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妳……妳在說什麼?」她驚嚇、驚愕、驚駭甚至是驚恐萬分地瞪大眼楮看著花宇音。
「我說,妳該不會是愛上我哥了?」花宇音很有耐心地再說一次。
天啊!罷剛才說喜歡,現在已經變成愛了!夏央覺得自己好像暈船般有點頭昏腦脹。
「等等、等等……」她舉起手作投降狀邊後退。「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花宇音覺得耐心快用光了。「我神志很清醒。妳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還是要一直這樣瞪著我看?」
「我怎樣看著妳?」
「好像我是個神經病一樣,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似的。」花宇音雙手交握在胸前。
夏央隨即垂下目光。「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妳問得太突然,我沒有心理準備。」
「那到底是怎樣?有還是沒有?」
「呃……這個嘛……我沒想過耶!妳讓我回去仔細想想再說。」夏央回答得很鴕鳥。
「又不是要作報告,要不要給妳三天回去找資料?」花宇音火了,不過是個簡單的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那誰搞得清?
「好啊,我不排斥。」
「夏央!」花宇音很沒形象地大吼。
自從認識夏央和晴嵐後,她的形象一天天崩解,什麼優雅、什麼淑女氣質全消失無蹤。現在她越來越敢表現自己率性的一面,也越來越喜歡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表達真實的自我。
夏央立刻坐直、抖擻精神。「報告小鮑主,我--不知道。」
「什麼?!」花宇音聲音拔高。「什麼叫不知道?妳不知道誰知道?」
夏央泄氣地癱回沙發。「小音,妳別再問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妳。」
花宇音不是不了解夏央大剌剌的個性,她會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真相的確有可能。于是她按下火氣,換個角度問︰「那先別說什麼情啊愛的,妳覺得我哥怎麼樣?」
「很棒啊!人長得帥、心地又善良、又體貼,算是碩果僅存的好男人吧?」
「那妳有沒有動心?」花宇音興奮地繼續追問。
「動心?」夏央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那是什麼感覺?」
「妳從沒喜歡過人嗎?妳怎麼可能從沒有喜歡人的經驗?難道也沒人喜歡妳、向妳表白嗎?」花宇音覺得快抓狂了。
「沒有啊!從小到大,我身邊出現的男人不是孬種就是很娘,再不然就是年紀比我大很多,或是年紀比我小很多,我對待男人的方式通常只會讓他們心悸,因為他們會被我搥到快心髒病發,接著對我又怕又欽佩。」
哦賣尷!她是知道夏央很男孩子氣,但其實她長得並不差,而且也不是完全不會打扮,怎麼可能會沒有男人喜歡呢?最有可能的是,人家喜歡她,只是她神經太大條,不了解男人對她的暗示吧?
這一點,她倒是和顧晴嵐很像。花宇音心想。
「所以我不懂所謂『喜歡』、『心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夏央總結道。
「呃……所謂心動就是妳很喜歡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感覺……」花宇音開始試著闡釋心動的感覺。
「嗯……我是不討厭啊……」夏央檢視自己的心。
「和他很談得來。」
「我和他是挺有話聊的……」
「……和他在一起時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咦?為什麼要心跳加速?會不會是病了的關系啊?」夏央問,卻被花宇音送上一個大白眼。
「那種心跳加速和有心髒病不一樣?」
「妳怎麼知道不一樣?」
花宇音被問倒了,她的腦海里突然浮起最近的幾次經驗,驀地臉紅。「哎呀!總之就是不一樣啦!」
「好模糊的講法哦!這樣我不懂。」
「啊!還有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念,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會又難過又生氣。」花宇音突然想起。
夏央想了一下,微笑地看著她說︰「嗯,這兩個我都沒有,我想我對妳哥並沒有心動的感覺。」她高興地為自己的推斷點點頭。
花宇音卻滿是狐疑地望著她。「是嗎?這很難說。」突然,她泄氣地往椅背一靠,像夏央先前一樣癱在沙發上。「唉~~還以為妳就是那張預言的『女騎士』,結果卻是一場空。」
「什麼預言啊?」夏央的好奇心被挑起。
「在上個月,我哥突然收到一封來路不明的E-mail,里頭只有兩行預言般的字句。」
「嗄?什麼字句?」
「『落難王子遇到命中注定的女騎士,一再獲救後要付出的是真心』。」花宇音背出預言。「我們大家都猜這一定是二哥母親那邊的人發來的。听過妳和二哥巧合的相遇,我還以為妳就是預言中的女騎士。」
「這是什麼奇怪的預言,為什麼你們會相信?」夏央實在不解。有關這類怪力亂神的事,她通常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花宇音瞥她一眼。「那是因為妳不曾見識過二哥對周遭產生的影響,也許妳會說是我們牽強附會,但其實二哥奇特的磁場,是其來有自的。」
花宇音從花靖惠母親邱亦晨神秘的家族開始說起--相傳很久以前,邱家祖先因為太過風流而傷了一個女人,此女因情傷抑郁而終,臨終前發下詛咒︰邱家世代女人將飽受情傷之苦,無法和相愛的人廝守一生,不是愛人死亡就是自己活不過三十三歲。邱家男子則災禍不斷,凡是被他愛上的人,輕則倒楣、重則死亡,永遠不能愛人,只能孤獨一生。
這就是為何花靖惠不願和家人搬到花家新蓋的主宅,獨自一人住在舊宅中。因為他害怕會再傷害他所愛的家人。
夏央听完宇音的話,突然為花靖惠感到悲傷。雖然她也了解宇音和其他人並非討厭他、排斥他,但一想到他多年來所承受的孤獨之苦,她就很難釋懷。
「什麼詛咒,那不過是個年代久遠的傳說,現在是個凡事講究科學的時代,這種無稽之談為何還要相信?」
「可是,邱家的人深信不疑。看看他們家族,女人除非終身不嘗情愛,否則女人很少活過三十三歲,男人則孤獨一生。這就是為什麼二哥如此相信他的宿命。」
夏央茫然地凝視前方,片刻後才轉頭看她。「難道沒有破解的方法?」
花宇音偏著頭想一下。「好像有。很久以前我問過爸爸,他說除非能遇到當初發下詛咒那名女子的後代,並且償還所有情債,才能解開詛咒。」
「好老套的劇情哦!妳不是在譫我的吧?這種連續劇才會出現的橋段,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夏央失笑道。
花宇音嚴肅地看著她,並沒有笑。「我也很希望這只是無稽之談,但二哥和邱家後裔卻深為此所苦。這世上有些事是無法用科學根據去解釋的,我只知道若沒有解開詛咒,二哥是不可能放開心胸去愛人的。」
「這太荒謬了!」
「是嗎?但妳知道嗎,一開始我們也不信,鼓勵二哥和女生交往,可是每個和他交往的女生下場都很慘。搞到最後,二哥說他不想再害人了,與其看著心愛的人受苦,他寧可選擇孤獨。」
夏央還是無法接受她听到的事實。看著她震驚的模樣,花宇音嘆氣。「算了!妳也別想太多,一切就交給命運安排吧!妳不要跟二哥說我告訴妳這些,他不喜歡我們提起這些事。」
夏央點頭答應。但她怎樣也無法抹去心頭那抹哀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