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下堂妻 第18頁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花散舞唇角上揚的笑著,目光卻十分凌厲,「姚小姐,請你高抬貴手好嗎?」

聞言,姚沐月一怔。「花姑娘何出此言?」

「若不嫁天抒,何不放了他?」花散舞語帶譴責。

「我從未綁著他。」她目光一凝。

「我就挑明了說吧。」花散舞挑挑眉梢,直白道︰「天抒的爹是不可能放棄姚家這塊肥肉的,除非姚家先毀婚。」

姚家對傅家來說是肥肉?花散舞這話說得雖不中听,但絕對中肯。她也知道自己一再拖延婚期,傅家卻堅決等著,不是因為傅家非她不可,而是因為傅家需要姚家給予後援。

「姚大小姐,我不知道你對天抒是何感覺,但我可是等了他三、四年,如果你不喜歡他,就把他讓給我吧」

花散舞要得理直氣壯,而她一向如此,從前是那樣,現在還是。

「姚大小姐,天抒有所顧慮,不能親自對你提出要求,我只好冒昧前來,還希望始有成人之美。」

聞言,婉沐月心里微撼。是傅天抒授意她,允她前來攤牌嗎?。

想起前不久,他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以未婚夫之姿驅離騷擾她的趙國駒,她的心狠狠一糾。

喔不,她忘了嗎?他那天說了,不是為她,只是討厭趙國駒,她不該把此事放心上的。

「請你成全我跟天抒這對有情人,行嗎?」花散舞繼續說。

有情人?是的,花散舞跟傅天抒是有情人,她嫁進傅家八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願天天跟花散舞如膠似漆的粘著。

之前,她這多余之人因為不甘心而不肯放手,這次,她不能讓自己再成為多余之人。

「是他要你來的?」她直視著花散舞,「這是他的意思?」

這不是傅天抒的意思,她也沒獲得任何人的授意,可花散舞一點都不心虛,語氣肯定,「是的,是天抒要我來求你。」

「是嗎?」是他要的?那很久很久以前的從前,她因為不肯放手而落至悲慘下場,這很久很久以後的今日,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既然自己不想嫁,確實是沒理由一拖再拖、一延再延,就算會背上絕情罵名,引來非議,她也不在乎,這次無情人就由她來當吧。

「花姑娘,我祝福你們白頭到老。」

花散舞先是一怔,旋即笑了。

當姚沐月提起解除婚約之事,姚曉風內心是掙扎矛盾的。

于情,他不想毀了兩家的約定,招來薄情罵名,畢竟城守大人遣人上門提親之事,早已傳遍整個麗水城,若此時姚家與之解約,難免令人多方聯想認為他姚家想趁機攀上趙家。

可于理,女兒不想嫁,姚家實在沒理由繼續拖延婚期,再說,傅天抒有舞妓花散舞這位紅粉知己之事,眾人皆知,做為父親,他實在不忍女兒受此委曲羞辱。

仔細考慮了兩天,他終于決定向傅家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而傅家雖無異議,卻相當不滿。

不多久,便傳出了許多不堪的、沖著姚沐月而來的謠言。

姚沐月三年前在白山買賣時,收留了一名十三歲的異邦孤兒羽良。羽良原本在白山替過往商隊喂養並清洗馬匹,姚沐月見他機靈,便將他收為己用她讓他在私塾里學習漢字,同時也向他習得異邦語言,以利買賣。

如今,羽良雖只是十六歲少年,但因是異邦之人,天生高大精壯,跟在姚沐月身邊時,並不覺他比較年幼。

婚約解除後,街頭巷尾便開始謠傳羽良是姚沐月的小愛人,她是為了他才拖延婚期,甚至毀婚。

這種傷人名譽的謠言來自何處,姚沐月根本不想查證理會,日久見人心,她相信麗水城的居民有足夠的智慧辨別虛假黑白,不需她大聲疾呼的為自己辯駁,且若不如她所預期,人們信了這謠言,那麼對她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反正她不打算嫁人,她跟羽良過從甚密的傳言正好能打消那些對她存有妄念、意欲追求她之人的念頭,例如︰趙國駒等輩。

