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平不是真的不關心他的死活,而是醫生說他的脊椎並沒有真正受傷,只是傷到了神經;神經這種東西很神經的,說復元隨時就有可能復元。所以,他根本毋需替風承旭太擔心。
「你說什麼?下半身癱瘓?」席安臉色霎時大變。
「你放心,醫生說只要他持之以恆,復健會好的。」項子平只顧著病房里風承旭的動靜,並沒有注意到席安的臉色與口氣,因此也就沒做進一步的解釋,只是簡單傳達醫生口頭上的說辭。
「復健會好?」她不是沒見過脊椎受傷導致下半身癱瘓的人,只是復健是一條很漫長的路,多的是在輪椅上度過一輩子的人。
她的命怎麼這麼差!?第一次如願以償的挑選自己的所愛,但她的未婚夫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承旭,你不讓醫生、護士進去,好歹也讓我進去。你昏迷了幾天,公司一大堆事要你處理。」
「進來!」風承旭喊道。
項子平走了進去,扯了扯愣在一旁的席安。
「承旭,這幾筆案子所需要的資金已陸續被銀行同意,可是他們說經濟不景氣,需要抵押品。」項子平把卷宗放到他不能動彈的腿上。
「抵押品?雷風什麼時候需要抵押品了?」風承旭奮力朝卷宗一擊,雖然卷宗因此掉了,但他的腿依舊沒有感覺。
項子平把卷宗整理好。「他們知道你小媽卷款潛逃的事了,當然也就會擔心雷風的運作。」
「這消息不是封鎖住了嗎?」
「紙包不住火。」
席安又是一愣,因為這消息跟風承旭癱瘓的消息一樣勁爆!原來雷風集團可能陷入了財務危機,難怪他費心的要她們的嫁妝——土地!
風承旭可能一輩子癱瘓,加上雷風目前的財務危機,讓席安不禁為自己的下半輩子擔憂了起來。她心中也在此時妒忌起席寧的好運氣,為什麼她每次總能選擇到最好的東西?
「子平,拿我現在住的那棟別墅和辦公大樓做抵押。」
「我拿給銀行估算過了,這次資金太龐大,他們認為不夠。」
「不夠?問他們要不要我的腿?該死的!」這就是他需要土地的原因,愈有價值的土地籌到的資金愈多,可是他還沒結婚呢!
項子平當然知道風承旭的打算。「承旭,章鴻欽問你要不要一起辦結婚宴?席夫人的意思是要一起辦。」
風承旭看向席安,「席安,你認為呢?」結婚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他需要那塊土地解圍。
「我……承旭,你是不是該先休養一陣子?」她突然害怕起結婚,她怕自己得照顧一輩子癱瘓的丈夫,更怕雷風的財務拖垮她。
「我的腿沒問題,頂多坐輪椅。」講到輪椅他又有氣,狠狠地往自己失去知覺的腿一擊!
席安嚇了一大跳!「我……那我都可以。」
「那就依席夫人的意思,一起辦了,畢竟她是長輩。」風承旭注視著席安不自然的表情說著。
席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後,席寧並沒有察覺她的神情有異,逕自問著︰「安安,風承旭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沒事嗎?」她只差沒哭而已啦!
