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有你們兩個兄長,也真是她的福氣。」婁戰來由哀道。
「誰是子凜的兄長?我們是她的男寵,我才是正牌的頭號相公。」應思行撥了撥發,拍落一些灰塵。
「……你真的是男人?」他忍不住問。
「你想看嗎?」應思行拉開衣襟,婁戰來隨即別開眼,就怕自己瞧見了不該瞧的東西。
「不管怎樣,我和不悔已有了夫妻之實,所以……只能跟你說聲抱歉。」
「什麼?!」應思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外頭卻突地傳來鞏玉音的聲響--
「三爺、五爺,有一位自稱小五爺的男子前來,說要找婁皇子……」
「什麼小五爺?」應思行咭濃著。
「我的朋友,我去見見他。」
「你的朋友?咱們一道去。」應思行手往他肩頭一芬。雖說風華提過可以相信婁戰來,但是時局正亂,誰知道誰會陣前倒弋?還是小心為上。
三人來到龔閥的小偏廳時,就見到一個穿著瓖孤裘斗篷,帽緣幾乎遮蓋整張臉的人。
「天顯,在龔閥里頭,你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一見到他,婁戰來不由得低笑著,拉下他的帽子。
帽子滑落在肩,見到那人面容,房旭引和應思行不禁微愕,「……五皇子?」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婁戰來,不懂他什麼時候和五皇子攪和在一塊。
「戰來,事情有變,待會你就和龔閥兩位爺先離開吧。」弋天顯也不羅唆,開門見山道。
這事時姿戰來來說,早已是意料中的事,但他只想知道龔不悔的傷勢,「可知道不悔的狀況?」
「她……」弋天顯頓了頓,思付著到底要透露多少。「傷口還未收口,可倒沒大礙,畢竟傷口不深,不過……」
「不過什麼?」
「她之前失去的記憶,現在好像已經恢復了。」
婁戰來垂斂長睫。「是嗎?」恢復記憶了……也好,如此一來,他忐忑不安的心終于踏實了。
「皇上決定三日後成親,所以……你們快走,不要等到本皇子動手。」
「不悔答應成親了?」他震愕道。她恢復記憶,想起了那份感情,所以答應成親了?
「不……她是不得不。」
「什麼意思?」
「因為……」
弋風皇朝的皇宮猶如一座小城池,共有八座宮門,宮牆高聳如城牆,皆有禁衛在上頭巡邏,五步一俏,而宮外有護城河,唯有白天時,八扇宮門垂放,才能做為踏板而過。
入夜時,宮牆上燈火燦亮如白日,想要躍過宮牆,避開禁衛,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從護城河下方的水道而入,成了婁戰來唯一的方法。
水冰寒刺骨,伸手不見五指,然而為了見不悔一面,他還是奮力一搏。
弋天顯說,不悔初入宮時,便被弋照霆發現有了身孕,弄了湯藥,但她因誤以為他死在質子府而不食不眠,湊巧讓她逃過一劫。
然,這一次回龔閥受了傷,弋照霆以為她身上的傷無法痊愈,全是因為她懷有身孕,所以成脅逼迫要讓她喝下打胎藥。
一思及此,他心急如焚地往前游去。
冰凍的河水比不上她所受的痛弋,胸口漲得像是要爆裂的疼痛,也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痛,他的動作必須更快……要快!
