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招財 第8頁

棋品差的皇上氣到掀棋盤,大罵皇甫天絕不知進退,也不知讓讓一國之君。

當時他回道︰「忠君太難,逢迎違心,所以草民不入仕途,皇上多活幾年,忠臣肯定比您早死,您得以龍氣壓住滿朝的邪魔妖氣。」

皇上被那句「不入仕途」給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等他想要開口罵人時,人早走遠了,唯獨他氣得臉都綠了,口中不斷發著牢騷。

皇甫家也就那幾個人,臭小子不入朝為官誰幫他對付東方承那老匹夫?那老匹夫總借著兩朝宰相之名逼他善待皇後。

堂堂帝王想睡哪個女人還由著人指手畫腳嗎?

偏偏東方承掌控一半朝廷勢力,他當皇上還不如尋常百姓,身不由己。

單七鶴听出來他的意思是指年紀跟聰明才智沒關系,說他妹妹就是那麼奸詐,立刻反駁,「你以為誰跟你一樣天縱奇才呀!我十歲時還在園子里找岫岫兒,打定主意斗死周太傅次子的鐵將軍。」

那時他逃課,對家傳的武藝毫無興趣,學武是為了打架不輸,並未下苦心去學,可才幾年光景,人事已非,現在他想學也沒人會用心教他了。

單七鶴想起死去的父親,手中的茶當酒直入喉頭。

「皇甫哥哥,我很笨的。」單九淨趕緊裝傻,表情天真無邪得近乎蠢。

她現在實在不敢得罪皇甫天絕,絞盡腦汁要安撫住他,那些種苗還沒移植呢!她得伏低做小,讓人再幫上一幫。

葫蘆谷的地勢她勘察了好幾回,終于有點進展。

她發現谷中有地熱,而山頂長年低溫,積雪十尺,或許是因為地熱之故,才能在冬天還有這般郁郁蔥蔥的景象。

雖然目前她還不確定是否整年維持一定的溫度,但由那旺盛生長的植物還有許多動物群聚的狀況來看,氣候應該是相當適宜栽種作物的。有這麼好的環境,她可以考慮糧食作物一年兩種,中間還可以輪作其他作物,維持地力。

前一世她住的小鎮一年能種兩季水稻,再往南邊去還有一年三獲,她對農事雖不如老農熟稔,可她男朋友家卻是有種藥草,藥田旁還有一大片稻田,為了表現她的「賢慧」也去幫過幾回忙,一忙就要忙上好幾天。

他父母都是中醫師,但人很好,非常有耐心地教她如何辨識藥草,怎麼種田,哪個季節做什麼都解說到令人一听就明了。

郝爸爸、郝媽媽人如其姓的好,可惜她沒有福氣當他們的媳婦,兩人送她的白玉觀音項鏈還放在電腦桌旁,但她卻再也戴不了了。

還有她的未婚夫……背了幾十本中醫藥典才追上的帥中醫,不知道要便宜誰了……

對于前一世,單九淨還是有很多留戀、不舍和傷感,不過現在都一副蘿莉樣了,她也只能順其自然。

皇甫天絕哼了聲,「你要是笨,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有時他也自覺不如她,小小的腦袋瓜子不曉得裝了多少古怪的想法。

「那你氣消了嗎?」她小聲的問。

「你說呢!」皇甫天絕反問。

單九淨笑顏一展,露出八顆小白牙,「哥哥特意從軍營趕回來陪我們過年,我們就好好慶祝新的一年。過了一年,長了一歲,過去的事要往後拋,不能回頭,沒有了這些拖累才能繼續往前走。」

「哼!巧言令色。」喝了口酒,神色慵懶的皇甫天絕並未如表面表現出來的惱怒,他只是不喜單小九太看重葫蘆谷那塊地,不把他當回事,離他回京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心中莫名地越來越煩躁,只想發脾氣。

