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解除她與谷天語的婚約。下定決心之後,她的心頭感到一陣輕松,往谷天語辦公室直直走去。
「妳說什麼?」谷天語把眸光從文件中抬起,難得正眼看著映燕。
「我說,我答應解除婚約。」映燕嗓音輕柔,態度卻格外認真。
比天語沉默,黑眸盯著她看了半晌。
對于這個未婚妻,他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只覺得她是個任人擺布的洋女圭女圭,絲毫沒有自己的意識。但此刻的她,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