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不死必有福 第8頁

陸盛杏看著趙氏十分贊同但又不敢說話的樣子,笑著問向陸盛梅,「盛梅,這樣可好?」

一直沒說話的陸盛梅此刻卻很快回答,「自然大哥重要。」

趙氏一喜,連帶覺得今日陸盛梅順眼許多。

陸老太太點點頭,「盛杏說的也不無道理,勝順的婚禮的確是要好好熱鬧一番,既然盛梅也沒意見,那盛梅的婚事就先擱著吧,等魯家姑娘過門後再來打算也不遲,勝順這脾氣,早點娶妻或許就會定下來了。」

趙氏眉開眼笑地應道︰「媳婦听婆婆指示。」

「好了好了,老太婆累了,你們都回去吧,盛杏留下來給我捶捶背。」

等李氏跟趙氏各自帶著一眾姨娘和小姐離開後,陸老太太立刻說道︰「你這丫頭打什麼主意,給祖母從實招來。」

「瞞不過祖母。」陸盛杏笑著把陸盛梅求她之事說了,然後又補充道︰「孫女听說卓家家風不太好,不重嫡正,倒是重喜好,盛梅模樣普通,萬一不得丈夫心意,丈夫娶了美貌小妾那可怎麼辦?趙棋不過一般門戶,倒是不可能在這點上讓盛梅吃虧,何況趙棋又是讀書人,無論如何不可能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情。」

「盛梅那丫頭說不意家貧?」

「是,趙棋也有意思,說就是因為自己窮,怕耽誤了盛梅,所以不願上門提親,孫女想,等勝順大喜過後,祖母遞個消息過去吧,」

「你這丫頭,連祖母都算進來了?」

「孫女哪敢。」陸盛杏卷著祖母的手臂撒嬌,「孫女曾經作過一個夢,夢見盛梅嫁入一戶米糧人家,卻連生三女被嫌棄,明明是正妻還得听寵妾的余令,隔沒幾日,盛梅便找我出去說這事情了,孫女想,或許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陸老太太默默想起幾年前帶這群孩子去寺廟上香抽簽,有件事情她一直沒說,解簽的老和尚告訴她,大姑娘抽出的凶吉簽他沒見過,也不知道簽格中為什麼會有,後來師兄告訴他,小時候曾從師父哪里听說過這叫作雙命簽,凶後大吉。

當時她還回頭翻了簽格,其他的簽詩明明都是一樣的,就只有盛杏隨手抽出來的這張是凶吉簽,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直高看這嫡孫女的原因之一。

既然她都夢見了,盛梅又找她說,或許這是上天在給盛梅一條生路,感梅若是將來真的連生三女,又是在家教不好的人家,那日子還要過嗎?讓她自己選比較好,退後一步說,若是將來夫妻不和,也怨不得別人。

陸老太太點點孫女的額頭,「就你有理。」

陸盛杏知道袓母這是答應了,大喜,「替妹妹謝過祖母。」

「這事情我雖允了,佢可別跟盛梅說,她肯定會跟呂姨娘講,呂姨娘那嘴巴不牢靠,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還要生出多少風波。」

「都听祖母的。」

芒種過後開始進入盛夏時分,日頭大,天氣熱上許多。

焦姨娘跟申姨娘在渥丹院後頭的小作坊慢慢有了點小成績,茶種的範圍已經縮小許多,正在細分種類,能拿淨銀,還能出門,這誘因很大,因此兩姨娘都發了狠的努力。李氏其實不太願意女兒開什麼鋪子,但見她高興,又想起招贅之說,倒也不講什麼了。

一邊,陸盛杏也透過房牙子找好了鋪子,離早市不遠,附近商家不少,若是以前,她肯定覺得東西能用就好,杯子就杯子,盤子盤子,但是當了三年郡主媳婦,看過的好東西可多了,她的眼光也大不相同,如果把經驗運用上來,絕對會大發利市,例如雙魚弄水杯、金鳳戲花盤,裝上桂花糕,撒上些金粉,那肯定跟裝在點心盒子中不同。

