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怎麼辦?為什麼他不肯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抵擋不了他的蠻橫?」
思索事件始末,翟語冰緊緊受困在不能逃避的苦牢,悲慟地蜷縮躲進被窩里哀泣,當心里一遍遍怨恨翟昊禺殘佞的同時,她其實更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不抵死反抗?為什麼不克制意念別在地掀起的肉欲狂潮里沉溺?
活到二十幾歲,翟語冰第一次了解什麼叫「情不自禁」。
當翟昊禺物上她的唇、撫觸她的身,那原本屬于自己的腦子就不由自己管了。
他就是有辦法讓她的感覺不能自我控制,身體四肢更是完全失控,仿佛她的感官本該由他的唇舌和指端來下達指令,惟他才有辦法一點一點煽起並舞動她的生命能量!
太可怕、太恐怖了……
這怎麼可以呢?他已經要結婚了啊!她怎麼可以輕易淪陷在別人的男人懷抱里啊?
翟語冰頭痛欲裂,悶窒的胸口不能順暢呼吸,連心髒跳動速度也亂了
在最清醒的早晨,她以清醒的理智不留余地地批判自己。
不,翟語冰你不能再這樣下去!
離開他,不管用什麼方法,即便丟飯碗也不足惜!
從今天開始徹底遠離他,回到過去不相往來也相安無事的日子!
☆☆☆
餅去一個人孤軍奮斗慣了,在處理不能說出來的難過傷痛時,她習慣用忙碌來遺忘……
翟語冰總是樂觀認為︰時間和工作是最好的療傷劑,只要耐心堅持,天底下沒有什麼難關過不去。
至于那邪心殘酷的翟昊禺想怎麼樣對付她盡避放馬過來,反正,翟語冰想過最壞結果就是換工作而已!一旦做到真正的看透想開,心情自然輕松多了。
這天,致和銀行到了下午便隨著趕三點半而人潮增多,同事們莫不叫苦連天,而翟語冰大約是少數甘之如飴的。
自從昊極欲收購致和銀行的消息在媒體曝光後,原不算太出名的致和突然聲名大噪,光顧的客人比起過去多了很多,擔任櫃台客服的人員理所當然更加忙碌。
「語冰,你的電話哦。」小茹隔著嘈雜人聲叫喊。
「麻煩請他留話好嗎?我現在很忙……」翟語冰八爪章魚似的,不斷處理應接不暇的客戶資料文件。
幾天來,她刻意讓自己百分百投入工作,惟有埋首工作才能忘卻翟昊禺帶給她的諸多不堪感受。
為了逃避他的找碴,連例行向爺爺請安她都省略了,就算明知老人家會傷心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可是,他說有重要的事——」小茹面有難色,壓低聲量道︰「……他還說他姓翟,好像是你的那個‘遠親’耶。」
「不接。說我不在!」翟語冰斬釘截鐵,繼續埋首工作。
小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莫可奈何對著話筒道︰「很抱歉,翟先生,語冰她不在。」
幾秒後,她一臉霽水又把話筒推給她。「語冰,這個人好怪……他,他竟然說是你的二哥——喂,我怎麼從來沒听說你有個二哥啊?」
二哥?翟昊顃?