沿著水道直游到最末端,可見前方有閃動的光,他加快速度地柱上而去,浮出了清池,顧不得一身濕,更不管強勁北風凍入骨子里,他只想趕緊見不悔一面。
無聲無息地上了岸,婁戰來不敢走長廊,反倒是往泥地走,就怕身上的水落下長廊,會被人瞧出端倪。
眼尖見到禁衛巡邏,他閃身躲進林子里,褪去外袍擰吧再套上,迅捷地縱身躍上弋陽宮後方的三樓寢台。
「誰?」寢殿內的儷人敏銳地察覺露台有聲響。
「儷人。」婁戰來站在掩起的門外喊著。
她愣了下,立刻起身開了門,不敢相信他還活著,而且在弋照霆下令嚴加守備的情況之下,他竟還能不驚擾人地來到這兒。
然而,他一身濕,就連長發還尚落水滴,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悔呢?」他啞聲問著。
「二爺還沒醒。」儷人趕緊讓他入內,掩上了門,找來干淨的幾條布巾。
婁戰來走到床畔,垂眼啾著臉色蒼白的龔不悔,小臉上仿佛還掛著淚痕,淚痕如刀,剮進他的心底。
「……不悔。」他輕聲喚著。
儷人將干淨的布巾遞給他,紅著眼問。「婁皇子怎會來到這兒,難道就不怕這兒部署了重兵?」
「如果弋照霆要在這兒布下重兵抓我,根本就沒必要讓宮中禁衛嚴陣以待。」婁戰來低聲回答,將身上的水吸干了些,才敢輕觸著龔不悔的頰。
踫觸到她的瞬間,不知是他指尖太冰冷,還是那股熟悉的氣息影響,她竟從沉睡中蘇醒,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戰來?」龔不悔顫聲道,朝他伸出了手。
「是我。」輕握著她的手,他目光激動著。
隱忍的委屈瞬間涌上,她緊緊環抱住他,不敢放聲大哭,就怕哭聲會惹來殿外禁衛的注意,只能壓抑地讓淚水無聲滑落,儷人見狀,不由得陪著掉淚。
「戰來,我沒有保住我們的孩子……」
「沒事,還在。」他忙不迭安撫著。
報不悔長睫上還掛著淚珠,不解地啾著他。
「弋天顯拿給你的那碗藥,並非麝香紅花。」他笑道。
「……你怎會知道?」
「因為弋天顯不會騙我。」
「為什麼?」
「記不記得多年前原本交換到婁月當質子的是五皇子弋天顯,後來推說水土不服,回來弋風,換了大皇子弋謙廉前往?」
「嗯。」她點點頭,這才發現他渾身濕透。
「那事是我蔽了計,要我二弟讓他像是得了某種病回到弋風的,後來他行事低調,但我與他一直互有往來,打從在怒濤江上看見他,我就知道這是一大轉機。」婁戰來輕撫著她的發。
「他有他的算計,我有我的想法,只要互相配合就能相安無事。」
她愣愣地看著他。「可是……我流了很多血,我……」她無法確定孩子是否還在她肚子里。
「流血嗎……弋天顯說藥是他差人熬的,那是安胎藥,因為他怕你情緒不穩會傷及胎兒……不管這孩子還在不在,你別怕,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婁戰來吻了吻她的額。「你等我。」
報不悔點了點頭。「可是……弋天顯真的能相信嗎?」她跟弋天顯沒有半點交情,無從得知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姑且相信他吧,畢竟我和他想得到的雖然不同,但卻能借彼此的力量達到目的。」瞧她面帶疑色,婁戰來考故句笑意。「放心吧,要不是他,那晚我可逃不出質子府。」
「是嗎?」龔不悔扁著嘴,把臉坦進他的胸膛里。「嚇死我了……要不是在龔閥瞧見你,我真以為你出事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聞言,他心里像是浸在糖水里,啞聲喃道。「我還以為你會不肯見我……」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變傻了,不斷地詢問為什麼。
他笑得苦澀,「因為你恢復記憶了,不是嗎?你想起了你真正所愛的是……」
「你。」她萬分篤定道。
一趟護送公主和親的路上,讓她的心察覺到真正的想法,也因為如此,在她失憶之後,她唯一記得的唯有他。
姿戰來不禁咧嘴笑著。意外極了,又看她不像是在哄自己開心,但一直待在她身旁的他,為何從未發覺?
「好,不管怎樣……我今日前來,是為了要跟你說接下來的計劃。」按捺內心的喜悅,他沉住氣說明今晚前來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