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那樣順利,早知道當初應該把有那些圖案的書籍全部錄一遍才對,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人都在燒瓷店里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盛杏很努力解釋,「就是一只魚從上頭游過來,一只魚要從下頭游過去,中間要有些留白,還要有水的樣子。」

燒瓷師父一臉懵,「大爺,您這有講跟沒講一樣啊。」

「我不講得很清楚嗎?這條魚在上面,有點彎,另外一條跟它對稱,相反邊,尾巴要有點飄逸。」

燒瓷師父露出苦笑,「大爺,您可別為難俺,俺真不懂您在說什麼。」

陸盛杏忍住想要大叫的沖動,早知道當初從福泰郡主府帶一只茶杯出來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直接把東西放上桌子,說︰「喏,照這樣給我燒。」

正當她思索著要怎麼解釋才好,店簾一掀,又有人進來,她轉頭一看,居然是解木!

他們這是什麼緣分啊?酒樓也見,燒瓷店也見,上輩子不是有恩就是有仇,不然沒_麼巧吧。

「在外頭見那兩個丫頭面熟,就猜到李爺在里頭了。」解木看起來心情很好,但很快的他發現了她心情很不好,「李爺不太愉快?」

「想燒幾件瓷器,卻說不出樣子,煩著呢!」

「我對燒瓷圖案略有研究,不妨說給我听听。」

陸盛杏又講了一次,上頭那魚如何,下頭那魚如何。

解木一听就懂,「這倒不難,店家,畫紙拿來,我畫給你。」

燒瓷師父巴不得有人來救他,立刻奉上紙筆。

解木刷刷刷的就畫出跟陸盛杏印象中有五六分相像的雙魚戲水。

「對對對!這條魚的魚頭再稍微高一點,要有一點想往外游去的樣子,下頭這條是追著它跑,這邊要有株搖曳的水草。

解木的神色一閃而過一絲奇怪,陸盛杏跟燒瓷師父都沒發現。

解木跟著說道︰「水草一般來說放中間多。」

「我覺得放左邊順眼,對對對,就這里,沒錯沒錯。」陸盛杏高興起來,「就是這樣,多謝你啦。」

燒瓷師父也松了一口氣,「這位大爺好心,再幫忙把盤子圖案也畫一畫吧,俺被這位小爺纏了一上午,就是听不懂他在講什麼。」

解木不是對燒瓷圖案略有研究,而是很有研究,她說的圖案他都能懂,而且畫的跟她想像中一樣好,她都要懷疑福泰郡主府的瓷器是他家做的,不然怎麼這麼懂大黎朝的女子地位雖然不低,但民風依然是重男輕女,民間如此,皇家更是如此,舉例來說,一樣是王爺的孩子,郡主所用皆為官家所賜,燒瓷有官瓷,衣裳有官料,一件一物都有登記,外頭不可能有相同。

但郡主卻不是,官家多半賜下金銀,自行辨辦,即便極受太後寵愛的婉喜郡主,所用也是民間流通的物品,差別在于價錢較高,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敢直接拿福泰郡主府的瓷器圖案來用,那本來就是去店家挑圖案後訂做的,不同的是福泰郡主府上有好幾本燒瓷圖書,她則是很辛酸的一本都沒買到。

現在多虧解木,終于搞定!

「師父,就這樣,每種燒瓷三十個,先付五兩訂金,剩下的驗過再給。」

「好咧,等等,俺寫張條子給大爺。」解決了大事情,陸盛杏心情很愉快,跟解木一前一後走出燒瓷店,笑著問道︰「這附近都是燒瓷店,今日天氣又熱,解爺怎麼會到附近來?」

「相熟的店家進了一批好貨,我過來看看,打算回去的時候見到你的舜英舜華在門口等著,猜想你在里頭,這便進去了。」

陸盛杏心想,這人記性也太好了,她不過就在碼頭喊了一次兩個丫頭的名字,他居然就記住了。

「快中午了,不如找個地方吃午膳吧,我還沒謝謝你當日停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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