臉色的確不好,難道……
她緊張的抓住席安的手,「安安,是不是風承旭他、他、他沒救了?」
「是我沒救了!」她心煩氣躁的甩開席寧的手,然後問道︰「寧寧,小媽呢?她在不在?」
現在的她雖然想要退婚,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行的,因為這是父親的遺囑,再說風承旭更不會答應這事的;可是她現在真的不想嫁,再怎樣也只好硬著頭皮找席母商量商量。
「我媽出去了。安安,你找我媽做什麼?還有,風承旭到底怎麼樣了?他要不要緊啊?」
「他落海傷了脊椎,下半身癱瘓了!」
「下半身癱瘓?怎麼會這樣?我要去看他。」她轉身就要上樓拿皮包,卻又教席安的話停住了腳步。
「有什麼好看的,他現在脾氣大得很,又不讓醫生、護士接近;我看是好不了了,我好倒霉!」
席寧走回席安身邊,「不會的,風承旭那樣的男人不可能甘願困于輪椅上一輩子;他會站起來的,我對他有信心。」
「他不是你丈夫,你當然說這種風涼話,要不然我跟你換,看你是不是還這麼樂觀!」
「你真的要跟我換?」席寧高興的反問著。
席安狐疑的看著她,懷疑她是不是頭殼壞掉,心中同時也閃過一絲希望,試探的問︰「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席安露出狡猾一笑,這可是她擺月兌風承旭的最好方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心一橫道︰「那我就跟你換。」
席寧唯恐她後悔似的,立刻用手指頭勾住席安的手指頭,在大拇指上蓋下印記,「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可是,我怕風承旭和小媽都不會答應。」風承旭要的那塊土地在她手里,小媽怎麼可能讓席寧嫁個下半身癱瘓的男人。
「如果我們都不說呢?」
「不說?不說怎麼結婚?風承旭坐輪椅是事實,結婚時更有許多人在看,又不是古時候的人坐轎子、穿鳳冠霞帔,就算娶錯老婆,進了洞房後也莫可奈何。」
這一番話點醒了席寧,她腦筋一動、心思一轉,「我們就穿鳳冠霞帔,來個偷天換日。」
「偷天換日?」
「對,偷天換日。」
席安懂她的意思了。「寧寧,這是你心甘情願跟我換的,我不想讓大家以為我很現實,見風承旭癱瘓了就不想嫁他。我希望我們把這一切說成是結婚時,沒看清楚對象的一場誤會。」
「好,這樣對大家都好。」
第5章(2)
別開生面、熱鬧非凡的結婚典禮就在兩位新郎倌各穿著白色燕尾服,兩位新娘穿著相當不搭的霞帔鳳冠中舉行著。
兩位新郎倌沒被通知穿長袍馬褂來搭配新娘,令眾人當場唏噓。
紅色喜帕遮住了兩位新娘的臉,新郎倌也不知誰是誰,全靠新娘自己走近新郎倌身邊,握住他們的手。
證婚完畢、簽好結婚證書、一場歐式餐會之後,這場婚禮總算完美的落幕,兩對新人也各自回家了。
席寧一顆心忐忑著,根本無法想像風承旭知道新娘是她之後的反應。雖然她和席安說好要演一場筆作無知,然後順水推舟的戲,可是風承旭的壞脾氣還是教她害怕不已;現在她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絕對不至于殺了她。
霎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響,她透過紅色絲紗的喜帕,看見項子平推風承旭進房,然後將他扶坐在她身邊。
「承旭,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嗎?」項子平朝他比著,要幫他月兌衣服。
風承旭伸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我先走了。席安,可能要麻煩你幫承旭月兌衣服,還有……還有今晚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可能要……要多擔待一點。承旭只是腿不能動,其他地方都還可以用。」唯恐他們不能盡「性」,項子平提點著她。
「子平,你可以回去了!」風承旭壓低嗓音說。
不知道怎麼說就不要說嘛,害得他連男性尊嚴都快沒了!
項子平攤攤手,一副好心沒好報的樣子,悻悻然帶上門出去。
默坐了一陣,風承旭見身邊的人沒動靜,開口說著︰「席安,因為腿的關系,今晚可能要稍微委屈你,我可能、可能……可能無法讓你覺得……覺得如魚得水!」
話一說完,他終于知道項子平為何說得不自然了。
席寧羞低了頭,微微頷首。
又默坐了一陣,見身邊的人依舊沒動靜,他又問︰「席安,你不會要我掀喜帕吧?」他對今天的「新娘禮服」相當不解,還好她沒要他騎馬抬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