「是巧言令色,我也就這根玲瓏舌和貌美如花足以夸耀……」

「噗!」一口酒噴出。

「咳!咳!」一口茶梗住。

「你、你們是什麼意思,一個噴酒,一個被茶水嗆到,我單小九除了瘦了點,哪里不是個美人胚子。」柳眉杏目樊素口,小巧的瑤鼻,搭上巴掌大的小臉,誰敢說她難以入目。

皇甫天絕不給面子的笑了,「哈哈……就你這模樣也好意思自稱美人胚子,你不難為情嗎?」好在還有一雙好眼能見人,不然就該扯塊布包臉,免得嚇壞膽小的路人。

「小九,是哥哥不好,若哥哥早點回府,你也不會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單七鶴自責不己,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干瘍模樣?面目全非?你們白長了一雙眼,不識美丑,等我長開了定讓你們一個個把話吞回去。」不蒸饅頭爭口氣,她一定要將流失的元氣補回來,養出如花似玉的美貌。

「別勉強了,小九,看久了也就習慣了,腦中有物比容貌重要。」皇甫天絕不吝惜補刀。

「小九,哥哥不嫌棄,晚一點我還要回軍營,你千萬別想不開,哥過幾天再回來看你。」他還要回營巡視,不能喝酒。

單九淨心情壞透了,看著兩張好看的俊顏,心里窩著火,先拿皇甫天絕開刀,「皇甫哥哥,過了年你就十六了。」

見她分明還在生氣,卻露出笑容,他渾身發毛。「什麼意思?」

「不知道你這一回去,皇上會不會心血來潮為你指婚,要是被哪個公主看上了,下回踫面小九就要喊你一聲駙馬爺了。」讓你笑我,詛咒你娶個女夜叉、刁蠻公主。聞言,他跳了起來,「單小九,你太惡毒了。」

單九淨頭一轉,看向親哥哥,「你不嫌棄我,我嫌棄你,帶著一身汗的臭男人,你想娶得到老婆,難矣!」

單七鶴瞬間哭喪了臉,「小九……」別這麼壞心呀!他還要為單家四房傳宗接代呢。

第五章  威風八面懲貪官(1)

「……不差這幾日,等運糧官來了再走,你們一起回京安妥些,雖然掃了土匪,可誰曉得有沒有漏網之魚,要是『流寇』為亂就得不償失了……」

為什麼要等運糧官來了再走?皇甫天絕感覺這話听起來暗藏玄機。

十五元宵過後,單九淨以一句「幫人幫到底,半途撒手傷感情」為由,冷著臉的世子爺還是讓他的五百府兵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種完葫蘆谷的土地,做了最後的收尾。

單九淨還算有良心的回贈他十瓶綿羊油,十件羊毛毯,十匹棉布,一雙她做得用心的羊皮靴子,親手用棒針鉤的圍脖,還有一捧日谷湖畔的泥土。

皇甫天絕原本打算二月二十日啟程返京,誰知起了變故。

每年三月春暖花開,邊城的第一批糧食會從京城運抵,由兩方進行交接,這一年的邊防才正式展開,又要迎接另一波草原民族的蠢蠢欲動。

听出單久淨話中有話,皇甫天絕決定緩上數日再出發,他還真沒見過朝廷運往邊城的糧草情況,這些時日他大多住在城內,場外的軍營倒是少有走動,吃食方面有人安排,雖然不到瓊漿玉液,名家烹食,卻也能入口。

其實皇甫天絕也不想太早回京,避著人呢!

正如單九淨所言,翻過年已是十六的世子爺到了議親的年歲,上了年紀的衛國公夫婦排花了眼,琢磨著該給他挑個什麼樣的媳婦。

而宮中也起了心思,皇後之女妍月公主對皇甫天絕心有所屬,多次主動挑明了非他不嫁,還向各家千金、名門閨秀摺下狠話,誰敢對皇甫天絕議親便是和她作對,她多得是手段讓人生不如死。