暗自沉吟幾秒,她從小茹手中接過電話。「喂,我是翟語冰。」
「嗨……」翟昊爽朗且富磁性的聲音傳入她耳際。「最近好嗎?好久沒跟你連絡了,踫巧今天有空,所以就想打個電話給你——」
「喔?是嗎?我知道你的綜合醫院才剛開幕,照理說應很忙碌才對,怎麼有間功夫打電話給一個陌生的小妹?」她語氣生疏。
任何有關翟家的人事物,翟語冰半點兒提不起勁兒里會,特別這個翟昊顃根本是跟翟昊禺一鼻孔出氣的。
「怎麼了?你又跟大哥起沖突啦?」翟昊听出她話里的火藥味兒。
「沒有。」她按捺起伏的情緒,諷刺道︰「他現在是我的老板,我哪敢跟他起沖突?」
「對喔,昊極已經收購了致和銀行。嘖!大哥做生意確實有他的一套!」
「你也不錯啊,年紀輕輕就當上祥類綜合醫院院長。」她回以客氣恭維。「不知道大院長找我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事——」翟昊顃欲語還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雖然上次在和羅家的晚宴上見過面,但也沒機會多說話。除去那次不算,我們很久沒見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翟語冰不願和他應酬,單刀直入問︰「現在是我上班時間,我很忙,不妨直話直說!」
「哎,我也是受爺爺之托,想跟你談談大哥的事……」
「他?他不是快結婚了?」翟語冰刻意淡漠。「快當新郎的人會有什麼事?」
「問題是他一點都沒有結婚的喜悅。這也是我找你談的原因。」翟昊顃嚴肅地吐出問句︰「語冰,你跟大哥之間沒發生什麼事吧?」
「……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聞言,翟語冰如刺蝟即刻將全身武裝起來。「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麼?」
不敢想象若翟昊顃知道她和大哥發生了嚴重「不倫」情事會如何反應?萬一給傳開來還得了?!「……他沒說什麼,不過——」翟昊頓了頓,和緩提出邀請。「電話里說不清楚,不如我們見個面,當面談談好嗎?」
☆☆☆
翟家兄弟全都得天獨厚的擁有英俊帥逸外表及碩偉挺拔的身材。
習醫的翟昊顃除了出眾的外型,比起其他兄弟還更多了幾分冷靜睿智的氣質,在翟語冰幼小的記憶中,這位二哥木訥少言,全心專注于他喜歡的醫學專業,鮮少關心家里其他人的事,而今居然會打電話給一個生疏多年的妹妹,她心底不禁浮現許多揣度。
他們約在敦南林陰大道旁的「小西華」,典雅靜謐的咖啡廳確實能讓繃緊的情緒松懈。
推開大門,翟語冰一眼就看到翟昊投射過來的善意目光。他一身品味卓越的白色亞麻質料休閑衫,睿智的雙眸加上細黑框眼鏡,即使沒穿醫生袍,看起來也很有專業醫生的架勢。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翟語冰有些生疏地在他對面坐下。
「沒,剛來沒多久。」翟昊顃扶了扶眼鏡客氣詢問︰「你可以喝咖啡吧?」
「嗯。可以。」她點點頭。
來的路上她已經呵欠連連,忙碌了一天的翟語冰其實不很想赴約,若非心中對翟昊禺牽掛難卻,她寧可選擇回家睡大覺。
「你說,他怎麼了?」翟語冰開門見山間。「婚期已經訂了不是嗎?」
「你……沒想到,你離開翟家十幾年,現在對于我們這些哥哥全只剩下‘你我他’的簡稱了。」頗有個性端起咖啡杯,翟昊顃語氣慨然。
他帶刀的目光透過鏡片仍銳利難擋,翟語冰心虛地急忙低下頭。
「對不起——我……獨居太久了,幾乎已經遺忘家庭的感覺,除非是在爺爺面前,否則,那些稱呼我實在不習慣。」
「唉……也難怪啦!這樣對待你們母女,甚至沒有極力幫助挽回你母親的生命,要你不怨不恨根本不可能。」
「說到這個,我到現在都還不了解,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忘記仇恨?」她幽然低嘆。
「我媽生前最疼他,喪母的打擊對他而言太沉痛。」翟昊顃了然于心點點頭。
「不過,我跟大哥不同,自始至終我都覺得你是無辜的。畢竟,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親。」「我知道。二哥你一直對我們母女保持善意。只是,他實在做得太過分……」
「老實說,那天你出現在大哥為羅巧菱接風的晚宴上,我還以為你們已經盡釋前嫌。可是,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你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翟語冰柔柔撥撫長發,抬眼對住他眼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