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嬋嘆了口氣,她自小生活在富人圈,見過許多富裕優雅卻不快樂的女人,她自己的母親也是啊,要不怎會早早便抑郁而終?
被母親抱在懷里的荊權赫笑得好開心,童稚無邪的小臉看來明顯比成人後的他還幸福滿足,功成名就的他算是擁有了全世界,但他會比小時候在媽媽懷里還快樂嗎?
黎雨嬋從他幼年無憂的神情里看見這人的真性情——原來,他並不是像外界所看到的那麼冷血勢利,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也需要家庭跟親情溫暖。
看完照片,黎雨蟬又發現一個小儲櫃,里面裝滿各界接受捐款的感謝狀,一疊疊整齊堆起,可見他樂善好施,為善不欲人知,更鮮少讓外界知道他的愛心捐贈。
「樂升育幼院?噫?他也是捐贈人?這麼巧……」黎雨嬋更吃驚了!
她在學校里一直是慈幼社社員,經常到各大育幼院幫助無依的孤兒,而樂升育幼院也是她常去的一家,沒想到過去毫無淵源的兩人竟然幫助同家育幼院。
人生的際遇和緣分真是很奇妙啊!
「你在里面發現什麼寶物啊?掃這麼久?」
就在黎雨嬋對著一櫃子感謝狀心生感慨的時候,荊權赫突然走進書房里。
「沒、沒事。」黎雨嬋趕忙低頭繼續掃地,表情鎮定淡然。「我剛在看照片,你跟你母親感情真好。」
「呵,你看得出來?」荊權赫微笑中藏著意味。「我母親很美吧?她以前沒生病的時候可是大美人呢!」
「是啊,我也覺得她很美。」黎雨嬋停下動作,抬起眼與他相望。「你這人很有趣,明明是個軟心腸的好人,偏要故意裝冷酷。」
「什麼意思?」荊權赫不解地望著她。「你偷翻了我什麼東西?」
「才沒有呢!」黎雨嬋對著小儲櫃努了努嘴。「其實你是善心人士,幫了很多無父無母的小朋友,我都看到了。」
「哦,那也沒什麼。」荊權赫無所謂聳了聳肩。「都是我能力內做得到的,不足掛齒。」
「下次該找記者來報導你的好人好事,別盡是搞些沒營養的緋聞。」黎雨嬋想起他和芳姨的事,忍不住藉題發揮。「尤其是和有夫之婦鬧出來的紼聞,損人又不利己,太不劃算了。」
「噫?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荊權赫調皮地皺起鼻子四處聞聞。「很酸,好像打翻了超大桶的醋壇子。」
「什麼啊!」黎雨嬋听出他話中含意,反駁道︰「我是為了我爸爸,擔心他生病還要被人笑話,誰吃醋了?!你不要亂講!」
「可是,你每次講起閻禾芳跟我的事情就很酸。」荊權赫直勾勾望進她眼底,想看透她的心思。
「才沒有!你不要往臉上貼金了!」
黎雨嬋倏忽燒紅雙頰,渾身發熱的她拎起拖把就往客廳走去。
「你跑哪去?我話還沒講完——」
荊權赫追著她到客廳,見她不回應,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臂。
「為了她,你還氣呼呼地打電話質問我,你爸真的在意閻禾芳跟其他男人吃飯嗎?」
「廢話!哪個男人不在乎?是你會不在乎嗎?」
喀!就在兩人大聲對話時,突然間,厚重大門被打開了。
「啊!權赫大哥!你、你在家啊!」一個年輕女孩手提保鮮盒走進來,臉上滿足尷尬驚訝。「不好意思,我以為沒人在就直接開門了,對不起!」
「小艾?你怎麼跑來了?」荊權赫也很訝異。「我媽呢?你把她一個人丟在山上?」
「不是啦!是伯母一定要我送這些東西過來。」小艾把手上食物交給他。「她說,你最愛吃獅子頭了,一定要趁新鮮送過來。」
「唉,你可以打電話跟我說,我過去拿就是了。」荊權赫無奈道︰「她一個人在家很危險啊。」
「沒辦法,她逼我要馬上來啊。而且,我也想說你這邊很久沒打掃了,就想說順便一起做。」小艾委屈道,一雙眼楮直打量著陌生的黎雨嬋。
她從來沒見過權赫大哥家里出現過別的女人,據說他從不把女人帶回家的——為什麼這女人得以踏入禁區,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了,既然東西送到,你可以回去了。」荊權赫直接下逐客令。
「哦,好吧。」雖然小艾很想弄清楚這女人是誰,卻也只能听命離開。「那我走了,權赫大哥再見。」
「嗯,路上小心。」荊權赫送她出去,順便把門關上,輕描淡寫地說︰「那是照顧我媽的看護,她叫小艾。」
「她有鑰匙?」同樣的疑問在黎雨蟬心頭浮現——能有他房子鑰匙的女人,關系應該非比尋常吧?