常理來說,皇甫天絕是皇貴妃幼弟,四皇子的舅舅,妍月公主和他差了輩,說親怎麼也不會說到他身上。

可妍月公主根本不當回事,她認為外祖家才是正經親戚,皇貴妃品階再高,在皇後之下仍是個妾,妾的娘家人怎麼算親戚,她不認衛國公府是皇親國戚,只是父皇的臣子,她和皇甫天絕無輩分之差。

她想結親,可衛國公府始終不肯,敷衍加避不見面,皇上也不願意下旨賜婚,畢竟衛國公府就是要牽制東方家,哪里能讓兩家聯姻。

相反地,皇後樂見其成,還多次撮合,甚至打算擬懿旨,直接招為駙馬,只因皇子們都長大了,該做的布局得一一展開,雖然衛國公府是皇貴妃的娘家,實打實的四皇子派,可若國公府世子尚了妍月公主,那麼衛國公府還能傾力相挺四皇子嗎?

東方承也有此想法,多次向皇上明示暗示兩家百年好合,還暗施壓力,一旦武官之首衛國公和東方家結成親家,衛國公手上的兵馬還不是三皇子的,兒子和女兒孰重孰輕,皇甫老兒總分得清。

他們算盤打得精,為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皇甫天絕可不想早早回去面對這讓人頭疼的事情,更怕一不小心中了計,被迫娶個麻煩。

皇甫天絕于是又一待待到糧草被送來,他跑到城門口去堵人,一看運糧官是個老熟人,心里就有了計較,再打開糧袋一看——

果然,不負他對這人的認識,膽子大得很。

「這是你們給邊城軍士的糧草?」看著發霉的陳米,還有蟲子鑽動和細石,皇甫天絕真的動怒了,頭一回想殺了運糧官以謝天下。

這些連乞丐都不吃吧!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以次充好,把嚴守國門的英勇將士當成牲畜喂養,不但從中換糧還偷斤減兩,與戶部批示的糧草數目完全不符,整整少了一大半。

「世……世子爺,你……你怎麼在這里……」臉色大變的運糧官趙世忠頓時驚慌失措,肥胖的身軀抖若篩糠,差點兩腿一軟跪下了。

「我不在這里該在哪里,還是你覺得我最好消失了,省得礙你眼。」冷冽的語氣顯示他的憤怒,譏諷地一挑唇。

「下……下官不敢,下官以為你在京城……呃!上進……」他沒膽說是吃喝玩樂,衛國公府世子正經事不做一件,偏好四下游蕩,混跡酒樓茶肆,賭狗賽馬,專找麻煩。

皇甫天絕不會對尋常百姓下手,除非不長眼往刀尖上撞,漁肉鄉里、橫街霸市,否則他的對象向來是劣跡斑斑的皇親國戚、官宦子弟、世族勳貴之後。

他曾經暴打朝廷官員,皇上不僅不予以斥責更大肆賞賜,夸其德行為國之楷模,當官的不好好當官竟然欺男霸女,朝廷給了俸祿還不知足,右手收賄、左手炭敬;以私謀權,予人方便;不許召妓還夜宿青樓,寵妾滅妻……犯了律例不該打嗎?

所以被打的人也無處喊冤,人家有皇上當靠山呀!誰敢說皇上做得不對,沒摘了腦袋已是法外開恩了,哪敢揄著棍子上國公府,要國公爺交人賠罪,那不是自個兒找死?

再者,就算想打,也打不過啊,沒人知道皇甫天絕武藝有多高強,只知打遍京城無敵手,連一些高官子弟買凶下黑手在他手底下也走不到十招,反過來被人無聲無息的剔了頂上發和眉毛,臉上多了水洗不掉的「蠢」字……

