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你搞錯了——不是啦!」小艾整個領子被她糾緊,勒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她拼死命地掙扎。「伯母您先放開我!哦——我不能呼吸了。」
「你說的,是你說的!」荊伯母完全失控,她瞪大眼楮、激動喘氣。「快點!你帶我去!我要去教訓她,帶我去教訓那個爛人!」
「好好,我、我帶你去。可是,您先放開我啊……」小艾用力吸氣,她的臉整個漲紅,努力掙扎拿到茶幾上的電話。
「打電話?你要打電話給他嗎?」荊伯母松開手,對著她大喊。「快!你去找他!幫我找到他!我要跟他說話——」
「好,我現在就打。」小艾快速撥了荊權赫的手機,一听到他的聲音便激動地哭了出來。「救命啊!大哥,我真的快不行了!伯母她……」
「小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先別哭啊!」
「權赫大哥,伯母她又、又糊涂了。她剛剛差點兒把我給掐死。嗚……好可怕喔,我真怕我會被殺死……嗚,權赫大哥,你快來救我!」
「什麼?我媽她掐你脖子?怎麼會?你不要嚇唬我,小艾。」
听著小艾害怕哭泣聲,荊權赫再沉穩的個性也擔憂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好講清楚。」
「嗚……我沒辦法講啦!」小艾慌亂哭喊。「權赫大哥,我好害怕,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應付不了。」
「好,你先冷靜,我現在過去。」荊權赫放不下心,母親情緒失控不知到了什麼程度,他還是親自上山去看望一下才心安。
***bbs.***bbs.***bbs.***
台北黎宅
「小嬋,你回來啦?」閻禾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睡眼惺忪地望了黎雨嬋一眼,漫不經心問。「你爸爸還好吧?」
「嗯,還可以。」黎雨嬋才進門就看見繼母這副散漫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芳姨,你整天都窩在家里睡覺?這樣子真邋遢——」
「唉,我還能去哪兒?」閻禾芳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抱怨道︰「自從你爸爸住院以後,所有人都開始看衰我們黎家,以前派對晚宴的邀請卡接也接不完。現在呢?我不主動去討的話連半張都沒有!你說,我能去哪里?去給人家看笑話嗎?」
「出門不一定去‘跑趴’,去醫院看看爸爸也行。」
「算了,他病了以後脾氣好壞,老愛罵人,我又不是傻子,沒事去找挨罵。」說到臥病在床的丈夫,閻禾芳更是一肚子抱怨。「上次他當著醫生、護士的面前把我罵了一頓,我只是跟朋友吃了頓飯有什麼了不起?他把我罵得多難听,好像我已經讓他戴綠帽似的……」
「本來你就該避嫌。你沒听過‘人言可畏’這句話嗎?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更要注意自己言行舉止才是。」
黎雨嬋知道父親為那件事很生氣,而她知道之後也打過電話給荊權赫去表達不滿。
「噫?黎雨嬋,你是在教訓我嗎?」閻禾芳氣憤地怒瞪她。「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老是在你爸面前告狀,我惹到你了嗎?難不成你吃醋?看不順眼我跟荊權赫同進晚餐……」
「芳姨!」黎雨嬋喝阻閻禾芳發飄。「我沒有跟爸爸說過任何你的壞話。可是別人要怎麼跟爸爸說我管不著,還有,荊權赫這個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為什麼?」閻禾芳不服氣,怒目圓睜。「他是你什麼人?是你男朋友嗎?憑什麼要你來限制我交朋友?黎雨嬋,你不要太過分了!」
黎雨蟬握緊拳頭,一再深呼吸,就是不要在繼母面前失控失言,她直覺荊權赫刻意丑化黎家,縱使不明白他的動機為何,但身為黎家女兒,她有義務阻止任何丑聞發生。
「對不起,芳姨。」為緩和緊張氣氛,黎雨嬋先軟化態度。「我剛剛不該對你不禮貌。但是,請記住,你現在是我爸的合法妻子,他生病了,正是心靈脆弱的時候,你不去照顧陪伴他就算了,若還等不及想招蜂引蝶,最好先跟我爸爸辦好離婚再說。」
「黎雨嬋!」閻禾芳氣得發抖,火燒般紅了臉,卻罵不出半句話。
「我先進房休息去了。」黎雨嬋把該說的話說完。「芳姨,黎家很快會度過難關的,你就委屈一下,忍耐一陣子吧,算我拜托你。」
「你——」
「晚安。」不待閻禾芳繼續找碴,黎雨嬋頭也下回地進房間去。
才踏進房間,包包里的手機就響了。
「喂?」她訝異接起電話,來電顯示是荊權赫。
「喂……是我。」荊權赫聲音听起來很疲累。「你在哪兒?」
「在家。剛從醫院探望我爸爸回來。」帶著高度警覺,黎雨嬋一顆心懸起,揣測他此時來電是為什麼?
「喔。」荊權赫嘆氣,停頓了好久,仿佛正斟酌該怎麼開口。
「有什麼事嗎?」她問。
「……我剛去探望我媽,狀況有點麻煩。她惡化得比我想象中要更快,連醫生也措手不及。」
「怎麼了?」出乎意料之外,黎雨嬋沒想到他打電話來是為了訴苦。
「很復雜。」荊權赫簡單的字句中透露無奈。「一時也講不清楚,只是感慨,握有權力的男人貪心犯了錯,卻影響另一個女人一生幸福,我媽真的好無辜。」
「你好像很沮喪?」皺起眉,她听不懂他所指為何?但也不打算問,畢竟那是他家里的事情。
「可以出來聊聊嗎?」冷不防地,荊權赫提出要求。「我需要跟人講講話。」
「啊?可是,現在不早了。」她詫異道。
「我就在你家門口。」荊權赫說出更勁爆的。「依照我們的‘約定’,你現在有義務出來跟我聊一聊。」
「什、什麼?你已經在我家門口了?」黎雨嬋的心髒差點跳出來。
她剛剛才數落過芳姨而已,現在荊權赫一聲不響出現在家門前,若被芳姨看見,那不是拿磚頭砸自己的腳嗎?
「對!我已經來了。」荊權赫態度堅持。「我們現在處境相似,你爸爸住院,我媽也病得不輕,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真的是同病相憐嗎?除了你,誰有興趣听我講媽媽生病的事情?」
「那——好吧。」黎雨嬋被他說服了,本來他找她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欠他的,黎雨嬋沒有忘記。
當初,是她自己答應願意陪他做任何事,現在荊權赫只想找人聊天解悶,她有什麼理由推辭呢?
幾分鐘後,黎雨嬋在家門前上了荊權赫的車。
怎料,這一切卻全部被閻禾芳看見了。
「哼!這死丫頭敢教訓我?!原來是她自己搞上了人家,還給我裝淑女咧!哼!看我怎麼整她!」
閻禾芳倚在窗前,瞪大眼楮看著黎雨嬋坐進荊權赫車里,一見車子離開視線範圍,馬上一不做二不休地拿起電話。
「喂,大洋嗎?我是芳姨,你還沒睡吧?芳姨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你,你听好啊……」
***bbs.***bbs.***bbs.***
車子停在台北著名的河濱公園草坪,前方是潺潺蜿蜒的河水,視線再往前伸,恰好可以望見繽紛轉動的摩天輪。
「心煩的時候,我都會開著車來這里——」荊權赫眼光投向前方,慨然道︰「一個人安靜地看著燦爛光亮的摩天輪在天際間轉動,再枯萎煩躁的心也會沾染摩天輪的歡愉氣息,七彩顏色很快替換低沉灰色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