「她幫我打掃,偶爾會帶我媽過來跟我一起吃飯。」荊權赫不想說太多,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嘗嘗我媽做的獅子頭?味道很不錯。」
「不、不了,我不餓。」將手上的拖把交給他。「你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現在想去醫院看看我爸。」
不明原因地,黎雨嬋心情往下蕩,或許想到自己的父親,也可能是那個突然闖進來的女孩子……
敝了!吧嘛因為這種事影響情緒呢?!
黎雨嬋暗自生自己的氣,不等荊權赫回答,便開門準備離開,而荊權赫也沒多做挽留,逕自讓她離開了。
兩人之間隱約有種感覺在發酵,荊權赫從她陡然轉變的神色中看出了什麼,只是他自己不便點破。
第七章
「伯母,權赫大哥家里有女人耶!好奇怪喔,這幾年我幫他打掃家里,從來沒發現什麼可疑女人的蹤跡,不知道那個年輕美眉是誰?」
小艾一邊喂荊伯母吃飯,一邊聒噪說著那天撞見黎雨嬋的實況。
「年輕的女人?一定很美羅……她很漂亮嗎?是不是長得像電影明星」荊母眼神恍惚,自從得了失智癥後,她的思緒時遠時近,飄移快速令人難以捉模。
「嗯……我覺得還好啦!年輕嘛,大概不超過二十四歲。」小艾撇了撇嘴,她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口頭上絕不承認別的女人比她更出色。
況且那女人有搶走她心愛的權赫大哥的嫌疑,小艾打死也不會說她漂亮。
「權赫,他交女朋友了嗎?」荊伯母飄移眼眸轉向她,認真問。「怎麼他從來沒跟我說過?唉,他怎麼可以交女朋友,他還在念書,將來還要考大學,怎麼可以談戀愛?不行,我要告訴他——考大學比較重要!」
「唉,伯母您又糊涂了。」小艾嘆氣搖頭。「權赫大哥他早就畢業幾百年了!已經跟你講過好多遍了,你還是搞錯。」
身為專業看護人員,小艾本不該對生病的老人家失去耐性,但人的耐心及忍耐度畢竟有限,再加上長期困守在山上空曠淒清的別墅里,若非為了荊權赫,她才做不了這麼久。
「男人哪,都不可靠。」仿佛沒把小艾的指責听進耳朵里,荊伯母繼續她想說的話題。「以前,權赫他爸爸對我很好的,他心里只有我一個女人,從不把別的女人放在眼里……後來他變了,在外面交女朋友又不回家,我一個人守著權赫,巴巴地等他回來,都是那個壞女人害的,都是她!」
「嗯。」小艾敷衍回應,這幾天她發現老人家的病況好像更嚴重了。
什麼嘛!自己媽媽生病了,他還有心情帶女人回家?小艾心里嘀咕。
這陣子,權赫大哥不但沒有上山探望母親,還有閑情帶美眉回家開心,實在太過分了!
「小艾,你剛說我老公帶女人回家?真的假的?」荊伯母突然激動坐起來,拉著小艾的衣領,逼問。「你真的親眼看到?確定沒有看錯嗎?我老公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嗎?你說——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