因此皇甫天絕穩坐京城七惡之首,把排行第二的宰相家公子東方墨壓得死死的,眾人提到他都要抖幾下。

皇甫天絕面上帶笑的抬腳一踢,把一袋陳米糧袋踢破,流滿一地暗黃色的霉米。「不用在我面前自稱下官,我可不敢妄自尊大,說起來我還得喊你一聲大人呢!」

「世子爺言重了,下官……」

「嗯——」他上揚的尾音透著滿滿不耐煩。

趙世忠冷汗直流的卑躬屈膝,笑得虛,「不是下官、不是下官,下官……呃!我是太驚喜見到世子爺了,千里之外還能有幸見你貴顏,下官……我三生有幸。」

「是不幸吧!好好的運一次糧也能遇到大老虎,我說你這運氣呀!可不是普通的背,要不是你自己出現在我面前,我還真不愛管閑事。」他嘴上說著調侃話語,但眼神冷得足以將人凍成冰雕。

「世子爺,下官……不是,是你高抬貴手,睜一眼、閉一眼,我保證絕不再犯。」

三月的邊城還寒意陣陣,有些地方尚未化凍,殘雪成片,不少人穿著厚棉襖在街上走動,朝手心呵氣,兩手互搓取暖。

可是趙世忠卻頻頻抹汗,汗水浸濕了背上衣物,臉色越來越蒼白,白到幾無血色。

「不是我高抬貴手,而是你要怎麼向十來萬邊城將士交代,這樣的糧食你敢入口嗎?」簡直是向天借膽了,把人當傻子耍。

「這……」他看著滿地的陳米,不由得膽顫心驚。

「本世子也不是吃公家飯的,對朝廷事一概不管,可偏偏單小七是我兄弟,你說我吃肉能不給他一口湯嗎?」皇甫天絕挑明了和單七鶴的交情,表明今天插手只因兄弟情,而非什麼家國大義。

「世子爺的意思是……」趙世忠听出他話中有話,似乎有轉圜余地︰心頭稍稍一松,恭恭敬敬地又一鞠躬,討好的詢問。

「我給你兩種選擇,一是我回京後如實向皇上稟告,你等著抄家滅族,血濺午門。」私盜糧草,死罪一條;偷扣邊關將士的糧食等同于通敵,誅九族。

「別呀!世子爺,你別說出去,我真的不敢了,你放過我這一回吧!下官有一女年方十四,登蔻年華,容貌姣好,願伺候世子爺左右,紅袖添香……」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連想送進宮攀高枝的女兒都拋出來。

皇甫天絕直接往他小腿肚一踢,讓他跪下,「你幾時看本世子眠花宿柳了?我豈會被美色所惑。」

雖說不到不近的地步,可皇甫天絕的身邊極少出現女子的身影,一是他不喜她們身上的脂粉味,濃得念鼻;二是太黏人了,跟前跟後,一副痴迷的傻樣;三是聒噪、話多,自以為姿色無雙,端著架子要人哄。

妍月公主三者皆備,而她猶不自知,認為她身為公主,她看上的人就要臣服她腳下,不能有微詞,還要感激涕零,視為殊榮,把她當天上的明月捧著。

「是是是,世子爺自然是正人君子,是我家女兒仰慕世子爺,我有五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從十一歲到十五歲不等,任世子爺品監……」他以為皇甫天絕只是在裝模作樣,繼續增加籌碼,他不認為賣女求榮有什麼不對,女兒養大了總要嫁人,用她們換取榮華富貴是對父母盡孝。

皇甫天絕笑意不達眼底踩住正要爬起的趙世忠的背,讓他趴地吃了一嘴泥,「你可真是為了活著無所不用其極,顯然你只會選第二條路了。」

趙世忠囁嚅道︰「世子爺……」明明是一條生路,為什麼他背脊發涼,感覺死到臨頭。

他腳一重踩,冷笑,「叫祖宗也沒用,第二條路就是,吃進多少吐出多少,再加上十倍補償。」

「什麼?」他腿一軟,真的爬不起來了。

他不是沒想過來個殺人滅口,可理智告訴他,被滅口的怕會是他。

皇甫天絕除了個世子頭餃外並無其他職務,卻是天子近臣,受到皇上的寵愛猶勝于正牌國舅爺,不用宣召可自行進出皇宮,見君不下跪,擁有「如朕親臨」御賜金牌,連東方家的人都不願與他正面起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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