反觀另一方,遭到女方解除婚約的傅家,陷入一片愁雲慘霧的低潮之中。原巴望著能得到姚家援助,卻沒想到竟是一場空,傅浩清還因此生了一場病。

暗天抒則是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畢竟傅家如今的處境已大不如前,而他自己……也遠遠不及姚沐月。

泥上不了天,自己也構不看雲。

沒了婚約束縛,傅天抒實踐自己對花散舞的諾言,在他娘親的資助下籌出一筆錢替花散舞贖了身。

暗浩清雖不準他以名媒正娶的方式讓花散舞進傅家門,但花散舞還是住進了傅家大宅,以少女乃女乃自居。

進了傅家大門,花散舞赫然發現傅家的情況遠比她以為的還糟糕,因為生意不如從前,雲水堂開始精簡人手,傅家大宅也遣散了一批家僕家婢以減少開支,傅家的狀況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後悔莫及,卻也開始想方設法另求生路。

暗家雖已衰微,但畢竟還是大戶人家,正所謂駱駝死了比馬大,這倍大的宅子里還是有不少值錢的玩意兒。

所以宅子里少了大半的家僕家婢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因為人少了,她在宅里來來去去就不容易被人發現。

趁著沒人注意,她開始竊取家中值錢的小東西托人變賣換現,慢慢地竟也累積了一筆數目。

這傅家大宅里,老的老、病的病、廢的廢,根本沒人發現她的勾當,不久,她的膽子便被喂養大了,開始敢拿些較貴重的東西……

冬天一過,春天的腳步近了,又是遠赴白山交易的時節。

因為傅浩清病著,這買賣的工作首次落在傅天抒的肩上。他原是不肯,卻拗不過他娘親的央求及花散舞的勸進,領著一隊十人的商旅前往白山。

此去白山,約需一個月的時間。

出了麗水城,一路往西行,便是一片黃土漫漫的高原,且越往西走,沿途風景越是蕭瑟寥落。

循著白川上行,縱然偶爾能踫見幾處緊落,卻都是簡陋小屋、破敗窯洞。

旅途中整整二十天的時間,觸目所及都是這樣的榮涼景象,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竟是條商道。

商隊行走期間,晚上只能搭起帳蓬過夜,吃住都十分隨便。如此艱辛的買賣之行,傅天抒真是想都沒想過。

一直以來,他爹都是這樣做買賣的嗎?他過往所享受的那些富貴生活,全是他爹如此打拚而來?

這段孤寂的路途,讓他有了許多思考的時間及空間,也教他對自己的過去、現在及來來有了全新的體悟及想法。

他爹老了,未來傅家的擔子便在他肩上,為了他娘還有跟了他的花散舞,他不能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他得像個男人撐起這個家。

走過使人心情低落的荒涼高原,白山就在不遠處了。

這里,開始見得著商販、茶屋,以及其他來自四面八方的商隊,又幾日,一座偌大的城寨已在眼前一白山位于白川南岸,雖近西域,卻未有缺水之苦,因白山南郊,有一口泉源豐沛的水井,雖年代極為久遠,但井水仍源源不絕的涌出,不論旱潦,水量均無增減,所以白山的水利發達,家家戶戶引水自用,飲用洗滌全仰賴這口井水。

城寨里有來自各地的商販,除了中土漢人,還有從更遠的異邦遠道而來的商隊。

在這兒,傅天抒真是開了眼界。

他們一行十人來到一間旅店下榻,訂好了房,便準備將帶來的貨品及藥材放到旅店的庫房暫存。

罷到庫房,只听見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一「行了,把這一車絲綢先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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